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挥挥手,各发出一道罡劲,避免那些溅飞的池水和蚀光鱼,会落到自己身上。
“大家都把随身携带的瓶罐或者水囊拿出来,尽量换装上天月石髓吧!刚刚那个妖人,想必是一条蚀光鱼在此处长久汲取了充沛的灵气,然后化形而成的。它的血和躯身,更应是精华凝结,所以不用觉得恶心。”
秦沣源一边吩咐着,一边把自己之前装满了清水的各个容器,全倒干净,再跑到池子边上,伸手拨开了上面密集叠在一起的蚀光鱼群,去盛那还飘着红丝的天月石髓。
“我先到外边等大家。”凌慕枫忽然觉得石室里头,分外的沉闷。
“咦,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取上一些?”独孤狷殳朝他奇怪地问了句。
凌慕枫勉强地笑了笑,“我是一名剑修,所以不太需要。”
正准备去装池水的淳于陌念和姚箐听了,脸色皆稍稍一变,而独孤狷殳却是不疑有他,“那你把喝完的酒坛和酒壶给我,我记得你好像都还没扔掉,收了起来的。”
凌慕枫默默地将东西取出,扔给了对方,尔后转身走了。
独孤狷殳接过一个酒坛和两只酒壶,嘴里不禁嘀咕着,“怎么个回事,这是?”
“哈哈,人各有志,人各有志……”感觉到有点不太对劲,秦沣源赶忙打了个哈哈,想着去舒缓一下气氛,同时手上,可并没有闲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独孤狷殳满头雾水,不知其所云。
这个时候,姚箐回头瞥了她一眼。
然后,有所醒悟过来的独孤狷殳,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只是这一切,凌慕枫都没有看见。
他快步地跑出了山洞,穿过瀑布,然后找了块石头坐下,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那个怪样少年的尸身,后面到底会让秦沣源四人,如何地瓜分,却偏偏,又不能不想。
愈觉烦躁的他,遂分出一缕神念,到了意识海里。
在意识海的茫茫空间周围,飘着的那些赤红焰火,以及淡淡的点点金光,如今,更多了;中央处那方青色土壤上的法坛,则已经快形成了第三层。
而这一次,快有一尺半高的魂识小人儿,坐在法坛上,并没有再去斩断彼此间的感应联系,任随着“凌慕枫”靠近。
“我最近的心绪极不稳定,又是你干的好事?”
听了“凌慕枫”的发问,魂识小人儿却只是冷笑着,没有回答,在它的眼神之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的怜悯之色。
“凌慕枫”也没有再去诘问于它,而是把视线移到了法坛的左侧后方。
那里有着一座小山包,形状有点像妇人的发髻,山头之上,则安放着一个草窝,草窝里面趴着一只小小的彩蝶,不见动静,似乎正陷入沉睡当中。
山是凌慕枫具象出来的,它的形状,却是他在李家寨的时候,抬头就可以看到的那座后山——“仙女髻”。
而彩蝶,自然是凌慕枫根据凌云所授的秘法,苦苦收拢起来的小梦的残存灵识。
山形尚朦胧,蝶身也只是隐约可见,依旧虚幻。
因此,所谓的另辟门户,自成一家的想法,还不知何时方能实现。
“别再白费心机了,难道凭一座小山墩,一只下等灵蝶,就想着有一天能和我的升仙台分庭抗礼?呵呵……”
魂识小人儿一个挥手,将那把在法坛与小土山之间来回穿梭的玄赤小剑,招至掌中,冷笑着发出一句嘲讽。
然后看到“凌慕枫”反而没有接话,更是不屑地说道:“那个老奴才和贱婢,劝你要少点与我接触,就有用么?当真无知……”
“凌慕枫”则再懒得去多看他一眼,念头一转,就退出了意识海。
停止内视意巡之后,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几分,于是从芥子戒中,取出最后的一罐子酒,仰头欲饮。
却看见头顶上,一轮大日透过淡薄的云层,撒下金黄色的光芒,笼罩山峦,晃得人眼睛发花。
凌慕枫放下酒罐子,突然就没了饮酒的心思。
清凉山风,仙女髻上曾拂,身旁亦起。
明媚骄阳,原是盛元常见,血澜同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