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守军全部撤到了城墙之上,使日军攻城部队的士气大振。中午刚过,他们集结了所有的战车作为步兵的掩护做好了冲锋的准备,然后用飞机、大炮对着城墙的诸多指定处狂轰滥炸,紧接着进攻的步兵嗷嗷大叫着扑了上来!中国守军在战前的间隙中,把原来架设在各大门前的铁丝网、鹿砦和拒马等做了修补,城墙上在日军的轰炸刚刚结束时,守军的轻重机枪及一些小口径迫击炮又迅速到位展开了猛烈的还击,因此在一定的时间内,日军的进攻部队被牢牢地压在冲锋阵地之间前进不得。鉴于战术进攻进展不大,日军迅速调整了策略:集中几门大口径炮长时间轰炸一处,努力逐一消除威胁很大的守军火力点,让各小队、中队的轻重机枪和迫击炮尽量靠前、配合不断推进的坦克炮火对城墙守军火力进行有效的压制,同时让冲锋的步兵尽量前冲在短距离内向前射击,以身吸引敌方火力,借以掩护架着云梯和铺设简易木桥材料的工兵向前逼近......战斗进行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双方部队都杀红了眼。中国守军冒着密集的轰炸和城下弹雨般的射击,在城墙上的任何部位用各种武器向城下射击,更因为护城河距离城墙较近,从上面投掷手榴弹和自制汽油瓶在居高临下的角度上,完全可以径直甩到日军企图逼近架桥的人群当中。于是,一时间城上手榴弹如黑色冰雹般密密麻麻从天而降,把个护城河对岸一线炸得弹片如雨、烈焰熊熊!只是在这个时间里中国守军的伤亡也是惊人的:日军不顾对进攻部队可能产生的的误伤,毫无间歇的炮击把守军的城墙炸成了火海,长长的城墙上,随处都可见中国士兵被气浪卷起并抛落城下,无数的残肢断臂甚至还有内脏碎片在火光冒起的同时四处飞扬!城下护城河的对岸,那些混迹在大片尸体中的日军步枪手和轻重机枪射手们,迅速且毫无间隔地向闪动的守军们打出致命的点射和连射,一些中国士兵顶着四处飞溅的炮弹碎片,在城墙上刚刚露头尚未发现下面的目标,城下的另一处一颗突如其来的子弹就会准确地将之打倒......但是“奋不顾身、前仆后继”这个中华民族几千年的舍生取义精神传承,便在这个战场上得到了完全彻底的诠释——机枪射手倒下了身边的弹药手扑了上来,cfq手牺牲了从其他位置又闪出一人补上了血肉城墙的缺口,投弹的扬起手臂刚被子弹打中,旁边立刻闪出一人拣起死者的手榴弹奋力甩了出去......士兵、军官、文书、担架兵、炊事员等等在这时已经看不出身份,从爆炸的火光里、弥漫的硝烟中、触目惊心的血泊里和震耳欲聋的巨大混嚣中,那定格在一个个血战中的最后的身影,却如同一座座不朽的雕象,永远凝聚在战友以及民众百姓的脑海之中!下午,城墙上下的激战程度相对缓和,日军的坦克和成建制部队撤到了射程之外,但却偷偷留下了不少士兵佯装成散散落落的尸体,抽空子用冷枪不断向几百米外在墙垛子和箭洞处闪动的中国守军人影射击,由于守军这边对此毫无防备,于是,仅在一个小时之内,宪兵十团的官兵就有20多人倒在了冷枪之下!“狗日的小鬼子真他娘的卑鄙,居然装成尸体用冷枪消耗我们!”
在短暂的营、连级军官碰头会上,钟怀山愤愤地骂道。“团座,”邹志林沉思了片刻道:“我们每个连除了几支步枪外,清一色都是cfq,鬼子在我们cfq的射距之外打枪,这是欺负我们的武器无法远射、他们又混在尸体里让我们无法辨认,从而逐步消耗我生力军。我看先让各机枪射孔处的弟兄们代替观察哨,一边监视鬼子的动静,一边用点射在远距离压制来威胁着他们,其余弟兄们暂时尽量少在城墙垛子和箭洞处露头。您得亲自出头下城墙,去找上峰借一批步枪来、最好能借来一个连的步兵分散在团里的阵地上用步枪和鬼子对射。不过目前鬼子的射手混迹在尸体中不好辨认,而我们在城墙上稍一活动就会被打,如果这个非常被动的事实不得到解决,就算借来步枪或者部分援兵,恐怕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我建议以您的名义下个令,动员一下全团的弟兄们琢磨琢磨,看看如何能打破这个僵局?”
