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成渝和张昊的见面可以说是轻车熟路，只是何成渝自己没想到会在这么快的时间见到对方罢了。
当然，她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张昊欠了什么外债，这么需要钱。
张昊是她一把手带出来的实习生，他有什么情况，何成渝清楚得很。
今天张昊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看起来精神不太好。见着何成渝，强笑着打了打招呼，走过来坐下。
何成渝也不废话，直言道：“我给你点了你喜欢吃的牛排，东西给我吧。”
张昊并没有想以前那样嘻嘻哈哈将东西递给何成渝，反而是双眼发红，死死地瞪着何成渝，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憋着的。
何成渝感觉到不对，总觉得张昊是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了？你难道又借钱了？你又赌博了？”何成渝有些着急了。“你到底怎么了？你给我说话！”
“如果我毕业了，你会带我去北川吗？”张昊开口问道。“我有些时候是喜欢赌钱，所以手头紧，有些时候……”
何成渝明白他什么意思了。
有些时候她看不起张昊，什么本事都没有，就喜欢赌钱。明明不是富二代，却是染上了富二代的毛病。
其他好的不学，就学会了赌博。而且玩牌还玩得大，赌红了眼那就是一晚上下不来牌局，全靠借钱。
何成渝之所以可以这么容易可以控制张昊，还不是他有致命缺点可以被控制。
张昊现在看起来很紧张，就像是做了亏心事。何成渝懒得多说，拿出笔记本不耐烦地看着张昊说道：“把东西给我，我给你钱。”
张昊觉得自己是错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他正要解释，却是听见何成渝补充话题道：“别人工作都是为了奢侈品为了更好的生活，你是为了还债。奈瑞实习费用每天不过几十块，你一天晚上就能输几千，你就有没有想过对你自己的人生负责？要是有一天我北川的员工是这样的情况，我宁愿不要！”
何成渝这说的是肺腑之言，只是希望张昊能从这样的困境里走出来罢了。
但是这话在精神极度紧张的张昊耳中，却是听出了厌恶的意思。
何成渝不想管他了？
明白这个含义的张昊一声冷笑，终于，他看清何成渝了。
在何成渝的眼中，自己只是一个需要钱财才会跟着她的穷学生。而她完全忽略了自己是因为佩服何成渝的手段和胆量才会选择这么冒险的事情。
是，的确，张昊的确需要钱，但是他本来不需要用敢这样的方式要钱。
张昊将u盘递了出去，直言道：“这是张狩叶所有的客户情况，并且是他即将要发展的客户资源。最后一次了，因为我的赌债也没有多少了。一次性付清吧。”
何成渝没好气地接过u盘，她的时间宝贵，可没时间跟一个小孩子在这里浪费。
“以后我也不跟你去北川了，我对这个行业已经没兴趣了。真脏。”张昊冷笑一声，语气是却是无法遮掩的落寞。
何成渝只是抬起头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眼神里是说不出的嘲讽。
“这个世界还有更脏的，只是你没见过而已。至于北川，你爱去不去，我没必要强求你，都是成年人了，别像个妈宝一样在我面前委屈。”
打开u盘，里面的确有很多完整的资料。何成渝没有多想，新建文件夹，将东西都放了进去，直接拷贝。
何成渝心里盘算着这一次要给张昊多少钱，既然是所谓的一次性付清，那她也不能出手太便宜了。
何成渝转给张昊一笔数目不菲的资金，这已经算是他们最后的关系了。何成渝清空了u盘，头也不抬地将u盘从自己电脑上拔下来，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来就走。
服务员端上来两份五分熟的牛排，见着只有一名客人，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怎么是好。
张昊一声轻笑，笑他自己太傻了。
他本来还在何成渝的知遇之恩和奈瑞之间选择，可何成渝几乎是不给他任何选择的机会，就这么抛弃了他。
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张昊收了钱，拿起手机打给张狩叶，表示自己已经将东西给了何成渝。接下去也没他的事情了，他想离职。
“这件事没完，你就不要离职。”张狩叶声音冰冷。“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犯的错，要自己学会买单。我还有事，先挂了。哦对了，请你记得把何成渝所有资金打个明细给我，律师需要。”
张昊本以为自己仗剑走马少年无双，可没想到他刚一离开学院，就摔了一个大跟头。
