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忘不了,那就不忘了。
秦止从小被皇上捧在手心疼着,而他,什么都没有。
从娘亲离世后,他就被困于那一方天地。
造化弄人。
祁熹误闯进他的院子,又一把火,烧了那座囚禁他多年的院子。
而后种种,都注定了,他此生,都无法平静的看着祁熹和旁人白头。
他做不到。
朱淮小心翼翼的将祁熹从驴子身上抱下来。
驴子能支撑到现在,全凭的那股子犟劲儿。
就连大熊,都没有防备季霖会突然发难。
季霖不会,可是朱淮会。
而朱淮,自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一个祁熹。
不管,她是不是曾经在旁人身下承欢,又或者是怀里别人的孩子。
有一种感情,早就超越了种种世俗的捆绑。
爱情的尽头,不是亲情。
那是一种,超脱爱情和亲情的一种新情感。
比爱情重,比亲情亲。
从第一眼看见祁熹,朱淮就将那份感情,深深的压在心底。
有些东西,压在心底,会被尘封。
有些东西,会发酵。
他对祁熹的感情便是。
如今,是最好的时机。
他指引祁熹追到赤野皇,报了仇。
秦止,也服了药。
一切,都会好的吧。
朱淮想。
只要他好好对她,温柔一些,体贴一些,爱的深一些。
她会忘了秦止的吧。
就算是块冰,他不顾寒冷与冰棱,将其捂在心窝里,也会化的吧。
怀里的祁熹,那么暖,那么软,那么轻。
仿佛,只要这样抱着他,就像回到了凌霄花开的那一日。
朱淮抱着祁熹,顺着山的另一面,下山而去。
等秦止顺着痕迹找来的时候,只看到满地的人体残骸,还有昏迷过去的狗子和驴子。
不知为何,秦止的手,开始发颤。
这里明明没有祁大人的尸体,可那种发颤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像是血液不断从身体里流逝的冰冷和恐慌感,侵袭着秦止的大脑。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那女子不会出事的。
心里慌的一塌糊涂,从最开始的手颤,到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尤其是看到驴子脚上的蹄铁。
脑海里,出现了他教驴子上树的画面。
驴子上树,怎么可能?
可他硬生生做到了。
只因那女子说要考虑一下。
考虑什么呢?
他怎么就是想不起来?
全身颤抖之下,秦止长剑撑地,单膝跪在地上。
鼻尖,是血腥味。
眼前躺着的狗和驴,都那么熟悉。
可他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他抬手狠狠的敲打自己的脑袋。
祁熹……祁熹……祁熹……
心口剧痛一波比一波强烈,腹部难以忍受的绞痛。
胃里,像是吞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他开始咳嗽。
一开始只是干咳,逐渐变成剧烈的咳嗽。
“噗~”的一声。
秦止一口黑血,吐在了自己面前。
乌黑的血里,还有一些没有化开的颗粒状。
脑海里的记忆逐渐清晰。
祁熹说。
“大人,你可能对我不够了解,我这个人呢,贪财好色,善妒掌控欲还强,你是大陵的秦王,先皇定是想让你为大陵开枝散叶,而我,无法和旁人共事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