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孩颇为嚣张，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每个人都是一副惶恐的深情，害怕女孩的举动会给他们带来祸端，这种恐惧感，来自于上位者的威压。
男人顶了顶牙冠，似乎是不敢相信，这里有人居然胆子大到敢骂他。眸中杀意渐起，周身的能量开始极度暴虐。
人群中的那些普通人，身子稍微弱点的，居然被这股外溢的能量震得吐血。
男子想把女孩抓过去，可一下没成，他微微有些诧异，怎么会没反应？再想抓女孩，转眼间人已经近在咫尺。
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女孩突然出现在男子眼前，眨了眨眼睛，缓缓道：“你杀那些普通人算什么本事，真没品。”
男人眸光一凛，显然是已经气极了。但同时他也敏锐的察觉到，这女孩不简单，而且有一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更诡异的是，他在这个女孩身上，什么都探查不出来。
突然，他只觉得自己大脑一阵巨痛，瞬间，一种灵魂被撕裂的感觉席卷全身，有一股压力，压得他脊背弯曲，直不起身。
“啪”的一声，他承受不住这股压力，膝盖跪在了地上。
江芷有些吃惊，自己还没释放全力呢，他怎么就这样了？
可这男人分明是一副痛苦神色，又是“啪”的一声，男人的腰也被压了下去，整个人就是匍匐在地上的状态。江芷索性收回了能量，但这男人居然还趴在地上。
是谁？
江芷猛地警觉。
这场对决，是能量的碰撞，是精神力与精神力的对决，却是无声的。场外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被波及到，整个现场寂静无比，只能听见男子痛苦的哀嚎。可就在这近乎诡异的安静气氛中，隐约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很轻，但像是金属拖地的声音，只有江芷听见了，她转头，看向来人。
这人身姿极为高挑，比例很好，穿着一身联邦特制的作战服，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可面部却带着面罩，看不清面容。再看他脚下，穿得是一双金属底座的鞋子，怪不得回传来那样的脚步声。
这人向对战的二人走来，越过了江芷，直直向匍匐在地上的男人走去。
“联邦调查员祈年，无故对普通人进行虐杀，违反联邦普通人保护法案，现判以虐杀罪，即刻缉拿归案，审判人，宋途。”
…………
江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现在做梦的时间要比醒着更久。可这梦都是噩梦，专门逮着她恐惧的事情不断重复，她不知道这种治疗还要持续多久。
今天醒来，江芷觉得浑身难受，大脑昏沉沉的，环顾四周，发现房间黑的有些可怕。可突然，她反应过来，不太对，黑色？怎么会是黑色？
她瞎了两个月，睁眼闭眼，眼前都是白茫茫一片，可今天，她的眼前居然陷入了黑暗，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己的眼睛彻底瞎了吗？想到这，江芷是有些绝望的，她下意识就开口：
“有人吗？我……”
居然能说话了？
虽然嗓音依然沙哑，很明显是受过伤害，但总算可以发声了。
“醒了？”
房间一下子变成温柔的橘黄色，但这光线还是刺得江芷有些睁不开眼，但随着亮光进入眼睛，她刚才的那股绝望顿时消失。
原来，不是自己眼瞎严重了，是因为房间本身就是暗的。
江芷还是有些不确定，她害怕自己是在做梦，她掐了掐自己，疼痛感传来，终于让她确定了，自己是真的恢复了。
待到眼睛可以适应光线，她再次环顾四周，看到了乖巧坐在床边的婠婠以及房间的整体样貌，这应该是由一个病房改造的，四周的墙被刷的雪白，房间内没有窗户，除了床，什么东西都没有。
婠婠见江芷久不出声，便说道：“开心的傻眼了吗？”
“这是哪里？”沉默片刻，江芷问道。
“这里哪也不是。”
江芷：……………
怎么还是这个说法，总得是哪吧！哪也不是，那人怎么进来，又怎么出去，这空间又是位于哪里。
她的声音有些疲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婠婠连忙道：“这真的哪也不是啊，就是一个虚无的空间，不存在于任何一个维度，外人看不见也摸不着，确实哪也不是，你现在呆得这个房间，都是模拟出来的。”
江芷微微有些诧异，虚无的空间？这是什么？
“宇宙里这种东西多的是，兴许是某次爆炸造成的能量塌陷吧。不过大多都比较危险，人要是不小心误进，那是永远也别想出来了。但这地方不一样，这个地方有主人在，能量很稳定，所以你可以进来，也可以出去。”
“那你的主人，是什么东西，”意识到这话有些歧义，江芷连忙改口，“我意思是，你主人，他是人吗？”
不对，还是有歧义，这话怎么说不明白了。
“你的主人，现在在哪？”江芷索性换了一个问法。
“主人一直在这里。”婠婠道。她说得时候，还环顾了一下四周，惹得江芷打了个寒颤。
江芷：在这里？在哪里？它说的应该不是在这个空间里吧，她怎么没看到？
“你意思是，你主人在这个房间里？”
婠婠觉得江芷问得话有些奇怪，这不显而易见的事么：“是啊，主人无处不在。”
得，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主人不是人了，就说么，一个ai的主人，会是什么正常人。可江芷转念一想，自己明明听到他有讲话，是一个好听的男声，而且，自己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他的重量，那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
“那个，婠婠，你说你主人在这，我怎么看不见啊。”江芷发出了疑问。
“嗷，因为主人在休眠，一会醒了，就来见你。”婠婠解释道。
江芷现在已经大概率确认婠婠说得这个主人，应该只是宇宙中一种有了意识的能量体，不把它往什么真人身上联系了。
“主人醒了，江江。”婠婠突然兴奋道。
“咔哒”一声，门开了，一个极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在看清来人后，江芷诧然，直接愣住了，这是，黎温？怎么会是黎温？
婠婠是见过黎温的，可它此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人和黎温有着一般无二的身材，和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直觉告诉江芷，这不是黎温。他的脸上，眼角多了一颗痣，黎温是没有这颗痣的。
