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一看,原来自己要操作的不是这个大家伙,又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表露出来。于是跟着大家来到车后,只见那位司机师傅打开了车后门,只见那个两个轮子的机器上,有一对长扶手,另一边还有一个大铁箱,一边一个轮子。端阳一看,还真是“手扶拖拉机”,心想能开机器也不错,心里也平和了下来。这时听见小叶秘书说:“书记,这个有点重,抬下来有点麻烦,你可以找几块结实的木板来吗?我们把木板架在车子上,叫技术员把拖拉机从车上慢慢开下来。”
“好,远兴,你这儿有木板或木坊吗?”
“有,打年糍粑的那两块糍坎坊可以吗?”
叶秘书忙说:“可以可以。那个厚、结实。”
不一会儿,众人便抬来了糍坎坊。在大家的努力下,不一会儿便卸下了拖拉机。技术员指挥大家装配好了拖拉机。端阳一看,车头和箱子连在了一起,和那汽车一样,也是四个轮子,人也可以坐在上面操作。心中一下子又开心了。技术员告诉端阳,这个不仅能犁田,当农具用,还可以装东西,装人等。叶秘书还说:“对对,县里响应上面“大办水利”的号召,我们县要在我们县里的地势最高的罗子山公社修一个大水库,到时有可能还要征召你们的拖拉机去参加运输物资,运土之类的工作。”
接着又还卸下了一些配件,什么犁、耙与拖拉机配套的工具。此时正在马路对面田里赶着牛耕田的明双看着马路上的热闹劲也停了下来,听说那东西还能犁田。非常不屑的笑笑,他掏出烟斗装了一锅烟,不服气的自言自语:“什么破拖拉机也能犁田?我信他个鬼。难道连牛也不要了吗?”
他抽了一口烟,拍了一下牛屁股说:“老伙计,有人要抢你的饭碗来啰。你是吃草做活,这家伙吃什么呢?”
明双想到这,是啊,这家伙吃什么呢?于是就扯开喉咙喊道:“队长!队长!”
由于人多,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这个铁东西上,没人听到他喊。这时从麻溪下游第三生产队上来几个看热闹的伢儿经过的田边,有个姓米的伢儿他认识,明双赶快叫住米伢儿:“来来。米伢儿。你等哈、等哈。你问哈远兴队长,我这牛吃草犁田,他那个什么拖拉机吃什么犁田?”
“呃。好的。”
米伢儿跑过一条架在小溪上的木桥来到拖拉机旁,见技术员正在对端阳讲解操作方法,就问站在旁边的远兴队长:“队长。刚才明双满满问,他说他那牛吃草犁田,问你这个什么……机…什么铁牛吃什么犁田。”
小叶秘书一听“铁牛”2字,眉毛一展,立刻说道:“铁牛?哈哈哈。对对对!这个名字好。它就叫铁牛。技术员同志,去把铁牛吃的东西拿来。”
技术员来到汽车后车箱里,提来了一个扁扁的铁桶子,他旋开了桶上面的一个小盖子,一阵制鼻的味道散发开来,很多人都捏住了鼻子。有人说:“这是什么啊,这么难闻。”
技术员走到铁牛旁,打开机器上的一个盖子,随后叫道:“端阳同志,由你来把油加上,等一下试机。”
端阳接过桶子,在技术员的指导下对准机器上的口子往里到去,技术员接着说:“这个是柴油,这铁牛就吃这东西。”
随后,端阳在技术员的指导下,学习了手扶拖拉机的操作,最后坐上驾驶台,在机器的马达声中,在众人的注视和孩子们的跟随下行驶在了这个新修的马路上。这时喜旺爸妈一行人已到了村口大枫树下,见到自家门前的桥上聚集了那么多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红爸爸桥喜说:“看这些人一个个喜笑颜开,莫是亲娘(本地人称岳母为亲娘)今天生日,他们是来祝生日的?我们记错日子了?”
