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言和方乾的相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戚言还在魔都总部，手下也只有巫枫这一个下属。
不过就这一个下属，已经足够戚言吊打一群人的业绩了。
那个时候的方乾，小有名气，但是还不算最厉害的人物。也是因为和上级发生了一些矛盾，所以想要看机会。
戚言手上正好有一个订单，就这样和方乾聊了起来。虽然后面合作没有完成，但是两人还算是对对方有点印象。
后来方乾发迹，愈发往上走，戚言本来以为他不会用到方乾的时候，巫枫这突如其来的弯道超车让他一脸懵。
就这么临时去欧洲见方乾的事情，估计也就只有巫枫想得出来。在戚言收拾好东西找到方乾的微信，也只留言了一句：“方工，有一个不错的职位想要和您沟通。我知道您在休假，所以您继续休假，等我来找您就行。”
方乾看到这条消息时，以为戚言喝多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他正在巴黎埃菲尔铁塔下的咖啡厅悠闲自在地晒太阳喝咖啡，老远就见着一个一身正装的男人朝着自己靠近。
不用多说，那就是戚言了。
方乾有些吃惊，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拼命的猎头顾问了。要么是疯了，要么是已经疯了就死不承认的。
但是换个方向来看，戚言为了和他见面，都从魔都追到了欧洲，这么下血本，方乾也不得不见。
两人几乎没有寒暄，戚言坐下没倒时差没去酒店，拖着行李箱就开始和方乾谈正事。巫枫的要求很简单，只用戚言想办法把人劝回来就行，剩下的事情，她来搞定。
“方先生现在会考虑其他工作机会吗？还是就打算在华东规划院做自己的一把手呢？”想着巫枫的要求，戚言内心一阵苦笑。
这些要求听起来简单，要说执行起来，别提多难了。
方乾抿了一口咖啡，反而是转移话题道：“戚总，我一直以为猎头和候选人谈话，都是随便找个咖啡厅一座，点两杯咖啡，随意开始聊一下午，这生意就可以做成。可是我没想到，在这儿步骤之前，还得是你来欧洲找到我这件事。”
戚言笑了笑，心想要不是他之前的工签还没过期，不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我很感动，但是咱们这个社会不是诚意到位其他的东西就不在乎了。”方乾继续说道。“对方公司的情况包括上级风格我都需要考虑。如果又遇到我不喜欢的上级，那我何必要跳呢？”
看来有戏，戚言心想道。
“方先生您搞错了。按照对方负责人和我沟通的情况来看，您不光去了就是最高级负责人，是没有上级的。如果非要说直属汇报对象，最多就是上岛集团的执行总经理了。”戚言语气平静地说道。“至于那名执行总经理，自然是与其他职业经理人不太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方乾追问。
“这个就得你去沟通才能清楚了。你也知道的，我们猎头顾问只是一个中间人，我不管把上岛集团说得多么优秀都没用，因为只要你去看了一眼，不和你的要求那就是不符合。我只能客观地将一些情况告知，除此之外，那都是企业方和候选人之间选择了。”戚言的太极打得顺手，这话听起来又是抬了方乾一步，又在暗里说出上岛集团的情况。
方乾知道，自己是遇到老油条了。
诚意到位，其他环节不到位，那方乾同样不会考虑的。
其实在出来旅游之前，方乾已经听到了一些风声。好像是一个制造行业的上市集团最近想弄一个文创项目，但是因为用地划分的问题，导致工期暂停。那个文创项目的负责人发现这个问题后，让猎头公司去找了方乾的徒弟，打算让熟悉这块用地的人再来进行第二次规划，至少可以在审批流程里加速许多。
可没想到的是，方乾的徒弟看到这张设计图，便是直说：“这件事情除了我师父能搞定，其他人谁都做不到。”
对方猎头公司愣了半天，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大力气最后得来这个结果。
方乾也没再把这个东西当一回事，继续忙着自己手上。而那段时间，在职业经理人常用的app上，有一个猎头公司的员工正在疯狂私聊他。
那个猎头公司叫北川，而方乾也只是扫了一眼，就将这件事放一边了。当然，他没有想到的是，奈瑞公司的总经理居然就提着行李箱到欧洲来见他了。
“那个公司一定给了你不少钱吧？”方乾问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做事都是有原因的，为了钱，为了后路，为了感情。我看戚总的样子，可不是一个会为了感情去做某件事情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看得出来收入不错。我能想到的，戚总自然就是为了后续更多的利益了。我有没有猜错？”
戚言想了想，回答道：“钱自然是重要的，不过这一次我之所以亲自出马，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我知道方工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如果随便找一个员工来和方工聊，怕不是太看低了方工的身份？还好，方工看得起我，这才是我来了。”
听到这话，方乾自然一笑，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太阳，半眯着眼睛，开始了自己的小算盘。
方乾随口喊出了个年薪，又是随意买了张去雾市的机票。戚言很愉快地答应，并且会二十四小时陪同面试。
再说，方乾不愿意写简历，戚言也同意了。他硬是凭借自己的记忆力和一些时间推断加上项目情况，将方乾的简历补充了七八分。
戚言所代表的奈瑞公司，诚意已经拿到了最大，剩下的，那就是上岛集团了。
巫枫这一次的方式和她以前的小心谨慎完全不同，她知道方乾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索性胆大心细，直接先从宏观说明项目情况和自己的一些需求，剩下的索性都交给方乾自己去决定。
想到这里，戚言下意识看了看后视镜里正在看着设计图纸的方乾，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从上岛集团离开到现在，戚言没有多问方乾一句觉得上岛集团如何的问题，方乾也没说自己的任何感受，巫枫更没任何消息来问任何反馈。三方就像是默契地约定好不说话，只等着哪一边先破这个口。
在一个红绿灯路口，戚言稳稳地停下车。正准备看看导航前面是否堵车，却是听见方乾突然问道：“上岛集团是在内斗吧？”
戚言自然地应了一声，这些东西都是事实存在的，他没必要隐藏。
“巫董事长老了，现在手下一女一儿，自然是要好好选的。”戚言回应道。
方乾点了点头，像是猜到了什么。
“今天和我聊的这个人叫什么？巫枫？”
“是的，枫叶的枫。”
方乾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找到我徒弟的那个人，应该是她的哥哥或者弟弟吧。”
“对，是她的弟弟，巫立。现在文创项目也是在由她弟弟负责，不过效果你也看到了，工期暂停。”戚言继续如实回答道。
“他们只有这一块用地吗？还是说有其他的地也准备用来文创项目？”方乾来了兴趣，继续询问道。
戚言像是猜到了什么，他回过头，看着方乾道：“方总，我记得今天巫总说过，她早上的时间都是预留给你的。如果不介意，我打电话请巫总再来和你聊一聊？项目情况自然是她最清楚，包括后期的拓展……”
戚言还没说完，就被方乾打断道：“既然项目都没在她的手上，那她能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呢？她和我谈好了，但是项目决策权还是在她弟弟手上，这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戚言明白了。
“好，我明白了。如果说上岛集团的决策权完全在巫枫的手里，你就愿意继续和她沟通？”戚言试探地问道。
“是。”
巫枫本来还在办公室和张狩叶和陶然说着招聘高层的技巧，被戚言一个电话打断了。
听完戚言电话里的内容，巫枫明白一笑，挂断了电话。
“走吧，跟我去看下一场热闹。”巫枫站起身道。“顺便，你们俩也该和北川那边的人见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