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监军,您呢?”
卫荷淡淡地说,“我和张白骑带领五千人马去征伐温宿,留一万军队给你应该够吧?”
白爵感觉事情越来越不对了,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那军师呢?”
卫荷看了一眼贾诩,“文和的职务是长史府主簿,当然是负责安置垦殖兵团等民生的事务。”
白爵看了一眼贾诩。 只见贾诩低垂着眉头,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 被疏勒大军在山区里拖住一个多月,垦殖兵团早就到达。 进入盘稿城后,已经在后世的疏附县和英吉沙一带,安置了一部分垦殖兵团的人马,大部分都准备安排到桢中城和捐毒(后世的乌恰县)附近的高原盆地。 贾诩跟着大军来到桢中城,马上着手垦殖兵团的事情。 “左校、罗市,你们安排一部分人到鸟飞谷,协助眭固筑城防守。”
“我已经让仓曹调拨牛羊马匹,其他人一边垦荒、放牧,一边开发煤矿,为过冬做好准备。”
汉军走出山区已经临近八月,西域的耕种季节已过,垦殖兵团却不会闲着。 卫荷的垦殖兵团计划,安排了六十万人马到西域的西部和南部,不仅只是为了垦荒种粮,还要发展各种工业建设,把西域的西部打造成对外的前进基地。 来自现代的地质人才,只要找到一个矿脉,就会安排垦殖兵团进行开采。 不出几年,西部也会和东部一样,成为西域长史府的重要基地。 左校和罗市走后,贾诩就悠闲地喝茶看书。 白爵布置好围城的任务,走进来请示,“军师,你还有什么要交待?”
贾诩直摇头,“白爵,我已经被监军解除了军师的职务,又手无缚鸡之力,无法上阵杀敌,能不能攻下桢中城就看你了。”
白爵哭笑不得----监军和军师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你看贾诩这个军师,被人家阵前撸掉职务,他还好像甘之若饴? 白爵试探着问,“军......主簿,那我就只是围困桢中城,不安排攻城?”
贾诩深深地看了白爵一眼,“作为同僚,我倒是可以私下说一句,监军让你自己选择攻不攻城,就是考验你的能力。”
“如果等到将军和监军回转,军队还被疏勒人拒之城外,你的脸面到时候又该往哪里搁?”
白爵马上改变了语气,“主簿,我早就安排将士开始填平护城河,怎么有可能等将军和监军回来再攻城?”
卫荷虽然交待白爵,桢中城如果不好打,可以等他们回来再慢慢收拾。 可白爵也是个要面子的人不是? 将军和监军都带兵出征,在外浴血奋战,我只是负责一座城池,还要等你们回来再收拾? 贾诩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白爵,这个桢中城可能没有那么好打,当年凉州刺史孟陀带着三万多的大军,可是攻打四十多天都攻不下,最后只能黯然带兵退走。”
白爵却很有信心,“主簿,你放心!我们远征军岂是孟刺史召集的那些杂牌军可比?现在桢中城现在已经群龙无首,说不定旦夕可下,于寘王城不就被我们轻松拿下?”
贾诩摇摇头,“白爵,疏勒人可不是于寘人,他们是西域最凶恶的民族,疏勒人征伐周边的小国,往往都是赶尽杀绝,从这次葱岭山区里疏勒人的表现,他们也不一定会轻易投降。”
白爵的目光也凶狠起来,“他们如果负隅顽抗,那就杀光他们!”
贾诩满意地点点头,语气阴森无比,“这就对了,对付这些外族人,有时候就是不能心慈手软,他们对别人狠,我们就要比他更狠!他们想做有骨气的人,我们就不仅要打断他们的脊梁骨,让他们做一只趴在地上的狗!”
白爵开始有点觉悟了,“主簿认为我要怎么做?”
贾诩心里暗暗点头----白爵这小子懂得做人,看起来可以好好培养。 “具体怎么做要看你自己。”
“不过,这次曹全那个家伙从基地送来不少火油弹,如果用我们机械化的投石车不知道能送出多远?还有那些在火油中浸泡的弩箭,用我们的弩炮输送出去,那个距离应该能覆盖桢中城吧?”
“白爵,你明天要不要却实验一下这些新武器?”
白爵彻底明白了。 ----主簿实在太阴险了,有些事情他自己不去做,却让我这个属下去做。 不过,能为上官去做一些事情,说明上面对我白爵的信任! “主簿放心,末将明天就去实验新武器,并测算好所有的数据,保证在使用的时候能做到精准打击!”
