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焰拔掉输液的针头,蜷缩在床上,把头蒙了起来,怀里抱着周棠曾经枕过的枕头,仿佛上面,还残留她的香味儿。一连几天,他卧房的门,都锁死死的,任谁在外面喊叫,他都没有回应。吕曾在门外,急得走来走去,都已经五天了,再算上他昏迷的那几天,江先生都快有一个多星期,没吃没喝了。别说本来就是身心俱疲之人,就是正常人,也承受不住,昏迷时,还每天打着营养针,可是现在,连医生也不让进。吕曾实在有些犯愁,考虑再三,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决定找人,把房门拆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路回来了,他自然知道一切,吕曾说,“路总,你说怎么办?”
路回深呼了一口气,后退了几步,猛然向前冲去,一脚踹在门上,这门很结实,连踹几次,都没能打开。恐怕这世上,也只有路回,敢这么虎超超的对江焰了,后来他招呼吕曾,两个人一起,才把门给踹掉了。伴随着一声巨响,两个人踩着门板,进了房间,扑面而来的,是是一股子,死亡颓废的气息。江焰依然躺在床上,面目憔悴,形容枯槁,似病非病,像是大限将至之人。他怀里抱着,他和周棠的结婚照,照片上两个人笑的很幸福。路回看到昔日的好友,半死不活的,心里泛堵起来,这世上,再厉害的男人,一旦受到感情的打击,同样也会脆弱不堪。他走上前去,拉起江焰的被子,“你已经在屋子里待了几天了,快起来。”
江焰紧闭心门,对他的话没有反应,纤长的手指,不停的抚摸着,照片里周棠的脸。路回生气他的一蹶不振,夺过照片,“别看了。”
江焰沉寂的眼睛,有了起伏,又把照片拿回来抱紧,惨然一笑,喃喃低语,“嘘,别打扰棠棠,她会生气的。”
路回看他神情恍惚,心中有些难受,他和江焰,十几岁就认识,当初两个人同样都是刺头,一起惹是生非,打架斗殴,但双方的情谊,更胜过亲兄弟。“阿焰,周棠离开,我们都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你要振作起来,你现在再怎么难过,也改变不了事实,又何苦折磨自己?”
这个死字,刺激了江焰的神经,他瞪着猩红的眼睛,“你说谁死?滚!”
路回当然不会这么出去,他要让他振作起来,上前将江焰的身体,拽了起,面容沉肃,声音严厉。“你不吃不喝,就这样抱着她的照片,也准备去死吗?哈,就算你死了,她能活吗?周棠已经死了,她死了,连一个指甲都没找到,现在你知道心里难受,早干嘛去了?你以为你这个样子,就是对她的深情了吗?要我说,你根本就不爱她,你爱的是你自己,你不过是弥补心里的愧疚,因为她是被你害死的。”
“你装成这个样子,不过是掩饰你的过错罢了,是给活人看的,她要是真的在你心里重要,你就起来,多做些有意义的事,完成她的心愿,让她原谅你,为你骄傲,说不定她还能托个梦给你,你这样颓废下去,她只会更厌恶你,哪怕是死了,都不愿意搭理你。”
路回的话,说的狠,每个字都鞭挞在江焰的心上,是啊,周棠是他害死的,若是当初把婚结了,她根本不会出国。江焰状如死灰,路回一松手,他又跌坐了下来。路回招手吕曾,“我们走,他愿意死,就让他死好了,反正死了之后,别人也不会认为他是殉情,只会觉得,他做了亏心事,没脸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