小红妈珍开说:“你莫乱讲,我们怎么会记错日子呢?明明是后天才生日。”
喜勤爸爸跟着说:“不会错的,就是后天生日。”
也许是聚集在此的人太多,往年他们的到来总能引起村子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会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看来今天的注意力都已经在了那个铁机器上了。他们穿过人群往自家走来,九妹第一个看见了他们,赶快对屋里喊道:“妈妈!哥哥嫂嫂,大姐、大姐夫他们来了。”
妈妈听到儿媳妇喊,正在清理一些干莱的妈妈,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走了出来,见奶奶出来,俊俊和燕子便飞快的喊着奶奶奔了过去,奶奶也兴奋的蹲了下来,敞开怀抱迎接奔来的孙女们,口里还说着:“宝宝们,想死奶奶了。我宝宝好漂亮喔。”
喜旺妈妈见女儿朝妈冲过去,生怕没有轻重,撞翻奶奶,赶忙喊道:“慢点慢点,别撞到奶奶!”
九妹赶快来到大姐和大姐夫身旁,接下他们带来的礼物放进屋内,喜勤爹爹和喜旺爹爹则直接把东西拿进了屋里。喜旺妈妈和大姐开珍还未进屋就在门口与妈妈拉起了家话,喜旺奶奶没看见珍珍俩囗子就问她们说:“珍儿走的时候说跟你们一起回来,怎么没来?是不是小圆伤势有颗老火?”
大女儿珍开说:“你放心吧。昨天我们都去他那儿看他了,没什么大问题了,就是才做了手术不久,还没有拆线,他们两人自己都想来,是我们劝他俩莫来,别把伤口弄翻了反而不好。医生也说最好在医院多休息几天会好得快一点。所以他们这次就没来了。”
“不残废就好。”
大媳妇宁玉说:“没事,不会残废,骨头接好后对生活没什么影响。放心吧。我们还商量了,我们这次回去就把川儿和桃子带去,他们今后都一起去厂里生活了。”
“这样好,他们一家也不用两地分居了,生活在一起也温暖一点。”
宁玉接着说:“妈,还有个事我要对你说一下。你年纪也大了,喜财、喜旺兄弟俩一直由你照看着,虽然喜财已去了县城,但还有喜旺一直在这里要和你在一起,不肯跟我们下去,你也辛苦。这次,我跟启明、大姐都商量了,这次也准备带他去县城读书,你看可以吗?”
“辛苦倒是不辛苦,喜旺若愿意去,这是好事啊。”
“好的,有妈这句话,明天我们就给喜旺说去…。”
珍开说:“小红和元儿两个人在你这儿或是在他爸爸老家中溪口啊?”
“他们俩个根本没去中溪口,直接来这儿了,原本计划昨天去,但是你二姐儿子伟子、胜佬两兄弟昨天来到这里把小红和喜旺接去他家玩去了,元儿没去,正跟喜勤他们在对面看热闹呢。”
“哈哈,这两个调皮鬼,就知道玩,我交待他去看看老家的婶婶,看来他是想等你生日过了,和我们一起去。也好,省得他多跑一趟。”
大姐夫及启明、启富洗把脸后都走出屋,来到了柚子树下,九妹端来了茶给他们。他们见这么多人围在桥上,大姐夫桥喜就问:“今天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岳父呢?”
“今天真是有喜事,这不这个汽车路修好很久了,从来还没来过汽车,今天才有汽车来,你看,就停在对面桥上。全村的人都看热闹来了。”
“喔,难怪这么多人个个喜笑颜开的。”
“还有一个事,球喜满满的儿子端阳更高兴。”
“他有麻好事,更高兴?”
“刚刚公社的小叶秘书说,县里说要搞什么农业机械化,今天就是这个汽车拉来了什么拖拉机,能犁田,翻土,还能运东西,这个机器今后就发给端阳来开,你说他开心吗?”
“那是,今后就是司机生了。”
“司机生?”
“是啊,开车的都叫司机。大家习惯叫司机生。那他们人呢?”
