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贤微微弯腰说道,“还请皇上明示。”
刘子洵停顿了好一阵子,仿佛是经过再三思索才决定一般,缓缓说道,“朕打算带上禁军和锦衣卫微服私访,要把他的罪名坐实。”
陈贤的眼珠子在眼眶里转了转,他为刘子洵办的事不少,对刘子洵的手腕多有了解,很快就醒悟过来,立刻说道,“卑职明白,卑职立刻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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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浪聚城。
林烬带着一个青衣女子来到同福酒家门口。
青衣女子正是上次差点被陈壮江强暴的女子,虽然时间非常紧急,但东厂凭着强大的情报收集能力,终于在昨天找到柳画芸,今日的计划中,柳画芸将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
林烬认真地盯着柳画芸看一阵子,真挚地说道,“陈壮江就在里头,我们不强迫你,要不要进去你自己决定。”
毕竟要一个弱女子去面对一个如此狂暴之人,心中有所胆怯也是正常。
正如林烬所料,柳画芸这会儿正满脸不安,她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说道,“恩公你说得对,陈壮江家世显赫,而我只是一届底层贫民,当日他未遂的暴行随时可能再来一次,即使他夺取我的性命,我的冤屈也无处可申,这就是我的处境。”
也许是想起之前差点被强暴时心中所经历的无奈,柳画芸脸上的不安逐渐被悲戚所取代,双眼湿润,连说话的声音都哽咽起来。
“只要他不倒下,我就不会真的安全,只要他还逍遥法外,就会不断地有新的受害者。”
柳画芸不知不觉间握起那双看起来有些软弱无力的双拳,咬咬牙坚定地说道,“为了不用一直处于惶恐之中,为了浪聚城的万千女子,我已经决意,即使再危险也要去赌一把,如果能让恶人倒下,固然是好事,即使失败了,我也不后悔。”
林烬看到柳画芸这副模样,也是有些心疼,这是被欺负惨了才有的委屈,是内心愤懑到极点的拼死一搏。
林烬伸手拍拍柳画芸的肩膀,打气道,“也不用这么悲观,别的不敢说,我们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林烬说的并非假话,虽然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成事,但保证柳画芸的安全,林烬还是有足够的信心的。
今日可不同之前,今日我方才是猎人,敌人是被狩猎的猎物而已。
东厂近几日分批进入浪聚城的人数就达到上百人,而眼前这家酒家里有超过一半的食客是东厂的人,陈壮江只是一个一步步踏进陷阱的猎物罢了。
柳画芸揉揉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抹干净,满怀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设法保全我,但我听说陈壮江的父亲是参将,是天大的军官,如果今天没能按计划的那般成功揭发他的罪行,你们不用管我,你们就直接逃命去吧。”
林烬很能理解柳画芸的这般想法,毕竟对底层百姓来说,官至参将这个级别的人都是一手遮天,可以目无法度了。
只是林烬并不能将自己所在的东厂直接隶属御前这一情况告诉柳画芸,所以只能安慰说道,“别说傻话,对付一个参将的儿子,我们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今天必须要为民除掉这个恶徒。”
柳画芸心里有些焦急地说道,“你们别说这种气话,参将那是何等高官,纵使你们有些武艺,但和浪聚城守军比起来,江湖终归是江湖,是对付不了朝廷的。”
“别想那么多,一定能成功的。”林烬没有过多地向柳画芸解释,但他知道什么参将都没用,今天可是皇帝亲自出手,要知道,整个大齐国能和皇帝叫板的也就皇后和李宇文两人,区区参将,皇帝发起飙来直接下旨赐死都可以。
林烬不再耽搁,真挚地看向柳画芸,问道,“准备好了吗?要进去了。”
柳画芸咬着牙点了点头,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家。
这会儿陈壮江正在里头和他的猪朋狗友喝酒喝得满脸通红。
上次被人坏了好事,还被打成猪头,最后还被人跑了,他实在是把脸都丢尽了。
这几天他在纨绔圈里一直是被嘲笑的对象,那些玩伴都嘲笑他没用,连个平民都对付不了。
正当陈壮江在嘲讽中苦闷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眼前划过。
陈壮江先是觉得这身影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他定神一想,眼前突然一亮,这女的不就是上次未遂的那个女的吗?
陈壮江还未来得及站起身来,他突然发现柳画芸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也许是因为内心太过痛恨,他一眼就认出林烬就是当日殴打他的那群男人中的一员。
“王八蛋,安敢如此欺凌于我。”陈壮江紧握着的双拳死死地顶住饭桌,面部肌肉因为太过紧绷而微微抽动着,整个人显得非常面部狰狞。
对陈壮江而言,他看中的女人就应该老老实实地被他玩,现在突然有人把自己暴打一顿,还把他看中的女人给抢走,这就是欺凌他。
陈壮江的猪朋狗友们也发现陈壮江的异常,不禁出口问道,“你怎么啦?怎么一副见了杀父仇人的模样?”
陈壮江伸出手指指向林烬和柳画芸的方向,恶狠狠地说道,“你们看那边那对狗男女,他们就是前几日打我的人。”
一个穿着青白丝绸衣裳的纨绔子弟眯着眼看了半响柳画芸,口水直流地说道,“那小妞长得还不错。”
这男子看到林烬就跟在柳画芸的身后,一副和柳画芸关系非常好的样子,话锋一转,开始打趣道,“不过看起来她好像给陈少你戴绿帽了。”
“哈哈哈。”一众纨绔子弟一听,纷纷讥笑起来。
再次挨了嘲笑的陈壮江这下子彻底怒了,咬牙切齿地说道,“从来没有人敢抢老子的女人,那个王八蛋抢老子的女人,还打了老子,他今天必须死。”
一个肥头大耳的纨绔子弟凑近陈壮江的耳边,阴阳怪气地说道,“陈少,他今天要是活下来,你这辈子可就抬不起头了。”
另一个纨绔子弟也不忘煽动陈壮江说道,“被一介平民抢了女人,陈少你这是要多丢人就有多丢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