听到邹志林的这番话,现场的众人纷纷议论了几句,均认为在眼前的情况下,邹志林的方法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只不过对射的前提是能不能迅速而准确地发现对方,严格一点讲,是在对方还没向你开枪时你就能发现他并击中他!“我看一营长的办法是比较可行的。”
钟怀山道:“我们绝不能在鬼子的冷枪消耗下打仗,战损太大不说,还不能让弟兄们专心射击和投弹,更他娘要命的是影响士气,这个劣势必须扳过来!我立刻带些弟兄去借枪、借人,这个时间你们先回自己的连队,组织弟兄们议一议想想办法,看看怎么能找出一些有效、有利或者说是与鬼子基本对等的条件啊!”
邹志林和几位连长回到了自己的部队后,先派了通讯参谋通知各连的排长们前来开会,然后招呼几个正副连长在营部的位置坐下来抽烟休息,随即就把钟怀山的要求讲了出来。烟雾飘渺中,他逐一瞪着眼前这一张张疲惫又木然的脸,似乎示意他们哪个能先开口说话拿出个主意来,待他瞄向三连长时,竟然如同刚刚认识对方一般长久地瞪视着,看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三连长,你兜里是不是有小镜子?”
邹志林问。三连长李德存是位英挺的少校军官,战前正和一所野战医院的女护士热恋着。他外貌英俊、仪表堂堂,多年来无论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只要一有闲暇,他都会整理一阵子自己的军容风纪。此刻见营长长久地盯着自己正感到莫名其妙,又见对方问出了这样的小问题,于是便疑惑道:“有啊,你干嘛?”
“我用一下,看看可不可以用来观察到鬼子的枪手。”
邹志林道。“用来观察?”
问了一声三连长立即明白了什么:“简易潜望镜啊!好主意。”
于是他边说边解开上衣口袋取出一面圆形的小镜子递了过去。邹志林接过小镜子想了一下,又让人拿出两根筷子紧紧夹住,接着他躲在城墙后面伸出手臂慢慢举高,又渐渐移动片刻,突然定住看了一会,然后悄声说道:“你们不要露头,过来看看鬼子的枪手。”
一连副及二连长、三连长挤在邹志林的身边,紧盯着露出墙垛子约半尺高的小镜子,只见墙外护城河边上铺满了一片被打倒的日军尸体,再往后延伸一小段另有数具日军尸体处,他们发现有两具死尸挨得很近,再仔细一看,其中一个“死尸”双肘抬起持枪平伸、头颅微微昂起,赫赫然摆出了一副卧姿射击的架势!“奶奶的!不仔细观察还真以为是一块死翘翘的臭肉,狗日的小鬼子太他娘的狡猾啦!”
二连长笑骂道。正要收回小镜,邹志林的手感到微微一震,只觉得半条右手臂向外一荡,同时就听到下面“巴勾”一声——原来是墙外被观察到的那名日军士兵在百米外一枪击中了小镜子!“日你个老娘、打得真准!”
邹志林见自己举起的小镜子直径仅仅十公分,却被对方在百多米外一枪击中,不由地出声赞叹了一句,可没料到这时的李德存脸色变白、嘴角哆嗦了起来。邹志林诧异地刚要笑骂一句,却见对方一把将小镜抢到手翻过来细看,只见镜子背面的玻璃垫下夹着一张二寸宽的黑白照片,那是一个里穿军衣外罩白大褂的秀丽姑娘,弯眉下一双充满渴望与憧憬的明眸、微微开启的双唇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思念、殷殷的祝福与娓娓的倾诉......还好,射穿镜面的子弹,只是把相片正上方的空白处打出了一个略有焦灼痕迹的半圆弧型,照片的内景及玉人容貌没有受到丝毫损伤,于是,李德存长吁了口气同时脸色也多少见了血色。心里不觉莞尔,邹志林抓着李德存的手凑到眼前看了一下笑道:“还好,佳人玉颜无恙,这淡淡的弹痕灼迹吗,不正显示出你们在弹雨横飞的战场上仍不失温馨隽永的浪漫情怀......”“你小子真他娘的有艳福啊!”
