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妖又如何？”沐景反问，“你成为魔皇之前，也是一个凡人。”
他是修士时，炼得一把本命剑，名唤：诛龙。
剑刃冰冷，剑气入体。
很快无了声息。
魔皇之力觉察到他的实力，钻入他的体内。
沐景成了新的魔皇。
他的脸颊染了一丝血，还没擦拭。
魔宫内部便多了大妖特有的气息。
一脸魔纹的虎妖提着剑闯了进来，和他短暂地对视。
沐景擦了擦脸颊的血迹，问，“你是来寻仇的，还是来把魔域端了的？”
慕安澜：“……”
“前者。我同大妖无冤无仇。”他让了一步，让某具尸体大喇喇地进入她的眼中，“这位，你来迟了一步。”
顿了顿，“后者。阁下恐怕不能如愿。”
魔纹显了个分明，他的眼眸彻底红了，“魔域现在是我的东西。”
慕安澜：“……”
和大妖血脉的增益buff类似，大妖血脉对妖有压制。魔皇之力对入魔的东西……也有压制。
平分秋色。
她无语道，“那我不是白入魔了？”
沐景：“嗯？”
她并不抑制身上的大妖血脉，沐景体内的妖族血脉，被拨乱得不成样子。
——进入成熟期后，小妖……会进入发-情-期。
碰到血脉威压，他在她面前毫无抵抗，长长的兔耳冒了出来。
引得虎妖睁大了眼睛，“你是半妖？”
“呵。”他勾起唇角，红眸增添了几分妖冶，“知道了我的秘……”
“咱俩差不多。”她很坦荡，“将就将就吧，小兔子。”
沐景：？
慕安澜的气势比他更强。
虽然魔气的部分被他压制。但是在妖气的部分……半妖碰到真·大妖，是走不动路的——因为她的大妖血脉比普通的大妖更纯净，对半妖的压制是百分之两百。
“我能压制你的兔妖血脉。”
她毫不遮掩对他的兴趣。
彼时，沐景对她设防。趁她餍足，喂了自己的血，到她的唇边。
——他的血中，也有魔皇之力，可以控制魔域的魔，为他所用。
虎妖并不抗拒，饮尽他喂下的血，偏头笑了笑。
“如此，我们一样了。”
她开口，“你无处可去，我也一样。”
这么一回忆。
沐景想起了更久之前的事。
那时，他是一只刚拥有本体的小兔子，是半妖，就连兔形的模样，都比普通的兔妖更小更弱。
这样的小兔子，落入了人类设下的陷阱。
在成为人类的盘中前，碰到了一只好心的妖。
她还未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妖性，解开了禁锢他的陷阱，把兔搂在怀中，口水“吸溜”声很大。
“唔……”她絮絮叨叨地对自己说，“你要忍住，安澜，你是厉害的大妖！不是连本能都控制不住的乐色！大妖是能够抑制本能的！”
沐景：“……”
精纯的大妖血脉之力抚上他的伤处，被安稳地治愈好了流血的腿。
他睁眼，就对上了少女浅棕色的眼眸。
她薅了薅他耳朵的绒毛，把妖弄得很脏，长长的兔耳垂在他的脑袋两侧，不让她摸。
“还挺有性格的。”她喃喃道，变回了原型，“我也是妖。是好妖。”
把兔扔到了她的后背，后腿发力，奔向远方。
大妖的本体很大，掉毛现象也很严重。只是跑了几步，沐景就吃了一嘴毛。
她的毛比他的毛要短，却更密，更暖。
把他送回了兔妖的部落，被守门口的兔妖嗤道，“你这不虎不狐的怪物！”
慕安澜：“……”
她恢复了人形，把兔交到守卫手里，“喏，你们的妖。”
沐景睁眼，就看到两条缠在一起的虎尾。
黑白相间，毛色油亮。一看就是保养得极好。
“滚远点！”守卫接过他，并不客气地竖起了武器，似乎不信任食肉动物的本能。
她抬手，“行吧，我走。今天算我多管闲事。”
直至妖走后，大妖气息消散。
守卫才把沐景甩下，同样的态度用在他身上，“你这不人不妖的怪物！”
雪纤兔是一种很看重血脉纯度的妖族。
沐景冷眼看他，倒是难得问了一句。
“——那是哪家的妖？”
“果然。”守卫冷笑，“可不是杂种，杂种相吸。”
他还是说了，“青丘慕氏。她可不是什么纯正的九尾狐。是同哪个虎种结合的杂种。”
x
慕安澜对“养兔子”这件事，情有独钟。
魔域易主后，一人之下的魔将大人，丝毫不藏她的心思。
开始养兔子。
而被养的那位，也在和她日夜相对的时间里，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心思。
无情道被他抛在脑后。
关于她的一些“不敬”。魔主也一并抛到脑后。
——没有哪家魔主，被身为魔将的属下以大妖血脉为引，下了禁止令。除了她圈定的一亩三分地，哪儿都去不了。
他想，她对他或许是有几分特别的。
只是——
“沐景，按照你们人类的话说，你也该成家了。我看那于姑娘就不错，于家在魔界也算世家，不如娶她做魔后，一举两得。”
沐景不理解，“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呢？”
“我非良配。”大妖散漫，“况且，你的修为卡在这个瓶颈很久了。我想帮你。”
她把玩着自己掉的毛，“于家是炉鼎体质。你把那姑娘采了。别说无情道，大道都给参透咯。”
“那你呢？”
“我啊。”大妖托着下巴，“我该回青丘，负起自己的责任啦。”
青丘九尾狐一脉，是妖界的妖王。
她体内的大妖血脉，能除尽她体内的魔气。
这之后，她和魔界，再无瓜葛。
和他也是。
“安澜。”沐景唤她，“你一直问我，想要什么东西。”
慕安澜养兔子的手法很简单粗暴——喜欢什么。都给你。
以前只是不缺。
“现在有了。”沐景笑了笑，“我要温山玉。”
“温山玉？”
这是一个神器，在如今修为最高的修士手上——昆仑山巅，便是那人的居所。
“好。”她笑着应下，“我去寻。”
她打不过那人。
那人是灵修，可以同妖签订契约，为她所用的灵修。
慕安澜不肯屈居人下，一定会回来。
她找不到，便回不去青丘。
他们还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