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整，慕安澜准时到了b市第一人民医院。
无论什么时候，医院总是最热闹的地方。
也有人说，医院的墙壁，听到的祷告，比教堂更虔诚。
她买了瓶热的饮料，小口小口喝着。
到处乱逛了一会，终于有看着像下班的人从医院的各个角落走出去。
几个成群结队的女孩子，声音的存在感很强。
并不是慕安澜想偷听，她耳朵尖，自然而然就听到了。
“最近是不是要求戴口罩了，感觉咱们医院的帅哥医生突然多了好多。”
“我懂我懂，我们科新来了一个实习小哥就是，只看眼睛可以进娱乐圈演戏了！”
听着是医务工作者。
人总是喜欢八卦一些有的没的，她忍不住跟她们保持着一个友好的距离，继续偷听。
“笑死，我们学校的实习群还有人问：认不认识十一楼的顾医生。”
“哪个顾医生啊？”
“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就是每次开会查房都走最后那个。”
大家似乎都有印象，一下讨论得火热。
“那个帅哥好高啊！”
“快一米九了吧？”
“……好想要他的联系方式哦！”
这些信息重叠起来，很像她认识的那位……顾医生。
慕安澜苍蝇搓手。
……很想问一问她们，三十块买不买。
在高中时，顾纪景的联系方式，被炒到了二十块，不见得会加。
时间荏苒，白驹过隙，过了好几年，物价上涨，理所当然。
必要的时候，她可以出卖一下他。
然而，还没行动，就被人拽了拽衣角。
她回头，就看到自家竹马眯着眼睛问，“你想去哪？”
他果然……很漂亮。被口罩遮住大半张脸，显得那一双眼睛，明亮得像夜晚的星。
慕安澜才恍惚，哦……再往前走，就要出去了。
刚才听得入迷，跟得也入迷，没太注意。
她眨眨眼睛，“去车上等你。”
“你哪来的车？”顾纪景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凉。
“没有。”
他勾了勾嘴角，抓住了她的左手，放到自己的口袋里，“你有驾照？”
手也有点儿冷，估计等了一会。
医院一楼没有暖气，应该让她上楼上来等。
“……没有。”
只听她家竹马几分炫耀，“我有，国际驾照。”
“喔。”
慕安澜想，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国不认，还得重新考。”
这点他们在同一起跑线。
“对啦。”她想着刚才偷听的对话，几分好奇，“有小姑娘跟你表白嘛？”
“什么小姑娘？”
“十七八九岁的那种。”
“你要跟我表白吗？”顾纪景问。
“嗯，不要。”
那就是没有。
慕安澜撇撇嘴，“挺多小姑娘喜欢你的，为什么不跟你表白呢？”
“因为大家的道德观念都很强。”
“唔？”
她的手渐渐被捂热了，顾纪景笑了笑，“我跟老师说了，我有未婚妻的。至于别的同事，也知道我有女朋友。如果是年轻的女病人、或者病人家属，我会说，我已婚。”
慕安澜：“……”
非常诡计多端的人设了。
她注意到了华点，“你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并不觉得男女朋友的关系能约束你。”顾纪景说，“等暖和一点了，就去订婚。”
比起订婚，他更想先结婚。可惜年纪不够。
慕安澜：“……”
说得她好像很渣一样。
如果小8还在，肯定会反问她，你不渣吗，宿主？
突然有点想小8了，脑子里没个什么东西叽叽喳喳吵个不停，互相吐槽，就没内味。
慕安澜及其生硬地岔开话题，“对了，小8，在你们研究所，长什么样啊？”
在她的预想中，小8应该是可爱挂的那一类ai。
之间顾纪景沉默了一刻，问道，“你真想见？”
“可以见吗？”
他看了一眼时间，按时差算，过一会就是研究所的午休时间，“回到家就差不多了，我可以给她打个视频。”
等等……她？
慕安澜战术警觉，“男的他女的她？”
“女的。”
有那么一瞬，她想……分手。
呜呜呜呜呜，顾纪景认识别的女人辣！她不是最特别的辣！
“别误会。”
她脸变得很快，让人想忽视都难。
“我和宋涟绮只是冰冷的同事关系。”
慕安澜：“呜呜……”
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再说。”顾纪景小声说，“我和她不算很合得来。”
他至今记得，这位毫无前辈样的师姐，想挖他的墙角。
慕安澜：？
很招人喜欢的人，浑然不觉自己的魅力。
顾纪景叹了一口气，“好像把你关到家里。”
慕安澜：？！
他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暴言？！
“只有我能看。”
“别……”慕安澜戳了戳他的掌心，“非法囚禁要蹲局子的。”
“……我也就想想。”这一口气叹得更长，“果然，还是要订婚。”
慕安澜：“……”
一路也走到了地铁站附近。
这一片很热闹，不知道是下班高峰期，还是什么活动。
还没进站，就被人喊住。
“小哥哥——小姐姐——”
“嗯？”
慕安澜一抬头，就看到齐全的拍摄设备，对准了他们……准确地说，更多是对准顾纪景。
也是……毕竟是帅哥。
这个世道，比起美女，帅哥才是稀缺资源。
顾纪景气质又好，得，更帅了。
最近的地铁口，很多采访素人的账号，还挺火。
本以为b市没那么时髦……是她想多了。毕竟是国际大都市，时髦是时髦的，还是international的时髦。
哪想到，毫无防备，采访就开始了。
“请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慕安澜：“呃？”
主持人是个没她高的女孩子。
顾纪景的视线移向了别的地方，摆明要交给她来处理。
她家竹马就是这样，很会避嫌了。
慕安澜：“昨天在一起的……”
手心被轻轻地挠了一下。很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但是我们已经认识了十九年。”
她赶紧补救。一声淡淡的笑声传来，不用看都知道，是大少爷满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