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听到家人二字,小姑娘那悲伤却平静的脸庞忽然拧紧,虽然全身已无力气,她还是紧紧地咬住下唇。
林烬看着小姑娘这副模样,一下子就知道她内心正经历着难以承受的痛苦。
林烬叹了一口气,说道,“少主,恐怕...”
“你去买些水和馒头过来。”刘子洵没有看向林烬,威严地敦促道,“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愧疚感一下子涌上刘子洵的心头,他是这个大齐国的皇帝,却看到子民过得如此艰苦。
刘子洵伸手握着小姑娘的手,心疼地说道,“小姑娘,对不起,我来晚了。”
陈贤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因为昨夜刚下过雨,现在地上湿漉漉的,而那个小姑娘就这么躺在泥泞的地上。
陈贤赶紧把自己身上的衣裳脱下,铺到地上,说道,“少主,地上湿冷,把她抱到这上面来吧。”
刘子洵也发现这个问题,直接将小姑娘揽到怀里,一个公主抱就将小女孩抱起,轻轻地放在陈贤的衣裳上,像个慈爱的父亲一般说道,“你稍等一下,我的朋友很快就给你买吃的过来了。”
小姑娘见刘子洵和陈贤如细心为自己考虑,她这才相信眼前的几个人并不是什么坏人,放下戒心的她勉强地撑开双眼,说道,“谢谢几位公子。”
因为此处临近街面,林烬的体力又好,得了皇帝命令的他一路狂奔,这才没多久他就把馒头和水给带回来了。
刘子洵接过馒头,小心翼翼地将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放水里泡一下,这才递到小姑娘的嘴边,“来,慢慢吃,这些都是你的,你不要急。”
因为小姑娘已经饿太久了,这个时候不能直接大口吃馒头这种干粮,否则会很容易噎着,所以刘子洵才把馒头撕碎,泡水。
虽然只是两个馒头,但刘子洵喂了一刻钟左右才喂完,吃了东西的小姑娘也慢慢恢复了些气色。
小姑娘这会已经能自己坐立起来了,她依着墙角坐起来,向着刘子洵答谢说道,“谢谢公子,公子的救命大恩,小女子没齿难忘。”
刘子洵看着小姑娘能坐立起来,心中也是欢喜,关切地询问道,“你感觉好点了没。”
“好多了,公子你是菩萨吗?”小姑娘把眼睛挣得大大的,直直地盯着刘子洵,眼神里尽是感恩。
刘子洵却被小姑娘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住了,挠着头说道,“怎么突然这么说?”
“以前母亲常说,遇到危险就在心中念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只要心诚,菩萨就会化身下凡来搭救我。”
小姑娘说这话时满脸童真,也许她的内心是真的相信是自己虔诚祈祷才引来刘子洵等人的搭救吧。
刘子洵见小姑娘对自己如此敬仰,却自觉更加羞愧起来,低着头嘀咕说道,“我不是菩萨,我只是一个辜负了别人的寻常人。”
“不,公子你肯定是菩萨,一路过来,从来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只有公子救我。”
刘子洵冲着小姑娘笑了笑,继续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你的家人呢?”
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小姑娘的处境。
“我是从怀洪县过来的,今年收成不好,存粮不够养活家人,所以父亲就带着我们一家从怀洪来何溪,说是在这里可以给有钱的商人做点苦力,至少能养活一家人,但没想到遇到了几个同样是从其他地方流浪过来的人,他们把我们的钱全抢走了。”小姑娘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也许是已经经历过太多、太多的悲痛,她终究没有哭起来,慢慢地把事情说出来,说道,“父亲母亲把最后的面饼给了我,他们活活饿死了。”
刘子洵看着小姑娘这副坚强而又稚嫩的眼神,想起小姑娘这个年纪要是放到后世,也就是一个无忧无虑地在学校里上学的女生,别说父母饿死在自己的眼前这种人间极痛,她甚至都不用体验饥饿的感觉。
刘子洵长长地叹息一声,说道,“都是因贫苦而流浪,却为了活命开始相残。”
“公子,你是个好人,能让我给你当个奴婢吗?我很能吃苦的,我不要工钱,只要有饭吃就行了。”小姑娘用乞求的目光望着刘子洵的眼睛,哀求说道,“我还不想死。”
“走吧,我带你去饭馆吃一顿先。”
刘子洵知道既然遇上了,自己就不可能坐视不管,只是一时还没想好要怎么妥善安置小姑娘,便决定先带她吃一顿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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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洵带着小姑娘在街上随意进了间饭馆,因为是一家大店,里头打扫得还算干净卫生。
陈贤指着挂在墙壁上菜牌,朝小姑娘说道,“小姑娘,你看下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就点你喜欢吃的。”
小姑娘没有看那些菜牌,只是很谦逊地说道,“谢谢几位公子,我没什么要求,有饭就可以了。”
陈贤转过头来,本想咨询一下刘子洵想吃什么,却发现刘子洵正盯着菜牌,全神贯注的样子。
陈贤疑惑地问道,“少主,怎么啦?”
刘子洵伸手指了指菜牌上的白切鸡,若有所思地说道,“这儿的鸡竟然要一两银子一只。”
小姑娘听到这话自然就误以为自己害人破费,赶紧说道,“我只要有点饭吃就好,公子不必如此破费的。”
刘子洵朝小姑娘笑了笑,说道,“别想那么多,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子洵转头冲陈贤说道,“把小二找来点菜。”
不一会,店小二就笑嘻嘻地过来。
刘子洵先是随意地点了几个菜,然后才微微皱眉问道,“你们家的鸡怎么这么贵,竟然要一两银子才一只。”
“客官,我们一直是这个价,并没有加价呀。”店小二挠挠头,一脸诚实地说道,“我们是三十年老店,是讲信誉的,不会胡乱开价宰客。”
刘子洵也舒展开眉头,要想问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要以谈八卦的态度去交谈,太严肃反而问不出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