春去冬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在荷兰小城的许妈妈这个生日过的似乎很开心,她说了很多话,也喝了一些酒,又把许潇小时候的那些照片全部拿出来,再提起过去的事情,许妈妈已经很平静了,
本来以为要记一辈子的那些爱啊恨啊的都不重要了,也该该放下了。只是许妈妈却无端的生出某钟遗憾,她觉得自己的生命即将要走到终点。要说有什么依旧放不下的,她唯独不放心的还是许潇。
她终于把一张照片放在了许潇面前,而她却并不知道在不久的之前,许潇曾经在一个深夜不小心看见过一次。
许潇看见放在自己面前那张有些眼熟的照片不明白妈妈是什么意思心底的恐慌却像积攒的越来越多。两人默不作声地看着照片,好一会儿,许妈妈才唤她名字:“阿潇,阿潇……闻潇。”
“啊。”她反应了许久,
许妈妈看了许潇一眼,她指着那照片上面的男人,“这是你和萧萧的父亲,亲生父亲,
其实你和萧萧不是我和你爸爸的孩子,因为我年轻的时候保不住胎,是易流产体质,第三个孩子流掉的时候,因为机缘巧合领养了你和萧萧,当时你的小被子里面就放了这张照片,”
许妈妈虚弱地咳道:“你想要找你的生父吗。”
许潇面无表情,“你是我的妈妈,爸爸也是我的爸爸,我不会找当初把我丢掉的人。”
她没想过,自己竟然不是许家的孩子,自己竟然是被领养的,许潇觉得这命运啊有时候真会开玩笑。许潇垂目,却听见许妈妈低缓温柔道:“或许你的生父不是故意将你们遗弃的,或许他也有什么苦衷,我看新闻,现在去什么指纹库就能找到亲生父母呢,要不然改天我陪你回去找找。”
“不用,我不找,”
许妈妈看见许潇的态度这样坚决,久病苍白的脸上显得很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一直没说这件事就是不想你和我之间有了嫌隙,可是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要把这件事给你说说,”
许潇淡淡笑了,点点头。她压抑了那么久的心思总算轻了些,只要每每想起自己和贺正铭以前的那些事情,她总觉得是违背了世俗,不过现在她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总算没有乱伦,稍微舒缓了一些心里的郁结,八壹中文網
大概是一种心灵感应,那个晚上许妈妈的精神很好,许潇却非要和许妈妈一起睡觉,许妈妈摸着女儿的发顶,“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啊,我的女儿,
都多大了,别人家的孩子结婚早的都有自己的小孩了,你却连个对象都还没有,要说对你的伴侣有什么期待,我就希望以后你一定要找一个对你好的,全心全意眼里只有你的,他或许木讷或许不会哄人或许不够富有,可是他只要对你好就够了,下雨天的时候会给你撑伞下雪天的时候会帮你捂手,”
“好,您到时候还要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那个人呢,”
那个晚上她和许妈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小时候的时候,稍大些的时候,然后到现在,后来天朦朦胧胧的就亮了,许妈妈的手一直由热到冷下去,医生进来的时候,许潇还紧紧握住妈妈的手,医务人员怎么都拽不开,许潇握住许妈妈的手一直发着抖。
最后是胡叔叔把她拽开的,“潇潇放手吧,不然你妈妈走的不安心。”
胡叔叔胡宇哲陪着许潇一起回南川,那个她离开了快要两年的城市。飞机上三个人一直沉默着。许潇隔着窗看着一望无际的云海,忽然觉得有些困倦。她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又觉得生活对她实在残忍,
贺正铭刚结束一个饭局,喝了不少,江寒瞧着他发白的脸说:“你还好么?”
贺正铭镇定道:“离死还远着呢。”
“那我跟你说个消息,”
“嗯。”
“许潇的妈妈去世了,回来南川办葬礼了,你要去么,”江寒说完看了贺正铭一眼,
一个人的情绪在忽然受到很大的刺激的开始,是可以忍耐住的许潇从妈妈去世到现在的葬礼,一滴眼泪都没掉,她知道,人悲伤到极致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她看着妈妈的黑白照片,似乎一直还处于大脑接收不到消息的漠然的状态。
江寒和贺正铭站在大厅角落里不起眼的位置,看着许潇穿着一袭黑衣,贺正铭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十六岁,为父亲守灵,也是这般的模样,失魂落魄。
许潇一直站的笔直,直到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穿着黑色的西装的男人,她浑身似乎一僵,许潇不知道贺正铭是什么时候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来。她依旧觉得自己的脑子现在晕晕乎乎的,她觉得自己很迷茫,只是好像有些心安了,好像只要他在,就会心安,
抱着骨灰盒上山的时候,许潇还算正常,起码没有任何人觉察她情绪奔溃,可是有人要从她手里接走许妈妈的骨灰盒的瞬间,许潇眉头紧皱起来,不愿意松开手。胡叔叔红着眼睛:“你要松手了,潇潇。”
可是许潇被压抑的情绪全部崩堤了,她的心脏终于疼起来,连带着全身五脏六腑没一个地方不疼的,她拼命的呼吸却觉得从心尖处蔓延的剧烈疼痛传到了四肢,她觉得自己要窒息了她呼吸不上来气,许潇憋得脸通红眼睛瞪得大大的,一时间胡宇哲也慌了,“你怎么了,潇潇,你怎么了。”
她手里的骨灰盒已经被人拿走,她看着自己的妈妈就要被埋进去,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分明之前还抱着妈妈,许潇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心脏,她瘫坐在地上,
贺正铭再也按捺不住,冲上前去,一把扳过她的肩,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你呼吸?慢慢来,慢慢来,许潇,”他从没有用这样惊乱的声音对她说过话,
许潇忽然毫无预兆的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