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的举动,让叶景淮的手尴尬的矗立在半空。他手指微动,缓缓放下了。他说,“暖暖,吃点东西。”
安暖没有回答他。叶景淮也没有生气。声音甚至还过于温柔,他说,“那先喝点温开水,刚睡醒,会没有胃口。”
安暖也没有搭理。就是,背对着叶景淮。把他当成了空气。忠叔在旁边看着,也重重的叹了口气。他都没想到,少爷居然会突然出现在了青城。分明几个小时前,他还在举行他的任免仪式。按照时间来说,少爷几乎是仪式一结束,就直接回来的。不应该,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今晚上不应该也会有一个国宴庆祝吗?!就这么直接走了,真的好吗?!忠叔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对少爷和夫人之间的感情,也只是无奈。安静的房间内。没有谁在开口说话。直到安暖突然掀开被子,起床。叶景淮就这么紧紧的看着她。看着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然后下地。她想上厕所了。然而当她刚从床上下来。头一阵眩晕。无力的身体,直接就要倒了下去。叶景淮眼疾手快连忙将安暖搂抱进了怀里。安暖靠在了他的胸口上。真的会……很排斥。分明还是原来熟悉的感觉,分明还是原来叶景淮熟悉的味道,这一刻却觉得,陌生得很。这一刻甚至觉得,叶景淮身上,全部都是别人的味道。她猛地一下推开了叶景淮。叶景淮看着她厌恶的模样。看着她仿若碰到了天底下嘴不干净的东西一般,从他怀抱里,直接离开。离开那一刻,眩晕的感觉还在。安暖伸手辅助墙壁,整个人靠在墙壁上,是在努力缓解自己的眩晕感。或许是太长时间没吃东西了,也或许是躺太久了。她只觉得,下一秒可能就真的会,晕死过去。叶景淮就这么看着安暖。一天不见。她似乎就瘦了一大圈。他刚刚走进病房看到她熟睡的模样,看着她脸色苍白一片。看着她眼泪突然从眼角滑落……心口,如刀在割一般,痛得他无法呼吸。他却选择了逃避。却只能装作看不到她的痛苦,他不能放她走。叶景淮再次伸手,想要去扶着安暖。“别碰我。”
安暖声音清冷。似乎已经没办法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洪亮了。她甚至还有些虚弱,尽管一直在隐忍。叶景淮的手,再次尴尬的立在半空。安暖那一刻也渐渐恢复了过来。她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一步一步往厕所走去。每一步都很慢。身体摇摇欲坠,下一秒可能就会真的倒了下去。她却就是,不愿意任何人来帮她。不愿意叶景淮靠近她一步。终于。她走进了洗手间,将洗手间的房门关了过去。叶景淮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艰难的身影,放在半空的手,缓缓的落下,握紧了拳头,在一直克制,在疯狂克制。三分钟过去。洗手间的房门没有打开。五分钟过去。洗手间的房间依旧没有打开。十分钟过去。洗手间的房间还是,紧闭着。叶景淮三步上前,敲打着房门,“安暖!”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安暖!”
叶景淮敲打房门的力气,又大了些。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声响。“安暖,你不开门,我会砸了这扇门!”
叶景淮的声音,暴戾无比。里面仿若没有任何人。叶景淮眼眸一紧。他突然一拳,狠狠的打在了房门上。疯狂的力度,响起了剧烈的声响。忠叔吓了一跳。他连忙过去想要劝阻,在看到自家少爷阴鸷的脸色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而如此剧烈的响动,里面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叶景淮明显失控了。那一瞬间,太多不好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里。他用尽所有力气,几脚直接把洗手间的大门,踢开了。一踢开,就冲了进去。脸上的慌张,甚至还带着让人惧怕的恐怖。有一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会与全世界为敌,他会反社会一般!然而冲进去。冲进去,就看到安暖站在洗漱台前,很淡定的洗手。她甚至没有看叶景淮一眼。没有看到他惊慌失措的样子。仿若,他不存在一般。刚刚他疯狂的举动,她也不知道,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叶景淮的暴戾,在看到安暖那一刻,看到她平安无事的那一刻,瞬间压了下去。“为你死,不值得。”
安暖把手,仔仔细细的清洗干净,然后用干净的毛巾,一点点把水渍擦拭。平铺直叙的一句话,直接戳到了叶景淮的心口处。仿若一把利剑,插进他的心口处,血流不止。他喉咙微动。前一秒的残暴,和这一刻的冷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说,“对,我不值得。”
所以,别为我折磨你自己。那是他应该承受的伤害,而不是她。安暖轻笑了一下。带着讽刺。刚刚有那么一秒,她却真的想要从洗手间的窗户口跳下去。她放下了毛巾,然后从叶景淮身边走过。她看了一眼被叶景淮踢坏的房门,依旧无动于衷。回到病床上。安暖继续躺着入睡。不想看到不想看的人,又赶不走,就只能选择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然而下一刻,床头就被升了起来。安暖咬唇。她睁眼看着叶景淮的举动。看着他擅自帮她床头按压了上来。形成了一个75度的幅度,上半身就这么坐了起来。“吃点东西。”
叶景淮仿若看不到安暖眼中的厌恶一般,他显得很自若。安暖就这么冷冷的看着叶景淮,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一句话。叶景淮转身端起忠叔准备的营养粥。他舀了一勺,吹了吹,确定不烫了,才放在安暖嘴边。安暖就这么冷漠的看着。看着他手背,血红一片。大抵是,刚刚撞门撞的。她却直接挡看不到。也没张嘴。“啊……”叶景淮嘴里发出声音,在哄她吃饭。安暖直接把头扭向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