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需要采集资料,这样的资料,源于——印象。
印象是个体(认知主体)头脑中有关认知客体的形象。个体接触新的社会情境时,总是按照以往经验,将情境中的人或事进行归类,明确它对自己的意义,使自己的行为获得明确定向,这一过程称为印象形成。印象是个体适应环境的一种方式。
是顾纪景对慕安澜的印象。
纸片人的感情哪有铺垫,在“刺激”的需求里,所谓“小世界”里的人,都是工具的一种。
他们或是快速、或是激烈地沉浸在所谓的基于“爱”而引发的“冲动”中,快速给她刺激,刺激她的细胞活跃,达到治疗的作用。
——这便是顾纪景加入老头实验室的目的。
一个天才少年,在人工智能学院颇有点名气,这样的人找上门。想加入老头的实验室,对老头而言,是雪中送炭的事。
老头手下的几个研究生博士生,聪明是聪明,没有一点计算机相关的基础打底,用着只是顺手,不如顾纪景那样,一点就透。
他用差不多两年时间摸到类似“核心”的职位——终于袒露了自己的目的,想要参与实验实施的环节。
老头:“这对你的负担很大,金。”
又要参与实验,还要记录数据,他怕金的身体吃不消。
“我可以。”
顾纪景环顾四周,“不会,我可以一拳打趴一个杰斯顿。”
无辜躺枪的金毛小哥杰斯顿:“景,你这是歧视!!!”
作为一个开放的外国人,杰斯顿见到顾纪景时,就被这位学弟标志的亚洲脸勾起了隐秘的想法。
借着学术交流的借口,和他身体接触。没隐藏好,一次偶然碰到景健硕的手臂肌肉,他有了些反应,当场被景揍倒在地。
景说,“我是直的。”
杰斯顿还有想法,“如果你对男……”
“没有。”
杰斯顿随即死了心,却还是享受当下被打的快乐,借着“打架”的名义,和他贴贴。
老头瞪了一眼杰斯顿,无声地警告他,搞对象出去找非实验室成员的男人搞,不要因为个人感情影响了实验室——毕竟招一个合适的研究生不容易,好几个男研究生,就是因为杰斯顿突然的示好,跑路了。并且在论坛上大说特说——“皮特老头手下有个变态通讯录”。
“我可以承受实验和研究的负担。”顾纪景面无表情,“况且,我也想知道。在我切实参与之后,会发生什么变化。我很好奇。”
好奇心是一切的老师。
皮特老头最终同意了他的提议。
顾纪景松了一口气。
新的实验对象,是来自华国的少女,癌症,几乎没有任何得救的方法,走投无路,找到了皮特的实验室。
她是顾纪景负责的第一个人。
也是现阶段的唯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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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进行得顺利,实验对象的细胞,因为刺激,得到了一些恢复。
身体机能离“面对癌症痊愈”还很远,却已经在健康的路上,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老头收到了不少钱——毕竟慕家不缺钱。
这几天都挂着兴奋的笑容,“景,干的不错。”
顾纪景:“嗯。”
想作为“特殊人物”干涉实验,每次进入“小世界”时,都会头疼——暂时清除记忆程序的后遗症就是这样,吃药可以康复,完全康复前,一天要吃十三种药。
毕竟是关于“脑”的实验。
每一步都很谨慎。
“——你做到这个程度,就是为了你的小青梅?”
宋涟绮问他。
“跟你有关系吗?”
那个时候,他们还不熟,彼此只是互相知晓名字国籍的陌生人。
宋涟绮16g网速,顺着实验对象查到了她背后的家庭,再顺着她爸的工作关系,摸到了顾纪景父母的工作,最后得出结论——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肯定是这位天才人为干预的结果。
和顾纪景被选为“核心”的前后脚,国内的富豪主动联系了皮特,说他唯一的女儿时日无多,希望皮特实验室想想办法。皮特给他介绍了这个项目,富豪答应下来。他女儿,也就到了顾纪景的手上。
父母关系很好、很大一定程度,让顾纪景和实验对象有接触,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慕安澜——实验对象的名字。能扒出来的信息很多,就包括学校,高中上的,是b市一中,成绩名列前茅。
而顾纪景出国前,也在b市一中读书。
答案不言而喻。
宋涟绮分外八卦,“让我浅嗑一口又不会死。”
顾纪景:“离我远点,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身体接触。”
虽然嘴毒。
宋涟绮很快找到了一丢丢糖点——他没否认。
那就是承认啊!
“师姐”很快嗑到,疲惫的心因为cp的滋润重新快速跳动起来,竖起大拇指,“谢谢你,嗑到了。”
顾纪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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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身体不好,不能跨越长途的旅程。慕安澜的一些资料,也只能通过网络,传到实验室这边。
当负责人就是好,要一些病例材料,就会被曲解为——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
事实上顾纪景不会准备。时间积累之下,他对她的爱全凭本能,暂时失去记忆也无法影响。
——实验中,小世界的特殊人物,都需要人来扮演。没有主负责人前,都是几个男生抽签决定。有了主负责人后,这个活就落到了顾纪景身上。
这对他很好。
实验的过程中,多少能因为这一点,缓解现实更难捱的相思之苦。
……好想见她。
这点零碎的思念,在生命面前,无关紧要。
——更想她活着,哪怕见不到。
顾纪景还记得,第一次和慕叔叔打电话讨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时,对方脱口而出的“你疯了”。
他没疯,一直都很清醒。
亲自参与计划也是因为。
哪怕她真的扛不住死了。他会第一时间知道。
那个时候,陪她一起,就好了。
上次吵架还是上次,那句道歉始终没说出口。
……该道歉的。
在她面前,哪儿需要什么原则。她就是原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