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陶然根本不知道顾逸君再说什么。按照她内心的想法，先跟着顾逸君的话说下去，再探探这里面发生了什么。
张狩叶像极一只猎豹，安静地坐在一旁观察着自己的猎物。顾逸君感觉总有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等他转过头四处寻找的时候，却看见张狩叶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机，跟个没事人一样。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顾经理？”陶然见着顾逸君有些出神，急忙叫道。
顾逸君应了一声，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他对陶然的印象其实一直不错，这个猎头顾问不想其他一些顾问一样喜欢说大话，而且有趣。虽然专业度只能算中等水平，但是有其他优点。
“云能集团正在和奈瑞总部谈合作。”顾逸君开口道。“你们雾市分公司的合同比奈瑞总部的合同领先，但是不排除你的候选人这次依旧无法过终面，合作权力落在奈瑞总部的手里。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陶小姐明白吧？”
陶然真想装作不明白的样子，可是她听懂了！
她清楚地记得奈瑞的规矩，如果这个客户归于总部，那么他们雾市分公司是不会拥有任何选单权的。或者说，云能公司是要被拱手让出去！
张狩叶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疙瘩，他想的问题和陶然想的东西完全不同。
陶然尴尬地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概是看出陶然状态不太对，顾逸君才是安抚她道：“咱们话不能说这么绝对，虽然你们总部的顾问和我对接很专业，但是我还是喜欢和你对接更多一点。”
这话可没有起到任何安慰作用。
“意思是，如果这一次我的候选人可以成功入职，那么总部的合作是会作废的，对吧？”陶然着急地问道。
“是这个道理，因为你们总部也已经有候选人在流程之中。云能也有自己的规矩，只会和一家猎头公司的一个人员进行对接。换句话说，你和总部的顾问，谁的动作快那就是谁。不过从现在来看，你的希望要大一些，但是你的职位同样要难一些。”顾逸君提醒道。
陶然深吸一口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知道了。”陶然回答道。“公平竞争，没事的。”
这句话听起来，更像是自己安慰自己了。
陶然和顾逸君聊了两个小时，顾逸君便是先离开了。临走之前，顾逸君和陶然握了握手，希望陶然不要介意他有些时候的严厉措辞。
陶然当然明白：“我们的交情归交情，工作归工作。”
见着顾逸君的背影，张狩叶倒是坐不住了。
“精彩精彩，总部都欺负到脸上了。”张狩叶笑道。“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陶然自然清楚的，已经到了分公司和总公司的瓜葛，她一个小角色能有什么用？自然这些事情是要交给戚言去管理的。
将这些消息一五一十告诉陈可盈，陶然气得不行，又给自己点了一个超大份的冰激凌，等着她一勺一勺吃完了，气倒也消了。
张狩叶坐在身边好笑地看着她，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道：“戚言别得不行，装模做样是最厉害的。”
陶然转头看着张狩叶，正想问为什么他这么说，只用了两秒她就想清楚了。
“如果我们能拿下云能集团，那么戚言杀回总部都不会有人管？”陶然半眯着眼睛，像极了一个开始动脑子的小狐狸。
作为老狐狸的张狩叶很是明白地点头，继续补充道：“但如果是总部抢先，那戚言的责任就大了。看来的确是我做了错误的选择，当初不应该抛弃那些老客户专攻云能，说不定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陶然倒是有了些许愧疚。若不是因为云能是她的客户，张狩叶应该不会做错决策吧？
张狩叶看出陶然的心事，故意双手扰乱她的发型，笑嘻嘻地说道：“多大事，这还只是开年，见年还早着呢，你要相信自己。”
陶然本来的发型被张狩叶弄成了活脱脱的女鬼，她气的不行，一巴掌打开张狩叶的手，重新拿出梳子整理自己的发型，嘴里不忘嫌弃道：“做你女朋友，我真是是哔了狗。”
“汪汪汪。”
张狩叶的这三声狗叫，让陶然彻底服输了。
