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角露出讨好的笑意，说道：“小姐，我是高兴你终于回来了呀。”
蔺娇娇哦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在为二小姐高兴呢。”
春角一愣：“为二小姐？大小姐为何这么说？”
“因为蔺墨墨死了，不需要面对外头的流言蜚语了呀，不然就她在有未婚夫的情况下还跟其他人珠胎暗结的事曝光出去了之后，难道还能有好日子过吗？光是外头那些人的唾沫就能淹死她了吧？”
春角浑身一抖。
“小姐……小姐真会开玩笑……二小姐其实……”
“其实什么？”
春角抬眸，对上蔺娇娇的双眼。
刚过来的时候春角压根就没发现，原来大小姐的眼睛居然如此好看。
从前春角只觉得大小姐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丞相府的怨恨以及对自己命运不公的厌弃，以及随时都有可能发怒的狂躁。
旁人压根就不愿意跟这双眼睛对视，所以自然也就不会知道她那双眼睛到底有多好看。
可如今她看见那双眼睛里清澈见底，好似什么情绪都没有，又好似什么都成竹在胸所以才如此淡定，春角忽然意识到，这个大小姐跟从前那个，好似截然不同了。
之前还听说大小姐查清楚了二小姐的案子，她原本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乱说的，此时看来，到有点像是真的。
那大小姐她……难道不犯蠢了么？
“想明白了吗？”春角忽然听见蔺娇娇带着笑意的声音。
她抬眸看了过去，倏地怔住。
方才还清澈见底的眸子里，此时满是恶意。
她咧着唇瓣在笑，可是眼底却是冰冷的。
好似地狱修罗，此时戏弄够了自己獠牙底下的人，打算摊牌了。
“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还要我来说？那你岂不是太蠢了一些？”
“来，你们几个也过来。”
蔺娇娇在案子上总是喜欢滔滔不绝，但在面对这些事情上，总没多大兴致。
她甚至都懒得戳破这些人之前的想法，只道：“都给我想清楚了，我被指控杀人的那天，你们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谁能说出更多的线索，我就免了那人的罪责，还给一袋银子。”
蔺娇娇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丢在了桌子上。
众人看直了眼。
这是他们可以看到的银子吗？
他们一辈子估计都赚不到这么多的银子！
不少人跃跃欲试，可他们看蔺娇娇的模样，又有些拿不准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先说。”
春桃跟春杏第一个开口。
……
蔺娇娇杀人的那天，是个艳阳天。
外头天气正好，蔺娇娇原本有些怕冷，可看见太阳如此暖和，也起了想出去玩的心思。
“停。”
蔺娇娇打断了春桃的叙述：“旁的不必多说了，直接说，谁蹿腾的我出去。”
春桃跟春杏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底看见了诧异。
但两个人也算是习惯了她这样的说法方式，因此很快理解了蔺娇娇的意思。
“那日——”
“大小姐，今日天气如此好，多出去走动走动吧。”
“说不定在外面可以看见好玩的。”
春角穿着一件质地极好的长袍，行走之间那长袍上好似有光华流动，模样甚至飘逸潇洒。
她一边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一边看向坐在软塌上没骨头似的瘫着的蔺娇娇，眼底飞快闪过一点厌恶，却又很好的掩饰了过去。
蔺娇娇梳着少女的发髻，长发垂顺下来，她容貌绝美，但双眼里满是戾气，看起来格外的令人害怕，不敢直视。
加上杜无烟向来不管她的规矩，所以她一身粗鲁气质，跟京城之中的其他贵女比较起来，她看着就像是从乡下来的，完全没有贵女的风姿。
“不想去。”她懒懒地动了动腿，眉眼之中带着隐约的不耐：“没什么好玩的，不必出去浪费时间。”
唇角道：“可是大小姐，今日我见二小姐也出了门，而且还神神秘秘的，只带着一个丫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八壹中文網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二小姐跟杜家那位表哥似乎来往密切，也不知道是不是幽会去了。”
方才还一脸慵懒的蔺娇娇瞬间坐直了身体：“竟有此事？”
二话不说起身，嘴里张罗着让把院子里的小厮都召集起来，还让人去前院找一些人，一路浩浩荡荡出了府。
“哦？所以说，是你蹿腾我出去的？”蔺娇娇若有所思地看向春角。
这一题出乎意料的简单，蔺娇娇一只手撑着下巴，目光带着一些漫不经心。
春角意识到这位已经不好惹了，心底有些忐忑，不知道什么时候膝盖一软就已经跪在了地上，她心思电转，知道自己已经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毕竟二小姐跟杜无烟都已经倒了，她彻底失去了依靠……
“大小姐饶命……我也是被逼无奈的，二小姐给了我很多银子，让我当天把大小姐你带出去就行，我就……”
春角自己主动招了之后，其他人也就没再抵抗。
蔺娇娇逐渐还原了当天的状况：
原主被唇角蹿腾，以为蔺墨墨是出去跟奸夫见面，于是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追着“蔺墨墨”的马车而去。
谁知道蔺墨墨的马车到了闹市区忽然停下来。
东城区的闹市向来热闹，而且不少外地人到京城来首选也是到东城区来见识见识。
当天其实还有很多不认识蔺娇娇的人，所以蔺娇娇当街杀人的事才会传得那么快。
“当时我们是按照大小姐你的吩咐摁着对方的。”
小厮们不敢撒谎，他们的确是看见蔺娇娇很生气要教训人的样子，所以直接冲上去把对方按住。
但蔺娇娇为什么忽然对对方大发雷霆这件事，所有人都说不清楚。
按照他们的说法，当时小厮们分散在四周，春角第一时间下了马车，不知道是做什么去了。
其他的丫头也有自己的事。
所以当时蔺娇娇应该是自己下了马车，去跟受害人说了几句话，可能是发生了争执，也有可能是对方直接戳到了蔺娇娇什么痛处，导致蔺娇娇大发雷霆。
蔺娇娇眯了眯眼睛，看了春桃一眼：“你跟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