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老子卖肉关你什么事，有肉你就买，没肉你就滚远一点。”
“屠户，你这可是要把生意往外了推啊，难道是瞧不起我？”
书生还有一个刁难对方，
可一群围着卖肉的人却已经看不惯了，
纷纷指责书生捣乱，
不是买肉的主，干嘛非得来集市惹事呢。
书生看不惯了，
从怀中扔下一锭银子就说道，
“看好了，这可是足银，今天的肉我都包了，你们谁也别想买了。”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插队啊，凭什么你就要包了，后面排队去。”
“就是就是，那里有插队买肉的，滚后面去。”
众人群情激愤，
纷纷指责书生的不是，
书生也不生气，从怀中在拿出一物给所有人看，
“在敢跟我胡言乱语全都给你们抓回衙门，都给我滚，滚。”
看到令牌，
众人也不敢言语了，
毕竟书生是官场上的人，因为二两肉得罪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
围在肉铺面前的人渐渐散去，
屠户将歇业的牌子挂了出来，瞥了一眼书生就转身回了肉铺，
书生笑着也跟着走了进去，
咣当，
门栓落下，
书生把折扇一收，一抹荼毒的短刃径直飞到了屠户的后心，
“这种小把戏，你还没玩够吗。”
屠户转身捏住了匕首，
恶狠狠的说道，
“开个玩笑而以，何必当真呢。”
“玩笑，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刁书生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冥府交代的任务。”
“我当然没忘记，况且我这条命也是冥府给的，怎敢忘却。”
“那为何迟迟不动手。”
杀屠户怒了，
身为冥府代行，
围杀人间道者失败之后，整个盛唐境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而以，
为了能够确保让冥府再度进入盛朝，
杀屠户和刁书生之间早就谋算好了一切，
杀屠户以掘坟人肉代替猪肉卖给长安百姓，以腐尸之毒溃烂人心，待到刁书生将盛朝百官茶毒之后，一举瓦解盛朝江山，
这样，
就算是盛朝女帝之前作出的何等措施都将付之东流，
冥府的势力也能顺利渗透其中，
他们二人之所以能够得手，
也完全仰仗如今的盛朝道者修士甚至精锐将士都被调往了始界攻伐，致使内部空虚。
可本就是谋算好了的东西，刁书生却是迟迟不动手，
杀屠户这才无法隐忍下去。
“屠户，我有件事很不明白啊。”
刁书生将折扇朝着桌子上一立说道，
“你我虽不是盛朝之人，可这里的百姓与我们有何区别，冥府与阴曹争夺信仰已经天下皆知，但为何还祸及百姓呢。”
“你在怜悯你的敌人吗。”
“我的敌人在哪呢。”
“刁书生你烧糊涂了吗，偌大的长安城，除了我还有谁不是你的敌人。”
“屠户啊，他们虽然信仰不同，可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那又如何，同样该死。”
“我看你是平日里杀鸡宰猪失了心智吧，人和牲畜能一样吗，圣人云……”
“少给我讲你的圣人，杀屠户心中只有冥府，冥天子，其余的都是狗屁。”
“怪不得这里的人都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呢，遇上你还真是我的不行。”
“你在放肆，我现在就杀了你，冥天子也不会怪罪于我。”
杀屠户的手中乍现一把杀猪刀，
锋利的寒芒映射出刁书生的身影。
刁书生也不畏惧，
折扇一开，
荼毒短刃在次出现。
“我质问你一句话，你可曾忘却你是冥府代行的身份。”
“我不曾忘记。”
“那冥府之事，你可敢不从。”
“不敢。”
“那就好，我们的计划必须要执行，现在食腐尸毒者不下万余，帮盛朝改朝换代的时候不远了。”
刁书生不愿与其纠缠，
冷哼了一声就要离去，
杀屠生叫住了他，
“没有冥府，我早已死在三千一界的那一刻，这份眷顾我不曾忘记，这也是我活着的信仰，冥府做事由他自己的规矩，我等既然应承了冥府之约成为代行者，就理应替冥府分忧。”
“如若冥府战败，我们这样的人还能活下去吗，当然不能，所以刁书生你没得选择。”
刁书生沉默片刻，
还是拉开门栓走了出去。
十几步后，
刁书生再度回头看向杀屠户的肉铺，
对方并没有出来。
圣人，
信仰，
活着，
死去，
我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
刁书生陷入了迷茫当中，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无论怎么说，
都是鲜活的生命，要让这些无辜的人都卷入神明无情的战争中去吗。
刁书生回想起自己坠落始界时候的场景，
奄奄一息，
妻子女儿都死在了山火当中，无数的恶鬼啃食着她们的肉身，
那种无助，是那么的令人绝望。
你要活着还是死？
银铃一般的笑声让刁书生的世界重新打开了一扇门，
他永远忘不了玉残花那邪魅的一笑，
以及复生之后对鬼物的厌恨，
化身冥府代行，
原本是为了还三千一界太平，可到了最后他们这些人都成为了冥府争权夺势的工具，
恩，
不等偿还，
债，
越来越多，
刁书生已经记不清死在自己手中的人命有多少，又有多少被掏空了灵魂被自己亲手编织成傀儡，
回到自己的府邸，
几名盛朝重臣此刻正恭敬的跪在自己面前，
把今日朝堂上所发生的一切都讲述了出来，
这些重臣只剩下皮囊，里面是刁书生绘出了纸张魂魄，
只要皮囊不损，
这些人的灵魂都会受到自己永远的禁锢成为傀儡。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重臣掩护，
杀屠户的腐尸才能源源不断的出现，甚至有些长安百姓连自己吃掉了先人的血肉也浑然不知。
“我有错吗。”
刁书生环视所有傀儡冷冷的质问，
傀儡们一起摇头，
主人岂能有错，
主人永远不会错，
可是当刁书生解开自己设下的结界，放出里面被镇压的魂魄那一刻，
各种哀嚎和怒骂不绝于耳，
纵然身死魂消，
对于阴曹地府的信仰他们也从未改变过。
刁书生看过盛朝自建立以来所有的卷宗，可以说没有阴曹地府，盛朝也不能发展到如今这般恢弘的地步，
冥府是神，
阴曹也是神，
两相对比之下，刁书生不明白，为何差距会变得如此之大。
神，
可以高高在上，俯瞰众生起伏，
但是神，
也绝不会枉顾人命，视权力而舍弃众生。
刁书生不后悔自己成为冥府代行，
也不会后悔帮助冥府做过杀孽行为，
可眼前的这场战争已经不再是死几千人几万人就能结束的场景了，
一旦无休止的爆发，
那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
刁书生经历过那种无奈，
所以更能知晓那份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