二连长吴庆生凑过头边看边说:“水灵灵的小摸样,啊?这脸蛋简直就能捏出水来,怎么就没让我老吴认识上,偏偏就碰到了你?这可真是他奶奶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狗屎上啊!”
心态恢复了正常的李德存嘿嘿一笑道:“‘狗屎’?说的是你自己吗?你不看看自己那人模狗样的德行?粗俗不堪、毫无品味。你知道人家喜欢我什么吗?嘿嘿、那叫做‘融于一身的文人气质和军人素质!’”“‘融于一身的文人气质和军人素质’?我呸!快、谁给我捶捶后背?我要吐了,噢......” 二连长作势就要扭头弯腰。“好了、好了。”
邹志林摆摆手制止了二人的玩笑正色问到:“你们看见了么?”
“看到了。”
先是张德生说话:“那个鬼子的枪手面对着我们,一百多米的距离左右,他一支枪就可以控制我们最少50米宽的正面,没被发现的还不知有多少。”
“从他军帽的形状可以看出是个军官,我们暂时在这个墙垛子的狭小方位仅仅看到他一个人,但并不代表他的附近没有其他隐蔽的鬼子枪手,除此,前后的纵深肯定也不会少。我们先用这个狗娘养的鬼子军官试试枪,如果方法奏效,立刻给团长做汇报。”
邹志林说完后和跟前的仨人简单地布置了一下,然后向附近的士兵要过来一支中正式步枪顶上子弹,接着蹲在墙垛子附近又冲着几人点了点头。只见李德存把取出了照片的小镜子又举了起来,观察了片刻不由“扑哧”笑出了声:“这个狗娘养的小鬼子还真狡猾,一枪打中了小镜子之后趁我们隐蔽之机,他偷偷和身边的死尸换了位置,营长,他现在在右侧,好像跟着枪口从左至右在观察目标......”邹志林又向吴庆生及张德生点头示意,只见二人用枪顶着一只钢盔各在两边猛地露头,也就是左侧二连长的钢盔刚刚摆稳,只听高速运动的弹头在尖锐的呼啸下“噗”地一声射穿钢盔,还没等百米外子弹离膛时的爆响声在耳边消失,邹志林迅速起身据枪定位,冲着印象中的位置那非常醒目的红色帽檐处稍稍瞄了一下,便稳稳地扣动了扳机。打出了子弹邹志林迅速蹲身,然后在李德存的镜子下细看,只见那个日军军官支起的两肘已经摆向了地面,步枪也歪在一旁,醒目的红色帽衬已然不见,仍带着军帽的圆形头颅紧贴地皮,良久之后,这名枪法精准的日军官与身边的那具死尸一样,再也没有了抬起头的机会......城墙上的这些官兵们欢欣鼓舞地喧腾了一下,邹志林把步枪还给了身边的士兵然后对几个连长们道:“你们立即回到自己的连队,组织弟兄们弄几块小镜子,再利用现有的几支步枪如法炮制,我马上到团部向钟长官汇报。要让弟兄们记住一条原则:射击手必须要枪法最好的,战术动作一定要果断、迅速,射击前要自己准确发现并牢记敌人的位置,要记住在一百多米的距离内,步枪的射击是枪响弹到。在鬼子退弹壳上膛瞄准目标再打出第二颗子弹,他的动作再快,差不多也会有一秒钟的间隙,我们的士兵一定要抓住这瞬间的间隙出枪并完成射击。如果一枪没打中、必须要撤身隐蔽,绝对不允许露头一次打两枪,一名枪手一定要有两名做诱惑的弟兄相配合,诱惑的弟兄动作要逼真、快慢结合得要好、用毫无规律的假象‘露头’方式让鬼子不知所措而产生犹豫,一个战术小组达到了这个程度,我们就可以减少伤亡从而扭转被动的局面了。另外,你们几个要心里有数,在接下来的战斗里,一定要灵活掌握和安排使用兵力,我们的弟兄实在是不多了......”到了城墙下的团部,正好赶上钟怀山通过城防司令部借来了50多支步枪回来,邹志林连忙上前汇报了他们如何发现日军枪手、又如何将之消灭掉的详细经过。听完后,钟怀山拍了一下邹志林的肩膀高兴道:“好主意,一营长,这点子不错,恐怕也是我们尽量减少弟兄们的伤亡,彻底消灭这伙鬼子枪手的唯一好办法。