“他们刚刚把机子开叫了(就是打响不马达)技术员正在教端阳开车去那边了。哦,你等等喔,我去叫爹爹回来,然后我去搞晚饭了。”
“好的。”
九妹找到爹爹,爹爹正和远黑书记、小叶秘书、远兴队长几个人在一起说话,她喊道:“爹爹,忙回去,大姐和大姐夫,大哥和嫂嫂都回来了,我要准备晚饭了。”
爹爹一听,伢儿们都来了,就对他们几个人说:“哪你们聊吧,我先回去了。”
“好,老队长。你去忙吧。”
有喜转身往家里走去,远黑书记突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喜旺爷爷说:“老队长,你屋孙儿男女都回来了?启明也回来了?”
“嗯,启明、启富、珍开都回来了。”
“那好,我也很久没看见启明了,晚上我来凑个热闹,和启明老庚搞两杯,还有个事,上面的干部来来往往也都在你家落脚、管饭,今天已到了这个时候了,只怕叶秘书他们回去也赶不上晚饭了,麻烦你二媳妇把小叶秘书他们三个人也准备晚饭吧。”
“好的,没问题。”
九妹赶快答应道。打个招呼先走了。有喜听了远黑书记的话,也忙说道:“好啊,欢迎欢迎啊,那我先回去了啊。”
说完满脸高兴的回家了。在新修的去公社的马路上,端阳经过技术员的耐心讲解和示范,已基本掌握了驾驶技能,崭新的马路上从此印上了崭新的道道车辙。端阳一行返回到村口桥上。太阳己经落到了远方的树梢,在山顶排排树后斑澜的晚霞映衬下,颗颗大树没有了翠绿的颜色,变成了一颗颗暗红色树的剪影,田野中收割稻谷的社员们已挑起担担满箩筐的稻谷走在回家的田埂上。满天的彩霞酒在了这充满生机的田野山坡。桥边尖山坡的山上各种鸟儿已返回了树尖的巢中。似乎在相互交流着今天的收获。停下拖拉机,技术员向端阳讲解了各种配套农具的装配和使用场景,还谈及了一些简单的故障排除方法。太阳落山了,书记来到他们身边,对技术员说:“技术员同志,辛苦了,你看这天色已晚,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晚饭搞好了,和叶秘书、司机师傅先去吃饭吧!”
小叶秘书对技术员说:“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反正你这几天也回不了家,晚上跟我回公社休息,明天再来”。“行。听你的。吃饭。”
在远黑书记的带领下往喜旺家走去。饭后,小叶秘书和技术员登上汽车去公社了。到了晚上,吃过晚饭的人们又涌向了桥头,今晚麻溪村就像过节一样,人们打起了火把,围在这个铁牛周围品头论足。喜旺家的晚饭也吃完了,只剩下远黑书记、启明、启富、队长远兴这几个长时间才相见的老庚们还端着酒碗在谈笑风生。酒桌对面桥上的火把下。端阳及一些和他一般大小的后生伢子唐炳文丶唐孝国、唐炳义、魏涌峰等还在那里不动,这里摸摸,那里敲敲。由其是上面小院子的唐炳义和魏涌峰两人更是热情,他俩比端阳小三、四岁,十八岁左右,。看他俩那样子,似乎比端阳还兴奋。围在这里问东问西,炳义说:“端阳哥,听说搞农业机械化,我们这么多生产队,不可能就这一台铁牛吧。”
“那当然不会只有一台,你没听公社叶秘书说,我是第一批拖拉机手,意思不就是说还有很多批吗?”
“对对对!端阳哥,你学会了,也教教我们,等下批拖拉机来了,你和远黑书记说说,让我也来当这个拖拉机手。”
魏蛹蜂也忙说道:“对,还带上我。”
“好的,我们一起学没问题,但要当拖拉机手,我说也没用,关健是队长和远黑书记,你们要向他们申请才有用。”
“这个好办,我明天就去要求。”
火把逐渐暗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喜旺中堂屋内的酒席已经散了,只剩九妹忙绿的身影在打扫卫生。端阳取下插在路边岩石缝里的火把对炳义他们说:“太晚了,散了吧,明天技术员来了,我们一起学习。”
大家似乎还没看够,在端阳的催促下,大家才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