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屋里伸手不见五指。
涟桑轻手轻脚将门关上。
整个人瘫软在门边,捧着断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有些人害怕黑暗,是因为心系光明。
心底被黑暗浸染的人,在无法视物的黑暗中,会感觉到安全。
涟桑已经习惯了空气里尸体腐烂的气味。
尸臭代表生命的消逝。
消逝的生命,无法给他带来伤害。
所以,在他的心里,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这里,是其他人的小黑屋。
却是涟桑的安全屋。
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望着黑漆漆的房间,闻着尸臭味,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祁熹已经摸进来了,可是这里还有好多东西,都需要时间来撤离。
如何,能让祁熹知难而退,又或者是活捉了祁熹?
脑子高速运转,他好像已经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痛。
却在下一刻,一个声音,轻轻的响起。
“涟桑。”
祁熹缓缓的唤出这个魂牵梦绕的名字。
这一刻,忽然有种如释重负之感。
涟桑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紧绷。
甚至连呼吸,都放浅了。
这个声音……是祁熹。
一瞬间,他脑子里想了很多。
仔细回想,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
祁熹的声音,辨不清方位,却充满了悲凉疲惫。
“涟桑啊……”
祁熹在唇齿间,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我……找了你好久啊……”
她没有发怒,没有嘶吼。
每一声,都令涟桑脊背犯寒。
为了防止祁熹听声辨位,他没有回答,浅浅的呼吸着,等着祁熹的下一步动作。
时间,被黑暗凝固。
情绪,被气氛禁锢。
祁熹却在此时,低低的笑了。
笑声,如鬼魅般泣诉:“涟桑啊,我终于,还是找到你了,我终于,和你面对面了……以前,我总会想,我们,会在什么情况下见面……”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种场景,我还从未想过,梦里,都没有梦到过。”
“很符合你的性格,也很贴合,你的残忍。”
“我以前,总会想,人,为何会这般残忍呢?后来,我明白了,有些人呐,就是这般残忍,比如……”
涟桑不敢说话,仔细通过声音辨别祁熹的方位。
却在下一刻,祁熹的声音戛然而止。
小黑屋里,静到心惊,仿佛,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会被对方听了去,从而暴露了自己。
倏地,祁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甚至能感觉到祁熹说话间呼出来的气体吹在他的耳廓:“你这种不知情感为何物的怪物,生来,就是残忍的,只可惜,你的母亲没有你的残忍,在你降临在这个世上时,她就该将你掐死。”
涟桑想也没想的手呈爪状,朝声音的方向抓去。
却抓了个空。
一番动作之下,牵扯了手腕处的伤口,他急促的喘息着。
祁熹的声音,继续辨不清方位,如梦似幻的响起。
涟桑听着听着,发觉祁熹的声音,不知何时变了调。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他很熟悉。
是天狼特种队里的那个小白脸,他们称之为大南。
大南语气里,尽是嘲讽:“你也有今天啊!手呢?被狗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