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慕安澜只是一个有十几万粉丝的小透明博主。
小三事件后，她的粉丝数当即破了五十万，缓缓迈入百万大关。
慕越承的前瞻性很强。
集团旗下的一个小品牌很快捆绑上了这个特色鲜明的个人ip，委屈巴巴地在她微博评论下撒泼。
【小熊软软心动糖：qaq大小姐还不考虑回关我嘛？】
【小熊软软心动糖：就算不回关，庆祝大小姐粉丝突破50w，抽500个倒霉蛋送一箱咱们的糖～～～】
冷知识，路氏破产重整之后，也是慕越承在管。
慕安澜：“……省了一笔广告费了，诡计多端的男人。”
这个牌子做的是平价糖果，口味很猎奇，像什么榴莲芒果牛奶糖。量大。一箱的话，不是糖果爱好者，可以吃三年。
一举多得。这么一捆绑，给她赚了点塑料粉丝，给糖提升了一点知名度，还坐实了她“大小姐”身份——毕竟慕越承的面子，不止b市，港市那头，也得给几分。
高调得要命，就快把“姐不高兴，天凉王破”给刻她脸上了。
慕安澜：“……”
路都铺得明明白白的。无论大小姐怎么作，都有慕氏靠谱的公关团队作为她坚的后盾。
就是——
“你和慕越承还说了什么？”
顾纪景给她倒了杯水，“没什么。无非叮嘱我，要好好对你。”
这是简化之后的版本，原版，某位香饽饽无情宣告，“哪怕是你们顾家本家，对我妹妹不好，也是会被我咬下一口肉的。”
顾纪景还记得，见这位投资人的第一面，他就阴阳怪气地开口——
你就是慕安澜每天都挂在嘴边的“哥哥”？
也没有每天。他这么想，点了点头。
投资人：“你下岗了，她只有一个哥哥。”
顾纪景说从善如流：“你好，哥哥。”
投资人：“……”
“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
想让她活下去。
慕越承没说什么，想来是那次见面之后，把他的背景查了彻底。
没有“给你一百万离开她”的庸俗情节。顾纪景没再见过他，倒是老皮特，没有再念叨过缺少经费的问题。
慕安澜好奇地问，“具体他怎么说的？”
顾纪景偏头，“没什么。”
唯一可以确定，她还真是小公主级别的人物。
“'你对我有秘密了，顾纪景。”
小公主开始和他算账，“你以前什么事都会告诉我的。”
顾纪景自己都觉得觉得自己变态，喜欢听她连名带姓地喊他。
尾音拖得很长，不自觉地撒娇腔调。
慕安澜点了点桌子，“告诉我嘛～”
他确信，这会是撒娇。
要算账，顾纪景也有一笔帐要和她算。
“澜澜以前对我也没有秘密。”
“唔？”
要说谁瞒谁，明显是她瞒得比较多。
“如果不是被我发现。”顾纪景敛起笑容，“澜澜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慕安澜：“呃……”
是，也不是。
他出国之后，隔壁就像一座空宅。
十七岁的一整年，顾纪景都没有回国。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根本没想打扰你。”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他的声音闷闷的，“因为你说，‘到了那边，我们就别联系了’。”
顿了顿，顾纪景的声线更委屈，“澜澜还说，我让你困扰。”
十六七岁。他远没有现在的坚定，小姑娘最后看他的表情。像一把刀子，剜得人胸口生疼。
慕安澜心虚地移开视线，“谁让你和宋晚清纠缠不清的。”
没办法，人生气就会说伤人的话。偏偏她又是嘴强王者。
“……是我不对，以后不会了。”
顾纪景眼底带了点红，看着是真委屈，“我只跟澜澜纠缠不清。”
慕安澜心软得不行——谁会拒绝一只能正视自己错误还委屈巴巴的可爱修勾呀？
他先递了台阶，她自然而然地顺着踩下，“我也不该说那些话。”
顾纪景得到了让他满意的回答，依旧垂眼装可怜。
“喂。”
慕安澜凑近他的座位，“当年我也是因为喜欢你才这么生气的。不喜欢你的话，谁管你和谁出去，和谁说话呀？”
“现在呢？”
“现在我不管你了，你想跟谁说话都行。”
小公主哪是这么安分的人物。
顾纪景抿了抿唇，悠悠叹了一口气，“玩腻了？”
慕安澜：？
他怨夫气质很重，“为什么不管我了？”
慕安澜：“……”
手被他攥紧，挣扎不开。一副“给我一个解释”的正宫模样。
懂了，这玩意儿在跟她玩心机。
哪是委屈，明明是在确定她有多喜欢他。
演得跟真的一样。
慕安澜也生了几分跟他玩心机的意思，“当然是因为，我长大了。”
顾纪景：“……”
“合格的大人，不能老耽于小情小爱。将就过呗就。”
他脸色一沉，“将就？”
这会是真不高兴，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慕安澜终于理解，为什么人在不懂事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小姑娘惹生气，再逗她开心。
惹顾纪景的这个过程……啊，诡异地爽到了。
她眨眨眼睛，没接话。
他咄咄逼人，“你跟谁不将就，嗯？”
真不高兴了。
慕安澜戳了戳他的手心，“当然是，我们长大了的小顾医生呀。”
顾纪景终于意识到她在逗他，耳根浮起点点的红，“……把小字去掉。”
又顿了顿，“我不幼稚。”
她懂，男人不能说小。
“因为长大了的景景，给了我足够的安全感。所以我不管你，不干涉你的社交。”
慕安澜竖起手指，“你看，都被我说了那样的话，还巴巴地回国找我，还要贴上来跟我结婚，谁比你可怜呀，景景。”
“小坏蛋。”
恍然间，又看到了那个因为尝了他的嘴唇而满嘴榴莲味的小姑娘。
顾纪景阖上眼睛，“……哪有这么坏的？”
“唔……”
热热的东西，溅到了她的手背。
慕安澜倏然抬头，对上一双挂着眼泪的眼睛。
眼底猩红。
他缓缓睁开眼睛，晶莹的泪，挂在睫毛上，像挂在枝头的透明水晶。
她一怔。
除去大家都不懂事的小屁孩时期，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哭。
“澜澜。”
顾纪景执起她的左手，放在唇边吻了吻。
越来越多眼泪落到她的掌心，像摔碎的钻石。
“我又重新找回你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