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同意了?”
“同意呀,有什么好拒绝的。”
刘子洵心里琢磨着,估计黄玲珑从小就被教育着要向他人奉献,将索取视为贪婪,这才导致了黄玲珑每次向他人提要求的时候,都是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样子。
“谢谢啦。”黄玲珑兴奋的向刘子洵鞠躬道谢。
刘子洵想了想,问道,“既然是老人家的晋升宴,你有没有备好什么大礼物啊?”
“有准备了一个贺礼,不过只是一份薄利罢了。”
“怎么一副非常不自信的样子,向家人祝贺,有礼物即可,没有人会计较礼物轻重吧。”刘子洵发现黄玲珑在说贺礼时眼神飘忽,不敢直视自己,整个人的语气断断续续,一副不敢说出口的样子。
黄玲珑似乎被刘子洵的话更加刺激到了,脸色明显暗淡许多,她想了想,以一种沮丧的语气继续说道,“外公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县衙主薄,在当地本就受乡绅敬重,如今又升了县丞一职,想必他的晋升宴肯定有不少达官贵人,我那点小礼物就会显得非常寒酸了。”
他想起过去参加外公的寿宴等宴席时的场景,自己仿佛就是一只丑小鸭,衣着、贺礼都是所有人中最穷酸的。
刘子洵看到黄玲珑这副模样,好奇的问道,“你母亲和你外公的关系并不融洽吗?”
黄玲珑的内心仿佛被人戳了一下,惊讶中带着丝丝慌张,难以置信的看着刘子洵问道,“你怎么知道,确实如此。”
刘子洵看着黄玲珑凌乱的脸庞,哈哈一笑,说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实在太明显了。”
黄玲珑忽然沉寂起来,一个人静了很久才开始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是我母亲年轻时的事了。”
“那时我外公已经是县衙主薄,是官家,他一直坚持认为他的几个女儿要么嫁入官家,要么嫁入乡绅豪门,这样才能门当户对?”也许是因为这些事情对她的影响是自小开始的,是触及她内心深处的,黄玲珑的表情也从方才的尴尬变得暗暗忧伤起来,她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一见钟情,我的父亲只是一届武夫,外公自然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然后你的母亲为了爱情和家里闹翻了?”刘子洵在脑海中已经脑补了轰轰烈烈地为爱舍弃一切的场面。
黄玲珑点点头说道,“对,母亲和家里说非我父亲不嫁,拖了好多年,外公见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事,最后只好同意了这门婚事,但自此外公就不待见母亲了。”
“门当户对这个东西,也并不是完全错的,只是如果能遇到真心相爱的人,也不必刻意追求门当户对。”刘子洵还是比较理解门当户对的思想的,因为女性一旦下嫁,大多数会在日后因为柴米油盐的事而终日闷闷不乐,更别说去实现什么宏图伟业、人生志向了。
刘子洵想了想,继续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一家现在是你母亲所有兄弟姐妹中过得最差的。”
“这有什么?银两这东西够花就行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赚那么多也不见得能长命百岁。”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是对的,黄玲珑的语气愈加尖锐,声音也在不知不觉中提高了不少,强调道,“虽然我是个江湖草莽,但我觉得我过得非常自在幸福。”
“能有知足之心就是最大的幸福。”刘子洵双手拍拍黄玲珑的肩膀,以示抚慰。
刘子洵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递给黄玲珑,说道,“我这里有个玉佩,你拿去当贺礼吧。”
黄玲珑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刘子洵有些于心不忍,刘子洵终究是心软了,想要帮她一把。
黄玲珑却是摇摇头,伸手把刘子洵的玉佩给推了回来,苦笑一声说道,“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量力而行就可以了,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
“这个权当你这段时间在我们商会工作的薪酬。”刘子洵这会儿已经收起了方才嬉戏的神态,非常认真的端详着黄玲珑,缓缓说道,“即使你不去争这口气,也得为你的母亲争这口气吧,向所有人证明一下,她当初选你父亲并不是那么不堪。”
刘子洵抬起手来,扬了扬手中的玉佩说道,“而且这个玉佩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值钱,也就不会太丢人了而已。”
黄玲珑本想继续推开玉佩,手却凝固在半空中,自己倒无所谓,若能让母亲风光一场,那也是挺有意义的,在一阵纠结之后,她羞涩地接过玉佩,微微鞠躬谢道,“谢谢你的玉佩,这个就权当我这段时间在这里工作的薪酬吧。”
刘子洵也不禁有些心疼黄玲珑,估计她从小就受了不少的委屈,在亲戚中更是被人看不起。
“话说你母亲的其他兄弟姐妹现在都是什么身份地位?有谁的地位比较高吗?”刘子洵问道。
黄玲珑没有多想,直接就照实回答刘子洵,“大舅继承了外公之前的职位,现在已是县衙主薄;大姑嫁入当地豪门,现在日常穿金戴银,好不威风;而二姑虽然只是嫁入普通的乡绅家庭,但她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她女儿的公公是个知县,所以二姑一家地位也很高。”
“刚才你提起你二姑的女儿时,表情似乎很厌恶的样子,怎么?你和她的关系不好?”黄玲珑虽然已经非常尽力掩盖自己的厌恶之情,但非常敏锐的刘子洵还是发现了。
而黄玲珑见刘子洵已经发现了这一点,便不再掩饰,直截了当的说道,“因为母亲在娘家不受待见,我本来就和他们玩不到一块去,只是我二姑的女儿她性格太过张扬,即使我不去招惹她,她也时常在我们一家人面前挑衅,有时实在让人难以容忍她。”
“后天那个场合,想必她又要好好地炫耀一般自己的地位,若不出意外,一定要从中找我们一家的麻烦,让我们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