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肯定有钱,只是不知道能拿出多少银子出来给萝岗这边而已。”刘子洵喃喃说道,“户部能拿出多少银子,就让户部自己决定吧。”
“白少师。”刘子洵看向白善战。
白善战抱拳,应道,“老臣在。”
“拟旨。”刘子洵捏了捏眉心,说道,“宣户部左侍郎领户部官员来萝岗见朕。”
什么?白善战皱了皱眉心。
白善战试探地问道,“皇上,萝岗距离京城路途遥远,宣户部侍郎来萝岗,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李天赐冷哼一声,说道,“户部好大的官威,皇上召见都不来了?”
白善战全当成没听到李天赐的恶语。
白善战只能继续劝说道,“皇上,老臣只是觉得,朝廷事务繁多,让户部左侍郎领着户部的官员千里迢迢来萝岗,大可不必。”
刘子洵双眸微微一眯,说道,“白少师,朝廷还不至于到了缺少几个人就运转不过来的地步。”
“在这个事上,你还不够格阻拦朕。”刘子洵冷冷说道,“你有什么意见,让皇后来同朕说。”
白善战哑口无言,确实,当今满朝文武,有资格驳回皇帝旨意的人,只有白漫倾与李宇文两人。
刘子洵又改口说道,“行吧,你不愿拟旨,那就让李统领来拟旨。”
李天赐心中一喜,他正好打算耍个小阴谋,其说道,“卑职领命,卑职觉得,直接传旨让户部尚书来萝岗更妥,皇上的召见,怎能派个户部侍郎就可以了?”
李天赐在心中暗笑,户部一直把控在白家手里,如果把户部尚书给逼来萝岗,在京城户部尚书空缺,李家便有机会趁机夺到对户部的控制权。
白善战一听,心中暗道不妙,只能改口说道,“皇上,还是让老臣来拟旨吧,李天赐一介武夫,连句子都未必能写通顺,让老臣这个文臣来拟旨较为妥当。”
刘子洵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行,既然你愿意了,那就还是由你拟旨吧。”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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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因为已经长途跋涉上千里,马车的车轮一直唧唧作响,马车上下也蒙着一层黄尘,整个马车显得极其落魄。
但即使如此,过往行人看到缓缓开来的马车纷纷避让,只因马车上左右两边的小旗帜上写着一个“户”字。
这可是朝廷里头来的,别说平头百姓,哪怕为政一方的知县知府见了也得避让。
马车在官兵的护送下踏进萝岗境内,再赶两个时辰的路,最后在萝岗行宫的宫门前停了下来,守门禁军认得这车驾,恭敬地上去问道,“尊驾何人?”
一个中年男子掀开马车的帘子探出身来,因为人臣的车驾不能入皇城,车夫已经将踏板放好,男子扶着马车的木边跳下马车。
男子从怀里掏出文牒递给禁军守卫,说道,“本官乃户部侍郎赵刚勇,奉旨来萝岗行宫面见皇上。”
禁军守卫翻开文牒仔细核实后将文牒归还赵刚勇,恭敬地说道,“大人,请。”
赵刚勇没有立即就迈步进宫,他转回身来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眼前是漫天黄土,毫无皇城该有的繁荣生机。
赵刚勇深深地叹一口气,脸色愈加严峻,悲戚地感叹说道,“吾何罪,斥之千里。”
自己奋斗大半辈子才爬上户部侍郎的位置,名利双收,正值在京师享受万千繁华的时候,突然一个急令就把自己发配至此。
最要命的是,现任户部尚书年事已高,自己一直期望着老尚书告老还乡,自己抓住时机登上这户部尚书之位,现在好了,萝岗行在远离朝廷中枢,自己很快就要成为这朝局的边缘人,升职无望。
因为要赶着面圣报到,赵刚勇在宫门没有逗留太久,一边在禁军的指引下向前走一边在心中咒骂着刘子洵这个没屁用的皇帝,本事没一点,麻烦倒是制造了一堆,自己活生生被他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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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和阁。
刘子洵早已接到禀报,说赵刚勇今天便到行宫,所以刘子洵一大早就准备好为赵刚勇接风洗尘。
毕竟户部侍郎是个二品朝臣,这会儿白善战和李天赐也在万和阁等待,准备同皇帝一起迎接赵刚勇的到来。
一个太监迈过高高的门槛,进来通报说道,“启禀皇上,户部侍郎赵刚勇求见。”
刘子洵从案台上抬起头来,喜出望外帝说道,“快,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赵刚勇就踏着碎步走进万和阁,俯首在地,请安道,“微臣赵刚勇,皇上圣躬安。”
刘子洵从案台上站起来,急促地走到赵刚勇的身边,一边伸手扶赵刚勇一边说道,,“朕安,爱卿快快请起。”
刘子洵握着赵刚勇的手,抚着赵刚勇手背,说道,“爱卿千里奔波,辛苦了。”
赵刚勇虽然心中对皇帝异常不满,但表面上还是恭维地说道,“为赴皇命,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更何况这区区千里。”
刘子洵拉着赵刚勇到提前设好的座前,客气地说道,“萝岗地处偏僻,这儿没什么山珍海味,朕准备了一些薄酒为爱卿接风洗尘,还请爱卿莫嫌弃呀。”
赵刚勇仍旧面带喜色地说道,“皇恩浩荡,微臣岂会嫌弃。”
然而,赵刚勇心里低估着,你既然知道萝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干嘛死皮赖脸待在这里?赶紧回京不好吗?简直是祸害他人。
刘子洵并不知道赵刚勇会有怎样的想法,他有他的计划,其说道,“来,爱卿入座。”
“谢皇上隆恩。”赵刚勇谢恩后也就不客气地落了座。
接下来先是君臣之间相互敬酒,各自又喝了不少。
刘子洵偷瞄了一下众人,各人都满脸通红,他内心微微一喜,然后乘着酒意装出微醉的样子,对着赵刚勇说道,“爱卿,让你千里迢迢来萝岗,你会不会记恨朕?”
赵刚勇一时也想不出刘子洵为何如此问自己,其顿了顿直接回应说道,“奉旨行事是微臣身为人臣的职责所在,皇上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