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慕没说什么，小朋友的事是小朋友的事，就算要撞南墙，也是她自己撞得头破血流。
只是，太倔不好。
他并不觉得小慕能大度地接受，一当年老父亲……
“你真的能接受吗，慕安澜？”
他问，“你甘心吗？”
“……美女的事你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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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睡觉。
纵然在医院也睡，可医院的床不如家里的舒服，也没有能自由翻滚的榻榻米。
慕安澜从天亮睡到另一个天亮，直到，被人叫起来吃早餐。
顾纪景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毫不留情地揪起了她怀中的小熊耳朵。
慕安澜：“……”
她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这位就是她的竹马。
起床气消散了几分，哑着声音问，“你不上班？”
“今天不上。”他说，“才下夜班，先叫你吃个早餐。”
慕安澜：“……”
这个作息，很阴间了。
医生的常态就是上夜班，尤其是年轻医生。
慕安澜打了一个哈欠，蔫蔫地起床。被顾纪景勾着右手不放。
“干嘛？”她问。
他义正言辞，“困得两眼昏花，给我撑一下。”
哪有撑一下是放在手心里撑的？
她舔舔唇不说话，也就任由他牵。
慕安澜是左撇子，长年累月地更改，右手也能做事，但是日常小事，还是左手更顺。
她刷了牙，又洗了一把脸，涂精华的时候，顾纪景倒是把手放了，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的手法。
慕安澜：“又干嘛？”
他漫不经心，“学习。”
“……”
学习什么，当然是学习小慕同学的护肤手法啦！
慕安澜脸一热，“……别整天学习一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要放在正经事上。”
“跟你有关的事，都挺正经的。”
“顾纪景——”
“是实话。”
学霸琢磨透了七八分，“不是你，哪有今天的我。澜澜得对我负责。”
“你别道德绑架我呀。”她闷闷开口，“又不是我强迫你学医的。”
“那澜澜也别管我在学什么。”
“……”
套路很多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怪得别扭。但有一丝丝的甜，漫上了心头。
他只笑，不说话。
大概是去了一个包容度更高的地方。顾纪景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
她不由得想，果然和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接触多了，人会被带得开朗。
……烦死了洋妞。
很快地出了房间。
早餐的香气，从保温箱里传来，却不见艾姨的踪影——八成是去遛小乖了。
小柯基的名字叫小乖。慕安澜随口起的，也就一直这么叫。
小乖还是由姐姐负责的时候，是晚上被遛，换成长辈了，就要遵循长辈的习惯，白天被遛，没太多狗权。
慕家的早餐，是很传统的包子豆浆，包子是自己包的，豆浆是早上定时打的，放在保温箱，确保入口的时候，还是热的。
慕安澜把包子撕成两半，慢吞吞地啃着其中一半。
不由得开始——
“想狗了。”
顾纪景：“……”
狗是高一的时候，他俩在路上捡的被遗弃宠物狗。费了好大劲才和它亲近起来，小姑娘把它抱回了家，美其名曰：我爸会养。
当年顾纪景想着也好，可以借“看狗”这个理由，多一些没必要的见面。
风水轮流转。
现在，狗比他有地位。
这个认知让他气笑了，小姑娘的没良心劲，他切身领教过。没有一些条条框框束缚，她只会更没良心。
“待会就回来了。”他说，“不过少和小乖接触，狗狗身上细菌很多。”
慕安澜：“……”
怎么狗也不能接触啊？
主要是，狗比他可爱。
她爸在家还好，有个长辈镇压着，顾纪景多少还得维持乖乖崽的外在形象，多少会正常一点。
“什么眼神？”他问，“哪惹你了？”
慕安澜收回视线，“和善的眼神。没惹我，你看错了。”
吃了两口，她就没了胃口。胃是真的小，随便吃吃就已经撑了。
“再吃一口。”
“吃不下。”
放在以前，顾纪景大概会乜她一眼，然后不说话，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直到她勉强咽下下一口，他才结束这样冷。
而现在。
“一口一百，赚钱不赚？”
“……赚。”
慕安澜咬咬牙，硬是多啃了两口，撑到有些反胃，才作罢。
他说话算数，真的给她划了两百，“下午还有。”
慕安澜：“……”
很会收买人了。
“只要你听话。”
顾纪景把分装好的药盒一推，“吃药。”
他还附上了一杯温水，温度正好，是猫舌头可以下咽的程度。
慕安澜吃了药，不一会就开始打呵欠。
酒足饭饱，人又开始犯困。又因为药里也有让人入睡的成分，所以分外困。
体恤她，她爸把家里的一些软装布置成了方便睡觉的……部分，就比如沙发上有一条兔绒毯子。
还有靠枕，靠下去能贴合人颈椎的靠枕。
趁顾纪景收拾的这段时间，她美美入睡。
至于他为什么喜欢收拾，这得追溯到小时候，艾姨偶尔会被调去照顾慕安澜她妈，以至于家里就剩两个幼崽一起过。
人小时候，鬼精鬼精，总用“尊老爱幼”唬他，偏偏顾纪景也被家里教得要疼妹妹，于是艾姨不在，他会自觉包揽一些家务活。
习惯持续到现在。
处理完最后一个碗，看到没良心的小姑娘睡得正香，顾纪景生了几分坏心。
把她打横抱起，抱到了分给他住的客房。客房有一张king-size大床，装修呈性冷淡风。
慕安澜和她怀里的小熊，是除了黑白灰之外，唯一的彩色。
顾纪景将她放下，换了身睡衣，在她旁边躺下。
慕安澜抱着小熊，翻了个身，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凭着本能靠近，稳稳地落到了他的怀中，微微蹭了蹭，像无数次在小世界里那样。
毫不设防。
顾纪景抬手，揽住了她的腰。
很细。
一只手就能握住。
因为疾病，慕安澜本就细的腰，更细了，总给他一种，风一吹就会折断她的错觉。
……还是要长点肉比较好。
真人的腰握在手里，终于有了重量，不是轻飘飘的羽毛。
顾纪景俯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偏低的体温让他真实地感知着她的存在。
“笨蛋。”他低低地笑，“还是真人比较可爱。”
一如既往的难伺候。
这样平凡的相处模式，来之不易。
“别死。”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就当作是，为了我。”
回应的，只有平缓的呼吸声。
“睡吧。”顾纪景柔声说，“梦里也碰到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