他真想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真麻烦。
如同张狩叶和陶然所说的那样，几天后，高哲在半夜十二点，看到到何成渝发在工作群的消息。
说是何成渝这段时间和商务拓展很是努力，所以拿下来了好几家大公司。高哲一看那些公司的名字，总觉得有些熟悉。如果他没记错，应该都是奈瑞判断为不合格企业方的公司啊。
奈瑞对客户极为挑剔，包括信誉什么的更是重视。但是北川还真的就是反向而行，奈瑞看不上的他们就捡漏，来者不拒。
何成渝正在兴致勃勃分发职位，高哲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叫停这个项目。他明明都已经打好字，但是见着薛莉莉只是发了几个“鼓励”的表情，却是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这么做。
他想起来他和张狩叶的交易。
看来，是张狩叶早就做好了准备吧。
高哲叹了一口气，张狩叶是把这个坑挖好就等着高哲跳了，那他高哲还能有什么办法？
闭着眼睛跳呗。
“制造组认领以下职位……”
高哲知道，这句话一旦发出去，那就没有收手的时候了。
算了，赌吧！
这些日子，陶然在医疗猎头的道路上狂奔，根本不留半点时间给张狩叶。
自从上一次张狩叶给何成渝下了套就每天继续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吴成翔终于有了offer，对小孩子来说还真是一次鼓励。
自那以后，吴成翔工作更努力了。
反而张昊每天就跟失了魂一样，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陶然好几次想和他好好聊聊，但是对方都没太多反应。
陶然也不强求了。
这几个月陶然越来越少见着巫枫，说是忙着开庭的事情。陶然开玩笑说“奈瑞f5”没了巫枫正好凑齐“奈瑞f4”，打麻将还不用等位置。
听着这话，张狩叶一边完善文件一边补充了一句：“我要占c位。”
这些都不重要。
吴成翔好奇巴巴地探出头，看着陶然问道：“姐，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正式员工啊？”
“等你毕业吧。”陶然回答道。“万万没想到，我年纪轻轻在一个公司有了脑壳打铁的上级还有了脑壳也打铁的下级，虽然我也脑壳打铁，要不我们改个名字叫打铁组？”
没有人想理会陶然。
陶然正想继续拉着他们说说这事，巫枫倒是回来了。
过几天就要开庭，富土这几天非要说是自己上次帮了巫枫一个大忙，死皮赖脸要找巫枫吃饭。巫枫没空理会他，干脆将戚言之前给富土找的那些合适候选人一个一个安排面试，让富土不闲下来。
听说这段时间北川的offer挺多，何成渝一时间有些飘，在朋友圈晒了回款，好像是挺厉害的样子。
那些数字看得陶然羡慕，不过很快她就是清醒了。
雾市的冬天是湿冷，对于奈瑞来说，这个冬天好像的确有些压抑。
圣诞节的时候，按照奈瑞的传统，是每个人都要准备一份礼物，然后每个人在圣诞树下随便拿。
拿到什么就是什么。
巫枫还是缺席了，据说新年当天，就是最后一次庭下和解。
本来戚言兴致勃勃说要给巫枫一个大礼，结果巫枫人影都没见着。他叹了一口气，将精致的首饰盒放回了自己的包里，就跟没事人一样。
终于有嘲讽戚言的机会，张狩叶不可能不抓紧机会。他们俩一起在魔都的一家店定做的戒指，这个时候终于可以踩戚言一脚了！
他将首饰盒放到陶然面前，陶然打开一看，居然是一枚铂金戒指。陶然兴奋得不行，涨红了脸害羞又恨不得再每个人的面前炫耀一番。
吴成翔得到了陶然送的围巾，陈可盈拿到了张狩叶精心准备的一套数学题，张狩叶倒是抽中了巫枫留下来的一瓶蛋酒，而戚言居然抽中了吴成翔准备的一盆绿萝。
最后陈可盈的礼物，自然是留给巫枫了。陈可盈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揭晓，说是给巫枫准备了一年的咖啡卡，可以随时找她换。
张昊一个人站在远处有些异类，自从那些事情之后，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索性也没准备礼物，也不打算要什么。
陶然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从包里摸出另外一条围巾，开开心心挂在张昊脖子上了。
“别的实习生小朋友有的，我的实习生小朋友都要有。”陶然自顾自地说道。“喏，你的是黑色的，吴成翔的藏青色，都好看的。”
张昊愣了半天，见着所有人都看着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只是单纯感觉到了温暖。
陶然也不在意，拍了拍张昊的肩膀笑道：“节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