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也在沈思颜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的那一刻,被陆承渊接通。“喂?”
男人开口的语气极为冰冷,摆明了对这通电话,乃至于连线另一端的主人都十分不满。不过也是胡莉静预料之中的情绪。“承渊,你在哪里?”
起初她以为计划会很顺利,却没想到不久之前接到汇报,竟然让沈思颜那个小贱人给跑了!被推下悬崖都能大难不死,这个女人还真是人贱命大。而且救沈思颜的人,竟然是她女儿的未婚夫陆承渊。她一直知道陆承渊其实没那么喜欢自己的宝贝女儿。可从各个方面来看,能配得上自己女儿的也就只有陆家。而她的宝贝也必须嫁进陆家,所以才会对这个陆承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何况这些豪门里的男人,专一不假,但却永远只会对下一个狩猎对象专一,只要别太出格,不会有人说什么。这也是豪门夫人的必修课之一。但陆承渊对沈思颜这个小贱人的屡次破例,真的是太过格了,不然也不用她来出面制止。“我的行程什么时候还需要向孟夫人汇报了?”
陆承渊本来就对胡莉静没有半点好感,如今再知道了背后的那些事儿,没顺着电波摸过去,一枪把人毙了都已经很不错了。“这是什么话?我们马上就要变成一家人了,你改口叫我一声母亲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我关心你一下而已,什么汇报不汇报的。”
“呵,孟夫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陆承渊这幅语气,直接让胡莉静肯定了心中的猜测。这小子一定是把这件事的锅算到她和孟仙儿的头上了,不然会不上来就是这幅语气。毕竟眼下最希望沈思颜消失的,那就是她们一家人。可这么大的锅,她可不愿意背,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打这通电话了。她没把这件事告诉孟仙儿,所以她的宝贝儿什么也不知道,也不存在说漏嘴。只要她将这件事给摘出去就万事大吉了。“唉,你这孩子……”胡莉静换上一幅苦口婆心的语气,继续道,“行了,我也不绕弯子了,我知道你这会应该正和沈思颜在一起,所以有件事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提醒你一下。”
“你们陆家上次请大师做法,大师算出有一名红颜祸水挡了你们陆家的道儿,才会发生后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而你父亲心中的红颜祸水,就是沈思颜,但他具体做了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陆元正?看来他也参与了。“承渊,人这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个女人,眼光要放得长远,更不要为了一两个过路人而伤了自己,否则注定难成大……”听着胡莉静这阴阳怪气的旁敲侧击,陆承渊缓慢地眨了下眼,冷声打断。“你还有最后十秒的时间。”
不说,他就直接挂断。他这个人的耐心本就不多,更不会浪费在这种两面派的东西身上。十秒?还威胁起她来了!呵呵,她倒要看看等她说完下一句,他还能不能傲气得起来。“好好好,你时间宝贵,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反正铺垫做的差不多,直说也无妨。“我要你从今天开始彻底断绝和沈思颜的关系,完完全全的断干净,再尽快和仙儿完婚。”
“婚后不管你对仙儿忠诚与否,至少身为丈夫的表面功夫必须做到位,剩下你在外面怎样,我不会管,仙儿也不会和你计较。”
“否则——”最后两个字被拉长了尾音,然后便没了下文。胡莉静卖起了关子。陆承渊毫不掩饰自己的冷笑,仿佛在听着什么天大的笑话。“威胁我?”
这个世界上能成功威胁自己的人只有一个,现在还在满走廊的找他。至于电话那边的女人,想都别想。不过他倒是有点好奇,这个女人要用怎样的“否则”来使他动摇。胡莉静冷笑一声,像是在对陆承渊的冷笑作出回应。“哪里,一家人哪里谈得上什么威胁不威胁呢?我只是好心提醒,否则那位沈思颜沈小姐,很快就会发现,差点将她置于死地的罪魁祸首,就是喜欢她的男人的亲生父亲。”
“是,现在年代不同,社会也不同了,不像从前,婚姻大事必须要经过父母的同意,可以自由婚姻,自己做主,父母的肯定与否变得没那么重要。”
“也许她不会在意你父亲陆元正对她的厌恶,可试问又有那个姑娘会愿意嫁给试图杀害自己的凶手的亲生儿子呢?”
“她肯定会想,在你的内心深处,和你的父亲是不是一样的人,是否在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在一气之下对她做出类似的致命的事情。”
“甚至你的父亲又是否会在一怒之下,在接下来漫长的时光里,屡次对她做出带有致命伤害的行为,威胁她的性命呢?”
“所以承渊,放弃不管是对你还是对她,都是最好的选择。喜欢也是一件需要讲究门当户对的事,只有我们仙儿才是最适合你的另一半。”
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威胁、甩锅、加上推销,一样都没少。为了孟仙儿能真正的嫁给她,有些人还真是煞费苦心,无所不用其极。只可惜,这套说辞放到他和沈思颜的身上,完全不符合。他和陆元正从来都不是一种人。而这一点,就算他不说,沈思颜的心里也比他还要清楚。见陆承渊迟迟没有开口,胡莉静还以为自己这番言论说服了他。毕竟这个圈子的男人她见了一辈子,太了解他们的心理了,拿捏一个二十多岁的还不是信手捏来?与此同时,沈思颜疑惑的声音再次在走廊响起。“奇怪,不是说进来了吗?人呢?”
“也许去洗手间了?”
“那我打个电话看看。”
几乎是话音刚落,沈思颜的来电就拨了进来。“正在通话中……这是躲哪打电话去了?”
陆承渊瞥了眼手机,视线穿过办公室门上的玻璃,落到沈思颜的身上那脏兮兮的衣服,和花了的小脸上。眸底涌起一股心疼,轻启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