...... 卫荷带着军队日夜兼程地赶路,在半途中和等在那里的高览会合。 晚上扎营的时候,久未急行军的卫荷,只感觉大腿内侧火辣辣的,军医检查的时候,发现都已经磨破了皮,鲜血都浸透了中衣。 军医帮卫荷抹上特制的金疮药,包扎的时候,卫荷痛得龇牙咧嘴。 高览跟在卫荷身边多年,两个人是亦师亦友,看到卫荷痛苦有点心疼。 “仲任,征讨温宿的事情,你交给末将不就得了,干嘛还要亲自带兵?”
卫荷让高览把他扶起来,别扭地在椅子上坐下。 “这两年被众多事务缠身,练武变得不勤快,骑马居然都会磨破皮,真是让我脸红。”
“我现在终于明白云长干嘛想亲自上阵杀敌,他也是担心荒废了自己一身的武艺。”
高览诚恳地说,“你要全面负责西域的大小事情,怎么能和我们这些武将相比?”
“云长兄长专注于军事,每日都有练武较技,怎么可能荒废了武艺?”
卫荷笑骂到,“你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好像我把云长这个长史架空了权力一样。”
高览也笑了,“云长兄长才不会把长史的职务看在眼里,能一心做他的将军,他不知道有多高兴!”
“仲任,你一直提倡军政分开,行军打仗确实没必要亲力亲为。”
卫荷微微一笑,“我这次是故意找借口离开,要不然不会叫你直接在桢中城外会合?”
高览一下子来了兴趣,“仲任为什么要故意离开?难道桢中城那边有什么事情要让你避开?”
卫荷可以说是看着高览成长起来,作为最早在刘备身边的这些人,卫荷也不会去刻意隐瞒。 “这次我们在葱岭的山区,被疏勒人整整拖住一个多月,体会到了疏勒人的难缠,桢中城如果不使用一些激烈的手段,估计也没有那么容易攻取,甚至我们的士卒会死伤惨重。”
高览点点头,“疏勒人本来就是西域最凶恶的族群,你也说过,这可能和他们融入了驳杂的血脉有关,也可能是受到西方蛮族的影响,形成这种凶恶暴戾的民族性格。”
卫荷的目光变得冰冷,“我们这次在葱岭山区将士伤亡了数千,必须用这些外族人的血来偿还,让他们明白反抗的后果!”
高览的眼里冒出了怒火,“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屠灭他们,为我远征军将士报仇!”
卫荷叹了一口气,“疏勒有将近十万的人口,怎么可能全部屠灭?那以后我们征伐那些外族的时候,就会遇到更加激烈的反抗。”
“而且,有些事情我和云长,甚至包括文和都不好出面去做,这样才能为下一步的民族政策留下余地。”
高览不解,“那你还把文和留在桢中城那边?”
卫荷笑了起来,“我离开前已经任命白爵为主将,文和也不再担任远征军的军师,他还是做他的长史府主簿更好。”
高览有点好奇,“仲任,你在桢中城到底想执行什么计划?直接安排白爵执行不就得了?还要搞得这么复杂?”
卫荷轻描淡写地说,“其实我也没有什么想法,只不过刚好曹景完送来一批新的火油弹,还有新式的火弩,我把他们都交给了文和。”
“文和应该会把这些武器交给白爵,并教他使用的方法。”
“桢中城的战事要怎么安排,自然是白爵这个主将的事情。”
高览看着卫荷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 “仲任,我发觉你比文和还阴险!”
卫荷哈哈大笑,“哈哈,高览,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完全是受到文和这个腹黑的家伙影响。”
在高览的眼中,西域的三个巨头都已经不是好人。 “仲任,云长抢着去追杀疏勒王室,应该也是为了避开这个责任吧?”
卫荷不满地瞪了高览一眼,“在你的心里居然如此看待云长?”
“云长是位武将,这种烦心的事情,还是不要让他参与进来。”
“他急于赶到阔克夏勒岭,确实是想追杀疏勒王室,为在葱岭伤亡的将士复仇,没有其他的心思。”
高览被卫荷教训也不害怕,嘻嘻一笑,“仲任,是你自己表现得像阴谋家,不能怪我胡思乱想。”
“还是我们这些武将心思单纯,想杀敌就杀个痛快,管他有什么后果!”
卫荷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做一个纯粹的军人,可有些事情又不得不多考虑几分,才能保证以后西域的平稳。”
高览认真起来,“仲任,我只是开个玩笑。”
“这些外族人可以屠杀我们十几万汉人,我们又何必对他们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