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上已经覆上两瓣温软,他的双臂反摁在地砖上,凉意却抵挡不住身上传来的燥热,没一会就被呼出的热气所替代。
江远没有推开。
苏粒的脖子也绷得直直的,看得出来她紧张,她小心地拿舌头试探,一点点去触碰他的牙齿,他没有咬牙,趁他愣神间隙,舌头滑进了他的嘴里。
江沅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情事,苏粒毫无预兆的亲吻使他战栗,唇舌交缠带来的刺激感也瞬间在他脑子里炸开。
江沅甚至下意识的去迎合,他的攻势比苏粒要猛,反吸住苏粒的下唇时,惹得苏粒倒吸一口凉气,紧接着江沅撑着台面的手挽过了苏粒的腰,想要将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但他忘了右手受伤,一用力,撕拉筋肉的疼痛一下子传到了他的右脑,他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还是苏粒先反应过来,完蛋,忘了他还是个病号。
苏粒抬起手抵在江沅胸膛,“你的手。打住打住。”
江沅如梦初醒,触电般的也松开了苏粒。
两人面面相觑,苏粒眼底晦涩涌动的眼神让江沅的心脏又猛烈跳动了几番,他起身的时候带着慌乱,声音暗哑,“抱、抱歉。”
苏粒看着他进了浴室,关上门,心中叹气,她想好像是有点快了,但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凑上去了。
苏粒又坐了一会,想到他受伤,便去了浴室,敲敲门,叮嘱他:“刚擦过药,你别洗澡啊。”
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来闷闷的一声嗯。
“我睡了。”苏粒说。
“好。”
苏粒晚上睡得很沉,或许是江沅跟她睡一屋的缘故,竟然一夜无梦,一觉到了天亮。她醒的其实挺早,翻了个身突然惊醒,地怎么是软的?她昨晚明明打地铺来着。
她撑手半坐,窗帘还拉着,外边儿已经有阳光了,苏粒拿过手机看了眼,才五点一刻,整个屋子静悄悄的,她下意识喊了声,“江沅?”
刚醒的缘故,沅字几乎是哑的。
无人应答。
苏粒挠着头趿拉着人字拖起来,转了一圈,最后在外头的客厅找到了已经叠成豆腐块的空调被。
苏粒上手摸了摸,冷的。
看来走了有一会了,睡了一觉苏粒脑子清楚了许多,想到昨晚他俩那意乱情迷,苏粒忍不住身子抖了抖,垂涎江沅美色精虫上脑了。
晚上一时冲动,一时冲动啊。
苏粒拍拍自己脑袋。
不过换个角度想,还真挺好亲的......
她又晃晃脑,自言自语:“唉,想什么呢,来这不是来谈对象的。江沅那傻子不知道会不会躲着不见我啊,那我找不出真相被人搞死在这里怎么办,不行不行,得说清楚,昨晚只是荷尔蒙诱导,而且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错误,都是成年人,得看开点。”
这么想,苏粒的脑袋瓜犹如打通筋络,一下子提神醒脑,通透了。
第一步,找出江沅的手机号码,打过去。
响了很久,没人接,一连两个都是无人接听。
苏粒按掉手机屏幕,冷哼,“胆小鬼。”
——
江沅三点接到了张宇的电话,说前几日大雨,有一行驴友,大概十个人左右因为大雨被困在山里,失联两天了,是家属报的警。
雨停了以后,公安接到了求助电话,驴友果然是被困在了山上,人一个不少,就是有个女生着凉发高烧了。
公安这边又联系了陆野救援队协同一起,救援队出动了两队,张宇把江沅叫了回去。
江沅起床速度很快,本来想着去卫生间抹把脸就走,但因为离卧室近,他踌躇两步站在门口,终究是没有进去。
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看到苏粒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翻出来的凉席摊在床边,空调打的很低,苏粒整个人都蜷缩进单薄的被子里。
想着明早起床她应该会找自己,江沅在床头柜摸出支笔,从本子轻轻撕下一张,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紧急任务,电话联系。
将纸拿笔压在床头。
江沅有想叫她,但都没成功,睡得太死了,感觉到有人摇她,她还发出不满的哼哼声,于是江沅放弃了。于是直接上手把苏粒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她也太轻了。江沅想。
她一个侧身,脸对着江沅,没睁眼,呼哧呼哧继续睡着。
江沅看得愣了,几十分钟前,他们还那么的.....亲密,惹得他心绪乱糟糟,而她却睡得如此安稳。
她对撩拨这事如此娴熟,他应该不是第一个,还是说,只是因为他长得跟那个男的一模一样,所以她选择来亲近自己?