我刚才找到萧长官,请他向唐长官请求,看看能不能支援一些步兵连队,但上面强调说所有的部队都在前线上和鬼子死拼着呢,实在抽不出力量支援我部。不过步枪没有问题,这不是我带着10个弟兄一共背回了55支崭新的中正式和5箱子弹!孙副官:”他扭头对身边的一名上尉下令道:“你先通知二营、三营及团属特务连等战斗单位,让其所有连、营级军官到这儿听一听营长的经验介绍和我的布置,然后你带着直属的非战斗人员到附近的民宅弄些镜子来,管它是桌上摆的还是墙上挂的或者是衣柜上镶着的,统统打成饭碗大小拿回,多多益善,然后抬上城墙以备作战应用。抓紧时间、快去快回。”
没过多长时间,各营、连级的军官们前来围成一大圈,邹志林详细介绍了自己的办法,钟怀山又着重强调了官兵自身安全的有关事宜。也就是半个小时左右,孙副官等人抬着一些装有大量碎镜片的箩筐快步走了上来,于是,宪兵十团反击日军冷枪手的行动开始了!前两轮的反狙击效果还不错,日军的枪手在宪兵十团宽达700多米的范围内,被打死20多人,伤若干。但第三次的诱惑效果就差劲多了——国军的钢盔甚至一件军衣挑了出去,学聪明了的日军枪手竟然不动声色,他们拼命压低身姿和脑袋,大有把躯体和土地融为一体之意,有的还把身边的什么物件盖在头顶充当遮掩,同时所有人的肢体动作都非常地轻微谨慎。前方的视线中一旦出现了物体,他们也会直瞪着眼睛把这东西看个清楚,直到确信无疑之后再射击。日兵趴着的姿势很低,长时间一动不动,他若不抬头观察、不打枪不仅没有肢体的动作,守军这边射手想扑捉枪口的青烟也无迹可寻,这样一来,手中的小镜片观察不到动态的物体,射手们在城墙上又不敢露头细看,所以不仅又增加了一些伤亡,收效也渐显微弱......十几分钟后,眼看着城下的日军官兵在我方常规的诱惑下不为所动或难为所动,城上的宪兵们又动了心思——他们增加了观察员,几面小镜子对着一个位置长时间观察,一旦觉得那边地上的“尸体”头颅和旁边死尸的脑袋“有点不一样”、再经过几面小镜子观察确定无疑,于是,钢盔、衣服、草草制作的假人及真人射手在几处豁口同时出现,也就在下面野地里的日军枪手眼花缭乱、无法确定真正目标而犹豫的瞬间,城墙上射手的枪弹便打了出去......日军士兵们不仅素质好、枪法准,其个性也是很倔强的,尤其侵华之初,势如破竹、所向披靡的战场形势更让他们骄横狂悍。打了几枪之后,所有的日军射手都发现到墙上那些闪闪发亮的小镜子不仅仅能在下午的阳光折射下影响自己的视线,更要命的是随时随刻都把自己隐秘藏匿的身躯暴露在居高临下中国士兵的枪口下!一开始在准确的射击中,他们发现被击中的多是些假目标,而自己或附近的战友在射击的同时,就遭到了几粒子弹的迅速反击导致了皇军官兵们或负伤、或毙命!知道了症结所在,空有一身好枪法又万般无奈的日军士兵们开始在肚子里升起了一股子怒火,于是便渐渐地不约而同、不可抑止地对着那星星点点的小镜子发泄了!一时间,城墙上有不少小镜子被击穿、击碎或击飞。诱敌的城墙上士兵们刚开始还有所顾忌——这好赖是手中观察敌人的工具,但后来他们发现这样一块残破的小镜片在吸引日兵子弹的瞬间,差不多就能换来日兵们的半条或一条命,这等于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所以,城墙上的观察员们不住地大呼小叫让人送镜片,因此各连的长官们便派人飞身下墙再去搜寻,同时城内附近的百姓最初在孙副官带人搜寻后,就主动聚集众人找了更多大小不一的镜片用箩筐送来堆在了城墙下。