陶然和候选人的见面反而没顾逸君这么刺激，两人之间本来已经了解，聊天的内容也都是关于未来的打算什么的。陶然也没想要把所有的压力都放到候选人身上，只是表示她希望云能这家公司会对候选人有所帮助，这才是她工作的本质。
第二天，陶然陪着候选人面试。从两人见面开始，陶然就是开始帮候选人做面试辅导。
“等会他们要是问你为什么要来面试，你一定要好好说说自己的规划，可别说是什么猎头推荐你就来了，这样太不专业。还有，问到你对薪资要求的时候，你记得模棱两可地回答一下，不要说什么低于多少薪资就不去什么的。还有还有……”
听着陶然的话，候选人温和一笑道：“陶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要紧张。”
陶然深呼吸一口，心想不是你觉得，而这就是事实。
见着陶然没说话，候选人像是为了给陶然一颗定心丸，主动伸出手冲着陶然说道：“也许我的专业能力不是最强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是一定是会认真对待这次面试的。”
听着这话，倒是让陶然很意外。她笑着回握对方的手，礼貌地说道：“要知道，不少候选人都是觉得猎头是该为他们服务，还有不少后候选人觉得猎头就该帮他们背锅什么的。嗨，我已经见怪不怪了。我本来也就是也乙方，为甲方服务的确是该做的。不过，能见到向您这样温和的候选人，我也不容易啊。祝您，旗开得胜。”
在候选人面试的时候，陶然就坐在公司楼下等待，没过多久，张狩叶也来了。
“你不多睡会，来这儿干什么？”陶然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给张狩叶腾了一个空位。
张狩叶也不着急回答，只是说：“我已经买了今天回我家的高铁票，下午就走，你这边应该忙得完的。”
陶然点了点头，心想终于还是到了见家长这一步。
“万一……你爸妈不喜欢我怎么办？”陶然的脑子不由得脑部电视剧里的婆媳大战，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
一说到家庭，张狩叶的眼神便是暗淡了几分。
“你是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管家庭他们的看法呢？”张狩叶反问道。“难不成你还打算三从四德？都什么年代了，你的思想怎么这么传统呢？”
“闭嘴吧您！”陶然推开张狩叶的脸，又一次感受到张狩叶对自己的家庭的排斥。
虽然她不知道这里面发生过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有什么秘密的。
她的脑袋里也不由得多想，张狩叶的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候选人的面试在早上就结束了，陶然和候选人随意聊了几句，表示有消息会第一时间沟通，便是分开了。陶然又独自与与顾逸君见了一面。
“候选人软性不错，只是专业性欠缺了一些，我也无法给你准确回答。”顾逸君对陶然的回答同样模棱两可。“今天下午还会有你们总部推荐另外一名候选人，部门负责人会在明天给我答复。”
陶然心情虽然压抑，但是她还是笑着回答道：“尽人事，听天命。”
顾逸君笑着与她握手，便是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下午，张狩叶和陶然就踏上了去川市的旅途。
川市离雾市的距离不太远，习俗什么的也都差不多的。
高铁停在川市，张狩叶牵着陶然的手走出站台，不多远便是见到了有一对中年夫妇冲着他们挥手。
张狩叶握着陶然的手更用力了几分，弄得陶然吃疼，但看着张狩叶那张严肃的表情，她硬是认了。
“狩叶，你可回来了。”中年妇女走上前，一把领过张狩叶手上的箱子。
“阿姨……”陶然本想和她打个招呼，可没想到中年妇女独自拉着张狩叶就是往前走，完全无视了陶然。
张狩叶的手依旧握着陶然。
“你的工作和相亲对象我们都安排好了，只要你回来……”
中年妇女话音未落，便是听见张狩叶声音冰冷道：“妈，这是我女朋友，陶然。”
奈瑞雾市办公室里的戚言和陈可盈谈了快两个小时。
“没想到我们是内忧外患。”戚言冷笑道。“我还以为要应付北川已经不容易，结果还有总部盯着我们呢？”
陈可盈看戚言的样子，总觉得他会马上买票回魔都和总部的人一决高下。
“客户都投诉到总部，这的确是出大戏。”陈可盈感叹道。“但是，疯子会同意吗？”
“疯子对两件事一直有兴趣，第一，独吞上岛公司；第二，那就是去魔都总部冷嘲热讽。”
别说，陈可盈还真有点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