江沅心情突然有点烦躁。
手从她背后抽了出来,站直退后两步,居高临下安静地望了她一会,终究还是替她盖上被子。
走的时候拿走了那张纸,揉瘪了扔在床尾的垃圾桶里。
天蒙蒙亮,救援队已经上山。
下过雨的山路泥泞难走,江沅的作战靴没一会就变重了,他身上背着尼龙绳,因为右肩受了伤,他只能不停地调整位置,饶是他皮糙肉厚的,左肩膀也被磨得通红。
沈康跟在后面看见江沅脚步不是很稳,上前托了一把,“江队,你还好不?”
江沅见后边是沈康,他借助沈康的力量把尼龙绳往肩膀提,“没事。”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不远处响起呼声,江沅等人往前看,半山腰上有块岩石突出来的一处缝隙,刚好能满足人躲在里头。
十个驴友一个不少,都在里边,但精神状态都不大行,江沅注意到还有一个看上去已经年逾古稀的老人。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进的这个凹槽。公安和救援队面前有条不宽不窄的河,泥黄色的水流比较湍急,因为处于下游,溅起的水花跟隆隆的水声让在场的人眼底都浮现忧色。
救援队里有人说:“这边之前只是溪滩,鞋子踩里头都不见得会打湿袜子,前两天雨这么大,是被冲出来的。”
听到他这么说,江沅心底也有了数,往后绕了一圈,拿了根树枝去试探水深,“能踩到底,问题不大。,唉你们那边,出来一个人,接绳子!还有力气的,过来一起拉。”
没一会,走出来几个年轻小伙子,举手示意自己可以。
江沅打头阵,带着急救设备先淌河过去,紧随其后的是张宇。
救援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进行什么任务,都是队长带头,经验丰富,也能让后边的队员不那么紧张。
水不深,但水流急,江沅右手使不上太大的力气,河里有石子,他踩不稳,滑了几脚才到的岸边,解下身上的安全锁,递给张宇,表面神色微变,声音却压低,“我状态不太行,肩膀使不上力,我殿后,你把发高烧的那个姑娘先背过去,女士及老人优先。”
张宇一听,面露担心,瞄了眼江沅右肩,“能坚持么?”
江沅点头,“可以,问题不大,去吧,别耽误时间。”
按照江沅的意思,一个一个系上安全扣,踏水过去,一切顺利,除了那个发高烧的女生下山时开始抽搐,也多亏沈康跟在旁边,没让她咬断自己的舌头。
江沅带着几个队员在河边做收尾工作,救援垃圾不能留在山上,得全部带走。
因为救援队的性质也算是办政府组织,出任务那都是代表政府的行面,所以像这样的行动一般都会跟着通讯员。
救援队的通讯员杨沉毅是李红雷老婆的表弟,小小的个子,但鬼灵精,很会看眼色,本来李红雷当初跟他说要在他队里塞个人江沅其实是不大高兴的,对于走后门进来的人的工作态度他一直都持保留意见,不过这杨沉毅倒是出乎他意料,挺能吃苦,大行动小行动都亲自上,跟在队伍后边背着照相机,不会喊累,写出来的稿子文笔也不赖。
队员的手机都是放在杨沉毅的背包里的,方才下山,先走的队员都拿走了手机。
江沅站在一棵树旁蹲着数安全锁的数量,杨沉毅屁颠屁颠跟过去替他装袋子,“江队,我帮您。”
江沅嗯了声,跟他闲聊,“来救援队也有小半年了吧,适应的还不错吧?”
杨沉毅笑着说,“挺好的,学到挺多。江队,我把你拍的可帅了,好多正面照,到时候排版把你放开头,阅读量蹭蹭蹭上去了!”
江沅哼笑,“花头还是你多。”
又想起什么,杨沉毅从兜里掏出江沅的手机,“哦对了,江队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江沅起身将袋子抽紧,随口问道:“谁啊。”
杨沉毅答:“苏粒。”
江沅动作一顿,“哦,没事,不管她。行了,把手机放我裤兜里吧,我们下山。”
到了山下,江沅拿出手机,果然有苏粒的几通未接电话,他又是感觉到一阵胸闷。指腹在手机屏幕上苏粒这两字上捻抹了两下,继续往下划。
保姆刘姨十分钟前有打给他。
江沅想起来,今天要去见她来着,刘姨照顾席轻湄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对江沅也很好,江沅也把她当半个亲人,她女儿生二胎,江沅打算包个红包给刘姨让她带给她女儿。
约好是九点半,现在九点还没到,去取个钱应该还来得及。
江沅站在车前换鞋间隙回拨过去,响了很久,对面才接起,江沅先开口:“刘姨,你稍微等我会啊,我这边刚下任务……”
对方却打断了江沅的说话,是个陌生的男人:“请问是江沅么?”
江沅愣了一下,又重新看了眼手机,确实是刘姨的手机没错,他有些迟疑的回答:“是,你哪位?”
对方说:“你好,我这边是零市公安局刑侦大队,刘秀芬的尸体于昨晚十一点十分左右被人发现在护城河边,她最后的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但没有打通。请你配合警方来零市公安局接受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