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跳动的脉搏不宜觉察。
但苏芸还是感受到了。
只这一瞬间,她便明白了这两个人在搞什么花样。
索性伸出手,从男人的肚脐向上划动几寸,而后用力一戳——
原本在地上躺尸的男人瞬间喷出一口气来。
青白的脸色一时变得涨红不已。
还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吸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周遭围观的百姓们也懵了。
“这是咋回事?人没死啊?”
“没死?怕不是假死吧?”
“是想着假死讹钱吧?没想到碰上顾婶子这医术高明的——真是活该!”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两个男人皆变了脸色。
人们躺在地上的弟弟爬起来便想跑,然而,却被顾文谦一把按在了地上。
“跑什么!”
“……”
两人哪里想到会踢到铁板,顿时不再像先前那样硬气。
“哎呦,两位少侠,手下留情啊!”
“这都是误会呀,误会!”
段天霖才不吃他这一套。
“误会?我看不像吧?”
“什么误会能值五百两?”
说着,伴着他手臂的手,不由更加用力了几分。
男人疼得嘴角抽搐,大喊大叫。
“少侠饶命,误会了,真是误会呀……”
“我以为我弟弟死了呢!原来是晕了啊,哎呀,还要多谢这位神医的救治呢!”
这借口找的,好似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苏云冷眼看着面前的男人,“配合的这么好,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了吧?”
“我们真不是……”
男人还想要解释,然而苏芸却没有听他说下去的打算。
“天霖,文谦,把这两个人带上送到官府,交给林大人解决。”
在林承的审问下,两个男人交代了他们先前在别的村镇坑蒙拐骗的事情,不过,在修水镇确实还是第一次……
说来也是巧,第一次居然就遇上了顾兰娘。
林承铁面无私,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骗子。
不过顾文武的伤却是白受了。
顾兰娘小心翼翼地替他上药。
然而,顾文武一就疼得呲牙咧嘴。
“你这丫头,我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上药的时候下手还这么重?莫不是公报私仇?”
“……”
顾兰娘委屈巴巴,“我已经很轻了!”
“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干嘛非要跟他们理论?他们也不是讲理的人……”
顾文武冷哼一声。
“我不理论,让他们就这么欺负你?”
“好歹也算我的半个徒弟,怎么着?我这半个师傅也得罩着你一点才对啊!”
顾兰娘将手中的药膏轻轻擦在他的眼眶,“所以就给自己罩出了一个乌眼青?”
顾文武:“……”
随即,独眼龙一般的狠狠瞪了她一眼。
“好好上你的药!”
……
自从顾永江离家之后,苏芸便再没收到过这个三儿子的消息。
虽然心中有所挂念,但碍于不知道顾永江现在在哪里,便是想要联络都联络不上。
倒是她后院种的荔枝长势良好,估计再过一段日子就会到结果的时候了。
“娘,这荔枝真的能结果吗?”
顾灵娘想不通。
她并未看到苏芸怎么特别的侍弄院子。
可荔枝若是真的那么好种,也不会价值千金了。
苏云倒也没有解释,只是挑了挑眉,轻哼一声。
“你等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过段时间不仅能知道,还能吃到呢!
虽然没等到顾永江的消息,但苏芸等人却等来了京都的消息。
张岁平给顾家传信——说是北境最近不太平,希望段天霖能够回到京都。
苏芸把信给段天霖看了。
段天霖沉默不语,倒是苏芸率先开口。
“要不,你还是先回京都吧。”
虽然按照原剧的剧情,北境的大骚乱应该还要再等十几年才会发生。
这十几年间,拖拖拉拉的小骚乱虽然不断,但对附近的百姓到底没有很大的影响。
不过既然张岁平都传了信过来,说不准是有什么不好在信里说的事情需要段天霖回去。
段天霖沉默了一会。
“我若是回京都,你们呢?”
苏芸似笑非笑,“顾家就在这里,我们能去哪?”
“你放心吧!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顾家都在这里。”
段天霖眉心微蹙。
“顾婶,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苏芸当然知道。
只是现在顾家还不是能去京都的时候。
参天大树也是从小树苗长成的。
在能够遮风挡雨之前,小树苗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被弯折抹杀。
温热的手掌落在段天霖的头上。
“你记住这句话就行,不管什么时候回来,顾家都在。”
大约是年纪的缘故。
苏芸目光混浊,可却挡不住那眸底的温情。
段天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捏了一把。
破天荒的主动扑进了苏芸的怀里。
“顾婶……我有时候真觉得,你身上有我额娘的影子。”
所以总是能在特别的时候给他特别的安全感。
苏芸感受着扑进自己怀里的人。
莫名觉得像是一只表里不一的小猫。八壹中文網
表面上看着高冷无比,其实内里比谁都敏感。
“我不想走。”
他小声说着。
不知道是不是苏芸的错觉,竟然觉得他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哭腔。
苏芸没有说话。
只是用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虽然身上背着这么重的担子。
可他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婶子说话算话。”
苏芸轻轻说着。
“顾家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段天霖小猫一样将脑袋在苏芸的怀里蹭了蹭。
半晌,才下定决心一般开口,
“婶子,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
听他严肃的语气。
苏芸基本上就能猜到是什么事情。
可她依然问,“什么?”
“……”
段天霖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
表露他的身份,与猫咪把肚皮暴露给别人没有什么区别——
这看似珍贵的天潢贵胄的身份,给了他太多的枷锁和无奈。
当然,还有危险。
段天霖的声音小了几分,“婶子,其实……我姓段,我叫段天霖。”
段姓是国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