有了取之不尽的备用,观察员们索性就不再上下伸缩,而是就势一转呈90度,让薄薄的棱面面向日兵似乎考核他们的枪法,到了后来干脆就堂而皇之排成长长的一溜,高举在头顶细细观察,这个时候支撑镜片也不再是一双筷子,而是一米多长的竹竿、木棍劈开沟槽牢牢夹紧......下面的众多日军射手们几乎是各自为战,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像一具尸体那样趴在前沿,寻找目标逐一干掉,在天黑之前最大程度地消耗中国守军,然后在黄昏时分配合后续部队再次展开进攻。但这时的战场情景却是完全出于他们的意料之外——城墙上的中国军人们从一开始的缩头躲避变成出枪还击,从闪烁不定稀稀拉拉的伸缩镜片到目前的摇镜呐喊,又从不见其人只见其光变成了眼下什么都有目标林立......此时此刻自己的注意力和观察点完全被扰乱,更可怕的是还不知有多少眼睛在镜片里、甚至在城墙上直接盯着自己的身躯......意识到失去了战场上的主动,感觉到了直接被枪口威胁脑袋的惊悚,又看到附近的战友们打出了一、两枪之后便再无声息,剩下的这些日军枪手很快就有了明智的选择。于是,南京城保卫战的局部战场上在一定的时间里,就呈现出了这样一种怪异的现象——高大的城墙上到处是银光闪闪、刺眼炫目,同时中正式步枪和捷克式轻机枪的射击声此起彼伏、弹弹见肉,而城下护城河的另一侧,日军土黄色的一片片尸体安静沉稳、寂寂无声。在时间的流逝中,太阳渐渐西斜。见到眼前处于不温不火的对峙情况,邹志林等人心里面有点耐不住了:他们虽然并不知道日军准备着在黄昏前的再次进攻,但非常清楚眼下不能完全彻底地清除掉这些日军枪手,那将会时时刻刻威胁着部队的安危和官兵们的生命!想了一会,邹志林先跑到团部和钟怀山等人商议了一下,然后又回到营里与三个连长作了布置,几分钟后,城墙上新尝试的“彻底清除”行动开始了。首先是让两个士兵像举标语一般,举起一面大镜子缓缓移动观察敌情,旁边另有几面小镜片的作为辅助和补充,同时假目标不时闪现让下面日军枪手疲于观察,这个时候城墙上原来修筑或临时搭建的掩体里,轻重机枪用点射扫向下面的日军尸体里,把那些姿势较为“不正常”的或看着“不怎么顺眼”的再打一打。于是,假装的“死尸”挨了一枪、或者耳里听着子弹入肉的“噗噗”声由远而近正向自己逼来,他一定会产生出死透了的人所没有的反应,而此刻观察员们正随着弹道一尺尺地细看,一旦发现出了异动,马上就报出了位置。随着话音,同时距离豁口假目标稍远处就闪出俩人用步枪打了下去!另外,在轻重机枪反复趟试的同时,宪兵们用集中火力和交叉射击的方法,几个人同时射向一个目标,或者甲点目标乙点乃至丙点负责,从而确保彻底击毙敌人并减少我方的伤亡。冷枪和反冷枪的战斗相对不太激烈但却紧张,这场后来变得一边倒的杀戮前后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远处的日军指挥官通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发现南京城墙上的守军们似乎越打越多,细细听去,地面上三八步枪的射击声断断续续、稀疏零落最后终于沉寂!意识到城下的皇军士兵们一定陷入了困境之中,于是,在无奈之下,日军官下令让几支军号一起吹起了乌哩哇啦的音调,意图让残存的枪手们设法撤回来。这边城上的宪兵们注视了一阵子,并没有发现城墙下的视线中有生命物体活动的迹象,于是钟怀山也命令司号员吹号——迅速撤到城墙下躲避敌人的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