江芷静静的看着他，没有说话。男人率先开口道：“怎么？觉得不舒服吗？”
“你是谁？”江芷问道。
男人奇怪道：“我是黎温啊？你认不出来吗？”
江芷淡淡回道：“你不是，你是谁？”
听到江芷的话，男人表情有一瞬间的僵住，但很快开始笑了起来，他笑得时候，眼睛微眯，唇角抬起，冰霜似的面容变得柔和。黎温从来没这么笑过，但这张脸，无疑是做什么表情都好看。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模拟的很好了，你是怎么发现的。”“黎温”奇怪道。
“因为你脸上有痣，黎温的没有，你是不是看我的记忆了，只有在脑海里，我才会给黎温的脸上脑补出一颗痣。”
“黎温”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那我的声音呢，声音学得像吗？”
江芷依然摇了摇头。
“你的声音很好听，但不像他的。”
“原来如此，看来我模仿的技艺还不够精湛，这个声音，是从数据库里精心挑选的，我还挺喜欢。”
江芷看着“黎温”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这些，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为什么要模仿他？”
“因为你老梦到他，我每次检查你的梦境，几乎都有这个人的身影，我觉得，他应当是你很重要的人吧，我想体会这种情感，所以就从你的记忆力提取此人的外貌身材，可惜，在梦境里听不到他的声音，模仿的不是很准确。”
老梦到他吗？江芷自己都不知道，兴许是醒来后就忘了吧，她对于黎温的记忆其实并不多。
“那你的本体是什么。”江芷问道。
“黎温”考虑了一下，说道：“为了便于你理解，你就把我当成是和婠婠一样的机器人吧，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元。”
“你叫，元。”江芷重复了一遍。
“是的，元。”
“元，你能不能变回你的本体，你一直用黎温的样子，我看着有些奇怪。”江芷忍不住道。
元却说：“我没有实体，要是不用个人来承载，你会看不见我，算了，我再换一个身份吧。”说着，他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长相可爱，一笑有两颗小虎牙的男生。
江芷：晕，怎么又变成唐元了，逮着自己记忆猛薅是吧。
元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自顾自地说道：“江芷，你喜欢这个叫黎温的人吗？”
江芷愣在了原地。
“你们人类的情感是真的很复杂，虽然我还在不断学习，但也可以判断，这应该是喜欢吧。”
应该是，喜欢吗？
喜欢黎温吗？江芷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对于黎温，一只是以一种很冷静的态度去看待，两个人的关系，一旦染上了情感，就说不清也剪不乱了。“喜欢”这种感情太过于脆弱，只能算是生活中的一点调剂，一丝光，但既碰不到也摸不到，在末日里，这种情绪显得过于单薄。
“喜不喜欢，真的很重要吗？”江芷淡淡道。
元皱起了眉头，似乎是在思考：“你们人类的情感，真的很复杂，我还需要学习很久。”
突然，元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开口道：“对了，你在睡梦中的时候，曾经出现过一次能量混乱，接触到什么就吸收什么，要不是我和婠婠合力制止，你要把这个空间的能力吸收完了。”
“什么？你说我，自己吸收空间的能量？”江芷感觉自己受到了重击。
“是啊，也就是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能量吧。”
元摊了摊手，说：“本来我看你一直睡着，也没什么不良反应，就随着你吸收了，直到发现你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制止了。”
江芷犹如是被雷劈了一样，三分之一的能量，这还是人吗？关键是，她现在没有任何不良的反应。她立马对自己的异化水平进行查看，这不看还好，一看，直接傻眼了。
江芷现在的能量，她已经估计不出来了。
其实对于每个异化者来说，提升异能的限制不在于原石多少，而在于自己能吸收多少，所以才有了等级的区分，像江芷这样可以无限吸收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
“这……”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元却无所谓道：“这种能量还会产生的，过不了多久，就恢复了”
虽然元不在乎，但江芷还是有些愧疚，不过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他们找上，为什么婠婠要保护自己。
从虚无之地出来后，江芷就一直在追踪当时追杀自己的那一男一女，终于让她有了线索，却没想到让她碰上了宋途。
江芷一直相信宋途没有死，也无数次设想过他们再次相遇的景象，但当这一场面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远比她想象的要更震惊。
原来这个联邦新任的首席执法者，就是宋途，历史好像又被修正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趴在地上的男子在看见宋途后，才是彻底没了脾气，虽然眼神里仍有不甘，但双方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和普通人在面对他时什么都做不了那样，他在面对宋途的时候，也什么都做不了。
宋途把男子缉拿后，就准备离开，全程没有看江芷一眼。
江芷本来很想上前去问个明白，但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的脸是模拟的，并不是自己的脸，宋途应该是还没认出自己。
正当江芷以为两人不会有交集了，宋途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侧头，看向江芷：“你也是执法者？”
“你见过我？”江芷反问。
宋途有了一瞬的停顿，然后确定道：“没有，你手上有联邦的标记，既然我来了，那这件事就归我管了，这个人，我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