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黎泱爽快答应，她存了几分私心，想要更了解洛翊。
在她面前，他似乎蒙了一层纱。非常神秘，不肯透露半点自己的过往。
她只知道他是读书人，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当年，还是探花郎。
洛翊杀人的目光瞪了过来。
慕安澜抱拳拱手，“好说好说，本官在此谢过黎老大。”
自己的令牌还没掏出来，另一块令牌飞到了黎老大的手上，后者手忙脚乱地接住，俨然看到，上头刻着一个“景”。
在风云国，能被用一个“景”指代自己身份的，只有一位景公子。三皇子蔺景清。
洛翊：“……”
洛翊是家中庶子，因为男子的地位，和一点天资，勉强赶在国子监的最长年限里头，进去研习，没日没夜地苦读，筹备科举。虽是慕安澜师兄，却只知道她同三皇子不对付，没见过三皇子是什么模样。
黎泱皱眉，“什么意思，逃了我的婚，又送我贴身之物。你还想当我的侧夫？”
蔺景清：“自作多情。”
没想这么多，他不过是不想慕安澜的令牌落到洛翊手里罢了。这位黎老大，看着就不太聪明，保不准会问那位前·探花郎，这是什么意思。
慕安澜：“……”
洛翊：“……”
师兄妹一个对视，靠着以往的默契，慕安澜对上了黎泱。洛翊对上了蔺景清。
这头在解释，“这不过是一个证明身份的信物，啊，不是定情信物，不要误会了。”
那头也在试探，“景公子？”
“哦。”黎泱点点头，问她，“需要我做什么？”
“要你，去一趟临京。”
那头的蔺景清点了点头，眉目不悦，“舞弊错案，蔺家对不住洛家。皇姐的意思也是如此，砚兄想要什么，大可以提，我有的，我都会给。”
皇室的补偿很诱人。
只是，洛翊苦笑，“翊，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呆在这里，安安稳稳，平安地度过这一生。”
“也好。”蔺景清道，“凉州正是用人之际，有砚兄在。慕大人身上的担子也能轻些。”
洛翊一怔，“殿下何意？”
“字面意思。”蔺景清道，“现在的凉州太守，是慕大人。”
“张大满呢？”
“死了。”
“同我们回凉州，如何？”蔺景清顿了顿，“砚兄是慕大人的师兄，自然知晓，慕大人是什么样的人。”
“……让我想想。”
洛翊表情复杂。
蔺景清往后退了一步，视线来来回回转悠，最后落到了慕安澜身上。
那头的对话也很顺畅。
黎泱问，“去临京做什么？”
“见女帝，汇报凉州之事。”慕安澜回答道，“顺便，向陛下讨些东西。”
听到女帝的名头，黎泱有几分退却，“那可是天边边的人，而我只是……”
只是边陲小城的一个普通人。
说着，就要把令牌递归给她。
“别那么低估自己呀，黎老大。”慕安澜看了一眼山头，不知哪家的炊烟，缓缓升起。
不大的村落里，烟火气很足。是凉州城内没有的安稳生活。
“凉州城内，尚有百姓为吃穿发愁，旱灾肆虐，温饱还是问题。别说烟火气。就连本官和那位副官，这几日，都是靠从临京城带来的干粮度日。”
“黎老大的山沟沟，不止粮食，还有富裕的鸡鸭。甚至有消遣吃的果子。好太多了。”
“一看就知道。”她笑道，“你这老大，当得极好。”
黎泱：“……”
山沟沟发展成现在的模样，不仅是她的努力，也有洛翊在背后出谋划策。
至于洛翊——
慕安澜：“我知晓师兄的斤两。他那头，自然有人奖赏。”
“有几分能力，又有威慑力。替本官去一趟临京，正合适。”
黎泱咬唇，最终点头，“好。”
身为女子，她有远大抱负，不可能长久地被困在偏僻的凉州。出去长长见识，也好。
那头，洛翊也有了决断，“我跟你们回去。”
蔺景清点头轻笑，“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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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顺理成章地把人拐到了太守府，等晨光微曦，再出发。
慕大人还算体贴，连夜写了一封上报女帝的文书。还有一封信。嘱咐黎泱，到临京，先去找林纾。
林纾是她读书时期的好姐妹，在吏部做事，为人还算心细，走后门或许走不通，照拂一个初来临京的姑娘，绰绰有余。
决议好之后，就是行动。
一夜未睡的慕安澜，顶着硕大的两个眼圈，把人送到了太守府外，“此行，辛苦黎老大了。”
“也是为百姓做事，不算辛苦。”黎泱依依不舍地看向洛翊，“洛翊……”
“我在凉州等你回来。”洛翊温言道，“安心，我是你户籍上的正夫。不会跑的。”
“他也跑不掉。”蔺景清扫了他一眼。
曲玄去了云州，三皇子成为了太守府内武力值最高的人。
那头，来往于风云国内各个城市的行官，来了太守府。
——行官恰好来到凉州做生意，发现没什么生意可做，正好碰到了忠伯。忠伯脑子转得快，引荐她和慕安澜见了一面。那一面，慕安澜利用自己的厚脸皮，硬是让行官在凉州留了几天，和她去临京的人选结伴。
“慕大人。”行官唤她，“该启程了。”
慕安澜看了看黎泱，轻声道，“黎老大，去吧。”
她一步三回头，更多是在看洛翊，最后那一眼，落在了慕安澜身上，“叫我阿泱吧。大人。”
听到这一声，洛翊没什么反应，倒是蔺景清，像炸毛的刺猬，竖起了一身的刺。
他不耐极了——什么阿泱阿泱的，叫那么亲昵，有什么用，人都要走了，走之前还要给他添堵！
行·女帝派来试探情况·商的女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三皇子的表情变化。
心道：
或许，陛下的法子真的管用。
把三皇子和慕大人放到一处，说不定真的能改改他这别扭性子。
“好啊。”慕安澜点头，“阿泱，辛苦你了。”
行商开了马车门，里头货物堆积，却留了一个能容纳一人的角落。
“走吧。”她说，“临京是个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