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师的飞机三点半降落，从机场驶去酒店，正正好。
“呀，让她知道肯定很开心。你们在谈恋爱。”老顾说。
顾纪景“噗嗤”一声笑出来，“别逗我女朋友。”
老顾睨他，“你还挺开心的。”
顾纪景坦然道，“是挺开心啊。”
老顾：“……看来扔你出国还挺靠谱，性情大变。”
顾纪景：“……”
慕安澜噗地一声笑了，“性情大变。”
她想了想，以前的顾纪景……嘴巴安在他的身上，只是一个摆件。
早会说话，他们也不至于冷战。
顾纪景通过汽车的前镜，将他家小青梅的表情尽收眼底。
不动声色地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背。
慕安澜感受到了他的温度，眼睛轱辘轱辘转。
他没说话，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老慕咳了一声，作为司机，尽职尽责地彰显存在感。
老顾：“你悠着点，顾纪景。”
顾纪景：？
“你这样的小动作，你爸我谈恋爱的时候，就用过八百次。”
“……”
“别对人家动手动脚的。”
慕安澜好奇地问，“叔叔很有经验吗？”
“那当然有啦。”老顾接话，“之前我追小景他妈的时候，经常用公务当借口揩油。我俩还一起申请去国外出差。最近我俩还申请去a国逛了一圈，一起去参观了布德勒博物馆。”
顾纪景凉凉开口，“有时间去国外出差，没时间关心关心我，是吧？”
“你应该清楚的，小景。”老顾悠悠道，“你爸妈是真爱，而你是意外。”
“清楚。”
顾纪景的动作也不再偷偷摸摸，光明正大地握了，“我反正是没见过哪家家长能心大到把自己儿子扔给别人当保姆的。”
老顾辩解，“也不是保姆吧，我给老慕付了抚养费的。”
老慕：“酒很好喝。”
抚养费？
顾纪景暼了一眼听到他和他爸斗嘴而憋笑的某人，心想，这才是他的抚养费。
手感好得像上好的玉。
还是从别人家骗过来的。
被骗的那一家的家长，此刻在当司机。场面诡异地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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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位于市郊。
三个搬运工才勉强整理完纪老师的箱子。
这期间，她没理会三个苦力，倒是找到了在剥橘子以示尊重的慕安澜，笑道，“澜澜冷不冷呀？”
“不冷的阿姨。”慕安澜双手奉上一碗剥好的橘子，“阿姨吃。”
有几分“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紧张感。
她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别紧张，乖乖。”纪老师看出她的紧张，“阿姨又不会为难你。”
臭小子提前打点过她，不让她为难他女朋友。
再说，小姑娘做得很好，让她不联系，还真没联系——知道他俩的事，还是顾纪景的学生资料一改再改推测的结果。
纪老师猜，应该是自家臭小子巴巴贴上去的。
她和老顾别的缺点都没继承，就这个恋爱脑，有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呃
“阿姨……”小姑娘看着愧疚，“我会对他好的，虽然……这么说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感觉。”
“不用。”纪老师摆摆手，“社会险恶，你想毒打毒打他也行。”
慕安澜：？
“你知道的，小景这个脑子。课本是没办法毒打他了，至于社交，他就是一块会发光的石头，油盐不进的，也不主动，别人更没机会。”纪老师目光真挚，“澜澜，只能靠你了。”
还给她建议，“玩腻了就把他甩了，不用顾忌我们的感受。”
慕安澜：“……”
是亲妈了。
“……不会的，如果他不跟我提分手，我不会和他分手的。”
纪老师摸了摸她的脑袋，“别这样想，澜澜。你不欠他，一切都是他活该。”
慕安澜：？
“小景从小到大都没碰到过什么挫折。你们好好的，那是最好，要是你受不了，把他甩了，也是他成长途中必须经历的一道挫折，是他自找的。不要觉得欠他，澜澜不欠任何人。”
她眨眨眼睛，“阿姨……”
“别太感动。”纪老师又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和小景他爸还指望你多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让他别来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慕安澜：“……”
可恶啊，好闪的情侣之光。
她刚准备尿尿的眼睛瞬间憋回去了。
聊天间，苦力一号干好了他的活，摆好了箱子一号，凑过来赶她，“澜澜去帮帮小景。”
慕安澜：？
摆明了“别打扰我们过二人世界”。
她“哦”一声，还没走几步，看到她爸站在垃圾桶旁边抽烟。
也算是老慕的体贴，抽的女士烟，味道不重。
场面乍一看有些诡异。
老慕掐了烟，“干嘛？”
“你好体贴啊。”她说。
老慕：“……”
表情很嫌弃，“要找小顾就快去。别在旁边盯着我抽烟。”
莫名地，慕安澜直觉：“你在想我妈，是吗？”
他“嗯”一声，因为她没走，倒是不好拿出第二根烟。
“别说出来，显得你爸很可怜。”
“不是很可怜。”她笑眯眯的，“为情所困嘛——”
老慕面无表情，“你再多说一句，我脱鞋扔你。”
慕安澜：“……”
差点忘了，大艺术家有颗玻璃做的心。
大概是自己没什么好结果，她爸看顾纪景，总是格外优待。
她弱弱地举手，“你总得告诉我顾纪景在哪吧？”
“等电梯。”
“喔。”
不用想，一定是把最重的行李让她搬。纪老师的行李箱中，偶尔装有土的样本，一般人拿不动。
停车场是地下停车场，收费挺贵，五块钱起。他们家长看着就不像缺钱的。
下地下停车场的电梯有几个，她不确定是哪一个。
在一层转了一圈，在门口附近看到了等电梯的顾纪景。
心有灵犀似地，他恰好在这个时候转过身来。
慕安澜蹦哒着扑了过去，跌入了一个稳稳的怀抱。
“……看出来了。”
感受到她的重量，他的声音有点儿闷，“不闹我一下不开心。”
“别污蔑我。”
她拽着他的羊羔绒外套，用力地吻了吻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很期待这样？”
“回国第一个见到的人，是我？”她眨着眼睛，又亲了一下，“然后被我使劲亲。”
顾纪景站定，吞吞吐吐，“嗯……”
“多大的人啊，还撒娇。”
慕安澜又吧唧吧唧亲了两口，热情得她家竹马后退了一步，才罢休。
“没有撒娇。”他说，“偶尔我也想体验一下。”
“唔？”
“这种——”
下一秒，清冽的薄荷香气席卷了口腔。
她迷迷糊糊地想，口喷果然不能用薄荷的，味道闻起来像牙膏。
“……在机场接吻到忘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