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服老者那的一叠宝物,闪着各色的光华,径直就飞向了组成“笼中雀”的众多松针飞剑。
与一般的符箓不同,它们所呈现出来的,并非什么咒语符号或者术法图案,而是一个个艰涩难懂的古篆体,其中隐约可辨的有“封”、“枯”、“困”、“锁”等字,单从表面的意思看来,无不代表着禁锢与寂灭。
一张符箓,一个字,便能牵制住十数枚的松针飞剑,厚厚一叠百余张,分散开来,则几乎覆盖了整座剑阵。
发现剑阵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笼中雀”陷入了敌人的牢笼之中,不得不说,这真的是一种讽刺,但凌慕枫却并没有太过于将之放在心上。
反正“笼中雀”一旦形成以后,就基本无须他再怎么分神去驾驭。
而只要剑阵可以维持不崩散,且能够继续保证领域内争斗的罡劲余波不殃及四周,这就足够了。
对于宫装妇人的飞天仕女,他却是准备让三儿上前去应付。对方流光溢彩,正好玄赤小剑“落流霞”的卖相也不差,当然彼此相拼,绝对不是看谁的灵器法宝光华更加绚烂夺目而分高下的。
三儿的能力在那里,凌慕枫心中自然很清楚,知道不会是宫装妇人的对手,但是三儿最大的优势就是扛揍,因为源于自己的某个执念,只要自己心中执念不消,那么其便有着几乎等同于不死不灭之身。
另外,他能挡得住多少,扛得到什么程度,也不算最重要的,目的不过只是为了帮青色巨蟒分担一部分压力而已。
跟着就是那个俊美男人,笑眯眯地站在宫装妇人的身旁,轻咳一之后,从鼻腔之中喷出来两股金色灵气,跟着左右两手分别一攫,各握住其中之一,那两股灵气,便顿时化作了两把无鞘金剑,约莫三尺余,与世间寻常利剑等长,交叉倒持于身后,却是暂时没有选择出击,似是要替其妻子护法般。
而对此,凌慕枫暂时也没有空暇去理睬他,干脆把注意力转向了那对“年轻”道侣的身上。
一箫一笛,乐章合奏,那乐章缠绵而悠扬,竟有一龙一凤随即呈现而出,交颈和鸣,向着青色巨蟒飞扑而来。
却见到青色巨蟒为此反而两眼发光,凌慕枫也就懒得去管它了,不得不说他是在取巧——笃定梵真是不会真正忍心看着前者出事的,别看他平时一口一声“废物”地叫,实则极为地疼爱青色巨蟒,以凌慕枫这么久以来的观察和感受,可能甚至有着不亚于自己对待三儿的情感。
所以,他最终的大部分心思,可以落在那位被宫装妇人称为“殷统领”的中年男子身上。
身材健硕的中年男子先是重重一跺脚,尔后左手握住右手腕,右手双指并拢朝上,跟着双肩一抖,指尖处竟是兀地冒出缕缕淡淡青烟,眼睑则如镀了一层金粉,气血更是骤然雄壮,仿佛真正的远古神灵降临。
随后只听其大吼一声,接着脚尖一点,挥起泛着熠熠金光沙钵大的拳头,便越过其他众人的攻势,单独朝着凌慕枫轰来。
而凌慕枫的打算,却竟然是准备收剑,同样要直接挥拳以对。
他觉得自己今晚就像是一个红了眼的赌徒,赌了梵真不会置青色巨蟒于不顾,又在赌自身神魂向来的特别。
但其实真正促使他这样几乎不顾后果地要去决定一搏,还是因为自从夺得了青玉鼎之后的忍忍,以及渡船遭遇伏击时亲眼目睹的一幕幕惨剧,还有接着下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对他所造成的冲击。
当然,更有受了梵真一些过分语言刺激的原因。
憋屈,不解,愤懑,甚至剑心亦曾动摇过,让他的情绪迫切地想要找到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倾泻,也让他压根一点也不想再借助梵真的力量去解决问题,虽然后者因为自身的修为无法做到,但前者他则真正要去试上一试。
当然,在那之前,他还赌了一次,“山……”
随着脑袋的一阵剧痛,凌慕枫神识海里头,在梵真瞠目结舌的表情当中,竟是又有着一座大山虚影,乍然出现,巍巍而起,高有近千丈,雄奇峻险,最后具象在了“仙女髻”的上方,随即狠狠往下,一压。
“轰”的一声巨响,非人耳之所闻,而是直接作用在人们的神魂。
两山重叠,那青甲神将,顿时再也支撑不住,双臂一折,就连脑袋都被压进了甲胄里面,吓得青色巨蟒都连忙收回了原本卷缠在其身上的长长的尾巴。
而受神魂相连之害,杜厷则立马重蹈了鸠鹊婆婆的覆辙,甚至还要更加地不堪——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呕血不止,像是要把心肝肠子都吐出来般,境况极是凄惨。
以非常手段,暂时解决了一个敌人,但凌慕枫所面临的最危急的杀机,却并没有过去——如远古神灵附身的殷统领那来势凶猛的拳头,已经到了其身前不及三尺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