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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那么虚伪(1 / 1)

消毒水的味道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肆意飘散,乱七八糟的线交错在一起,最后都连接在一个地方。许多穿着白衣的人围在床前,床上的少年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如睡着般。“钳子。”

有人拿了一把钳子。“快去拿血来。”

“是。”

仪器上的频率很低,催命一样的声音令人着急。整张床都是血,一滴滴沿着边缘滴落在地,血袋里的血正在快速消耗。一位医师忽然停下来,身边的人问:“怎么了?那位医师瞪大眼睛,慌张道:“快!出去!”

众人不明所以。那位医师连连道:“快!马上离开!小心点!别碰到他的血!”

这位主持医师怎么说,所有医师都停下手中的动作,有序地离开。关上了三个多小时的门打开,七影急忙跑上前,问:“他怎么样了?”

医师关上门,摘下口罩,露出苍白的脸,道:“情况很不妙,他中毒了。”

“那解毒啊!”

“没那么简单,那种毒我行医多年都没有见过,而且传染性很强,比一般的病毒难以死亡,和他待在一个地方也会传染。”

七影本就没有色彩的瞳孔如石像上挖下来的一般,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种毒药的名字,那个叫七日死,就是中毒七天没有解毒必死的意思,是兽族皇室才拥用的禁忌之物,中毒者十米之内,都会有这种病毒存在,感染率也是百分百。七日死的解药,不知道存不存在。“七影……”银川英拍拍她的肩膀,不说话,他也想到了那种毒,也见识过那种毒的可怕,但……“不一定……”“但是……”七影蹲下来双手抱膝,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下毒?为什么要对招下毒?难道是因为自己?医师见她这副样子,赶忙说:“不能那么早下定论,我们还能延长他的时间,具体的还要检验之后才知道。”

“七影……一定有办法的,我们都去找解药,翻古书……”萧雅雅蹲下来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她们认识的时间有几年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七影这个样子。银川英不说话,如果看着他,就会发现,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拳头握紧,指甲陷进肉里,有一滴滴血在往下滴。七影似乎想到了什么,站起来往外跑,银川英有不好的预感,马上追上去。“七影!”

银川英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去哪?”

“当然是去找解药。”

“那你知道哪有解药吗?”

“……下毒的人,可能会有解药。”

“如果没有呢?你要去送死吗?”

“那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七影的眼泪往下掉,她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也知道去找他们会出什么事,但是……招会这样不就是她害的吗?银川英抱住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是她害了招,而是自己?还是两个都有错?不要去找他们?这样行不通,七影心里在想什么,害怕什么,他很清楚,她一直在愧疚,在害怕。过了好久,银川英说:“我们去找乐乐吧。”

七影把头埋进他的怀里,点点头。九檀乐乐,也是兽族皇族,她一定知道什么。咚!小石子砸入平静的湖中,溅起一阵水花,水里的金鱼四处游走,折射着阳光的水面从远处看起来金灿灿的,像是一块黄金。九檀乐乐坐在草坪上,看着自己的扔出的石头砸出这样的水花,不由得感叹一声。“这就是命啊!”

她撑着下巴喃喃自语,在她的面前,一片光明与温暖,阳光之下黑暗尽散,而在她的背后,一片阴影不知何时降下。濑士特坐在办公桌前,听着医师滔滔不绝地说着招中的毒。“……院长,我从没见过那么厉害的毒,带的病毒的生命力也比一般的病毒要强太多了,而且蔓延还那么有规律,就像是病毒们老早计划好了一样……”总之,他已经把莫名其妙的毒夸上天了。琳琳听着他在这里,用那七寸不烂之舌解说病毒,连已知成分都有些什么作用都说得一清二楚,忍不住暴口:“与其在像街边泼妇那般说个不停,还不如想办法调出解药救人。”

“这个很麻烦,我们现在连毒的成分都搞不清楚,不要说什么炼制解药,而且炼制出来了,我也不敢给他用。”

女老师抛了一个刚削好的苹果给他,道:“那么麻烦吗?”

