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夜眼眸眯了一下,然后猛地霸道地扣住她的下颌,吻住了她的唇。“唔!”
傅寒夜的这个吻一点都不温柔,她的唇角甚至被咬伤,血腥气蔓延开来。盛夏稍稍回神,再次本能地推拒,下一秒已经被傅寒夜直接抱起来,出了浴室,直接丢在了床上……身体仿佛散架了一般,嗓子焦渴得仿佛要起火似的。不过,好在有人撬开她的唇,适时地度了水给她。她意识还是模糊的,不过依稀还记得一开始是她主动讨好诱惑,后面却变成了他的需索无度。时间变得粘稠,仿佛没有尽头似的,无论她怎么求饶,他都不肯轻易放过她。梦和现实混乱地交织在一起。她穿着洁白的婚纱,被一个和善的老爷爷牵着,在音乐和鲜花之中,走上了那条花路。路的尽头,站着一个高大英俊,身穿新郎礼服的男人,面上却一贯覆着寒冰,看向她的表情,也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这让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脸上幸福的笑脸也有些垮了下来。一旁的老者轻轻地抓紧她的手,轻声道:“……没事的,那臭小子很快会明白自己的真心的……”老者应该叫了她的名字,可是她却没有听清。不过,她依然转过头去,努力让自己幸福地笑着,说道:“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幸福的。”
她要嫁的人……是她的夜哥哥,是她爱的那一个,所以……她一定会幸福的……“……你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夜哥哥喜欢的人是我!他根本不爱你!”
一个刻薄傲慢的女人的声音冷冷地插进来。是谁……她也叫了她的名字,可是……她为什么听不清?夜哥哥……又是谁?为什么……她总是梦到他?盛夏抬起头,看向花路尽头站着的男人。他很英俊,她知道,然而……不知为何,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他的容貌。甚至……记忆中……明明,她记得,她爱他爱到卑微到泥土里,爱他到明知他不爱她也要强行嫁给他的程度,她的记忆中……却完全回忆不起来……他的容颜。她不死心,朝着他快速走过去,终于……站到了他的面前。她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他,梦中……她应该是看清楚了的吧?然而,却无法记住。无论她多么努力地想要把这张脸刻印在脑海中,但只要一移开视线不再看他,脑海中便会再度恢复成一片空白。为什么……她明明那么爱他,却无法记住他?她急得哭了起来,鼻头酸涩,晶莹了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颗颗地跌落下来。好丢脸……在自己的婚礼上哭成这个样子。然而,莫名的悲伤和绝望仿佛潮水一般铺天盖地地一波接一波地汹涌灭顶而来,将毫无招架之力的她全然掩埋。此时,眼前冷若冰霜的男人不知为何,却突然朝她走近了一步,俯身吻去了她眼角的泪。如斯温柔。溺在悲伤中几乎无法呼吸的她霎时间仿佛得到了一点救赎——是啊,她爱得如此卑微,哪怕只是来自他的,一点点……一点点的温柔,就足以给她救赎。盛夏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呼唤。“夜哥哥……”傅寒夜浑身一震,仿佛见了鬼似地阴沉地瞪着盛夏。她……怎么会知道这个称呼!盛夏伸出手去,却并未抓住那个人的手。霎时间,婚礼现场,明亮的阳光,娇美的鲜花,满座的宾客,以及……他的新郎,都如同经历了千年的时光,在重现的瞬间,灰飞烟灭!“夜哥哥!”
盛夏惊恐地再度呼喊出声,同时,伸出双手去试图抓住他,然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抓到。不!她还没有记下他的样子!她……梦境消失,鼻头酸涩,莫名而铺天盖地的绝望悲伤,跨越梦境,侵袭而来。盛夏睁开双眸,眼泪盈眶,终于顺着眼角滑落,渗入枕头中。刚刚的一切……是梦么?倘若是,为什么却那么真实……梦中的男人……究竟是谁?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夜哥哥……盛夏茫然地瞪着天花板,泪流满面。蓦地,纤细的脖颈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扣住,收紧。“唔!”
呼吸困难,盛夏痛苦地低吟一声,接着才注意到傅寒夜阴沉到了极点的脸庞。“是谁教你这么叫的?”
傅寒夜咬牙切齿地质问道。盛夏怔了一下,谁教她……这么叫的?她……叫了什么?傅寒夜冷笑,眼底的戾气却愈加积蓄:“装什么傻?‘夜哥哥’这个称呼,是谁教你的?”
夜哥哥……原来,他是因为这个在生气?说起来,傅寒夜的名字里有一个‘夜’字,而且,夏柔每次见他,也都叫她‘夜哥哥’的……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抑或是……她因为听过夏柔这样叫他,所以潜意识地才会编出刚刚的梦境……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夏柔叫他‘夜哥哥’,他便不会生气,而她叫,他……至于发这么大的脾气么?无论如何,眼前的傅寒夜叫人恐惧,她痛苦地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人……咳咳……没有人教我……我……我只是听了夏柔这么叫你,所以……一时兴起才叫的……”傅寒夜松开手,薄唇紧抿,墨眸冰冷地睥睨着她,看不出是否相信她。盛夏心脏隐隐作痛,仿佛是被什么钝刀子在割一般地……痛。这……一定也是梦境中的情绪侵袭过来了的缘故吧。她看了傅寒夜一眼,继而别过脸去,轻声道歉道:“对不起,傅总。”
傅寒夜阴晴不定地睨了她半天,突然从床上起身,朝着浴室走去,一边冷冷地道:“下次再让我听到这个称呼,你立刻滚蛋!你最好记住自己的身份!”
盛夏静静地听着,接着自嘲地弯唇笑了一下。她的身份……傅寒夜花钱买下的暖床的,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