医师咬了一口苹果,笑道:“雪雪,都说了苹果皮的营养丰富,削出来就不好了。”

安雪笑了,但是给人一种可怕的感觉,“那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研究了几遍才敢确认的结果,那种毒,因为成分太多,似乎能把除了解药以外的成分汲取,变成自己的。”

罗音道:“就是说,要是错了,会让毒蔓延得更快。”

“说不定还会变成别的毒。”

安雪推了一下眼镜,道:“要是他在就好了,他见多识广,应该知道是什么。”

琳琳翻了一个白眼,道:“不要老是依赖人家。”

在一伙人聊得热火朝天之时,身为首领的濑士特才开口问:“那有什么办法了吗?”

“没有。”

“这样啊……你们一定要尽快想办法,这孩子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在那之前他那么可怜……”这位面目慈爱的老人在提到招,脑海中回想起他的经历,表现得悲天悯人,琳琳不禁为此动容。寂静的急救室内连外头的一点呼吸都没有,冰冷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名少年,他的睫毛凝上一层白霜,指甲上泛着淡蓝的斑点,如同死人一般,意识却是清晰的。一双黑色的眼睛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在一片意识形态的一片漆黑之中,那双眼睛消失——他看到了一团光,那是一团红色的光芒,那一刻只感觉四肢被锁链牢牢锁住。他又看到一个身影,那个人背对着自己,不肯回头看。“等等……不要走!”

不知为何,他的内心如此不甘且愤怒地叫着。“……等等!”

招猛然睁开眼,血眸之中尽是恐惧,随后一看,这里是哪?负责照料招的医师也是一愣,怎么醒了?招仍是惊魂未定,他转过头,看到了一名中年人站在床边,好奇地看着自己。“你是谁?”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病人身体仍是虚弱,要好好调养。”

医师心里默默记着,说道:“这里是急救室,你被人偷袭中毒了,不记得了吗?”

招细细回想昏迷前发生什么,只觉脑子一阵疼痛,只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一动不动。医师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抓起他的手,把袖子往上扯,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干净无暇的胳膊,哪还有什么刚送到自己手上时的一道道撕开就能看见白骨的伤!招显然没想到医师会那么突然,他更没想到自己的手居然会变成这样,那些讨人厌的伤不见了!那可不只是伤疤那么简单啊!见他一动不动,以为是自己吓着对方了,医师眯着一双眼睛道歉道:“对不起,我有些着急了。不用担心,你好好休息,桌上有水,你口渴了可以拿来喝,我去通知你的老师。”

招没有任何动作,医师踏出急救室后他细细感受身体的变化,才运动一下手臂,感觉没什么区别,可是……“以前我手上有一道特别明显的疤不见了……”要是别人肯定会很高兴,毕竟谁也不想小小年纪就是满手臂的疤,可是此刻的他目光冷冽地看着细白干净的手臂,这手臂感觉不是自己的了。难道说,世界上还有不留痕迹地换胳膊?那也不换!不一会儿,那名医师就带着两个人过来了——琳琳和一名不认识的青年,看穿着也是一名医师。“招,你给点血给我,我去好好研究。”

年轻的医师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句话,琳琳忍不住骂了他一句:“你还有没有良心,招才醒过来!”

但医师哪里还管她,自己此刻可是兴奋死了,他好久没有遇见过让自己兴奋的事了。直觉告诉他,如果能把招醒来的事研究得彻底,会发现一些不得了的事。虽然很奇怪,招还是扯出一个微笑说: “可以的,老师。”

医师很兴奋,马上拿出工具道:“有结果了我一定告诉你。”

“麻烦老师了。”

“住手!”

琳琳按着医师的手,“你是故意的吧?招,你才醒过来应该好好休息!”

招依然是保持着微笑,可是内心已经忍不住浮现出了寂寞与愤怒。那时的招在想,为什么这种关心要到这种时候才出现?而且还那么虚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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