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丰与段沛见小红跑着去了,段沛说:“我俩要不要慢慢先走着,他赶上来就行了。”
“不用,等等他,我们一起走,要不等哈他找不到我们了,现在时间还早,下午晚饭前能赶回来。”
“我是说能早点就早点去,他找不到我们就别去了呗,省得到时炮壳落太少还多一个人争。”
“你知道个屁,听人家说那炮壳落天天有,多的是,再一个他跟我们一起去多个人,我们胆子也大一点,我们现在去的地方人生地不熟,万一本地人欺负我们俩个,少个人不是少个帮手吗?”
“那是那是,还是丰哥想得周到,好好,我们等他一起走。”
俩人正说着,小红气喘吁吁的赶来了。见人已到齐,三人沿着公路信心满满地出发了…。辰沅机械厂的动力部,部长姜京仁刚接到一份厂部送来的文件,他打开一看,兴奋的拍了一下桌子,高兴的说:“这下好了,解决了我们的老大难问题,解决了后顾之忧。”
他起身走出自已的办公室,来到外面的大办公室喊道:“魏主任,通知我们动力部的三十三个半边户半小时后到会议室开会,有好消息宣布。”
“快到中午吃饭时候了,是不是吃饭后下午开会?”
“不用,这是个好消息,早一点让大家知道,对工作有好处。我相信他们听后不吃中饭都愿意。快去吧。”
“好勒!”
“名单都知道吧?”
“知道,部长。”
“好,去吧。”
魏主任转身出去了。姜部长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掏出一根香烟点上,眉宇顿时舒展。姜部长,本名姜京仁,四十来岁,东北大汉,一米九的高个。二十六岁部队复员后本可以留在北京,但他响应G家号召,去坚苦的地方奉献青春,自愿要求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经过审查批准,来到了这个G家重要工厂。由于在B队就是技术能手,中GD员,担任过副L级G部。分配到工厂动力部后工作极积肯干,从普通职工到班组长、技术员、工程师、副部长,几年后就被提拨为动力部部长,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他所在的这个辰沅机械厂是四几年从华中地区搬迁至此地,是一个山沟沟里的万人大厂,仅动力部有三百人,这个厂在这里自成一个小社会,就连这里的语言都自成一派,一囗集华中地区语音为基础,又夾杂着各地方言混合而成的一种特殊的语言,与厂区围墙外的语言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不能不说也是一种奇迹。半小时后,姜部长来到会议室,也许是听说有好消息,三十多人一个不拉,都已到齐,见部长走进会议室,刚刚还叽叽喳喳的会议室顿时安静了下来。姜部长来到讲台坐下,指示魏主任说:“点点名吧。”
“好的。”
魏主任翻开了花名册,大声念道:“陶齐生”“到!”
“徐唤安、舒小圆、武靖、刘龙安……”随着声声答应声,点名完毕。姜部长见大家都到齐,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大家紧瞪着他手中的红头文件。眼光中充满了期待。姜部长微笑着环视一周说道:“想必大家火辣辣眼睛已经看透了我手中的这两张纸,是不是不用传达了。”
大家哄的一声都笑了,有人喊道:“姜部长!莫卖关子了。我们的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哈哈哈…”台下又是一阵哄笑。姜部长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好的,同志们,我也不卖关子了,直接传达文件吧。”
姜部长喝了口水,拿起文件开念:“第二工业机械部文件,广大干部职工们,我部根据有关政C的规定,与我部下辖在全G各地的工厂驻地ZF协商,从今年开始,在三年内完成长期分居两地的夫妻可自愿调入工厂驻地,原有工作单位的配偶可尽量调节到工厂驻地当地的同一业务单位工作,没有工作的可进入本厂的第三产业上班……”“哗啦啦…哗啦啦……”台下已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姜部长在不断的掌声中停止了宣读,看到大家的表现,他知道再读下去已不重要了。于是宣布会议结束。看着张张开心的笑脸,欢笑的交淡着走出会议室。队伍里有人说:“快回去写信告诉堂客伢儿去。…”姜部长座在讲台上没动,看着大家开心的离去,他看着文件长长的舒了一囗气,他知道这份文件来之不易,随后走出了会议室。此时,在辰沅机械厂洞外三里地的公路上,三个少年正顶着烈日走在一段弯弯曲曲的上坡路上,虽然个个汗流夾背,公路上不时有汽车从身边轰轰驶过,扬起的灰尘飘向三人的身上,一个个显得灰头土脸,但也掩饰不了个个脸上流露出那种愉快的笑容。那个小个子问道:“丰哥、沛哥。你们先前说的翻过一个坳,穿过一个洞就到了。现在我们走了这么长时间,爬了这么长的坡,看样子这应该就是那个坳了吧?”
“对,应该就是这个坳了,听说这叫界碑坳,以前以这个坳为线,立有地域界碑,过了这个坳,就属沅州县了,如今过界碑后的三个公社都已划给辰阳县了,所以所立界碑早已不见了。但不管怎样离机械厂就不远了,加油,跑起来,喔……”几个人都很兴奋,都跟着跑了起来,很快就来到了这个坳的最高处,接下来就是下坡了,不久来到一座桥上,见桥下溪水清澈,段沛说:“天气太热,我们去溪水洗个澡吧,反正也快到了,也可以喝口溪水。”
“好好,洗个澡,舒服一下。”
说走就走,刚好桥下是一个小水潭,三人从桥头下到溪边,脱光衣服就下了水。真是畅快淋漓啊。澡也洗了,水也喝了,三人继续沿公路前进,又走了大概半个钟头,发现房子越来越多了,越往里走,人也越来越多,前面还出现了集市,三个人观察一下心想,这就到了机械厂了?姚丰说:“再往前走走吧,看能不能看见什么洞子、工厂。”
小红闻见集市小摊饭的油糍粑香味,感觉到肚子都提意见了。但看看他们俩都没有说饿,也就忍着。按时间两小时路程计算,现在应该是中午了。原计划说中午十二点就到机械厂吃中饭,但现在还没到。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已走出了集市,前方公路两边又是田野了。段沛说:“丰哥,不对啊,你不是说翻过一个坳,穿过一个洞就到了吗,没说过有集市啊。也没看见那儿有洞。”
姚丰听了段沛的话,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三个人站在路边四处看看,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小红说:“丰哥、沛哥,要不找个人问问吧。”
三个人都不好意思去问,相互推诿着,这时一位老农赶着一头老牛往这边走来,最后还是姚丰鼓起了勇气问,老农告诉他们,你们已经走过了,这里已是田坪公社了,距离去机械厂的分路处已过了三、四里路了。老农又问他们:“你们来的路上经过一座桥吗?”
“经过了,我们还在桥下洗了个澡。”
“就在桥边往左边分路大概两百米就看见洞子了,过了洞子就是,但是过洞子需要二十来分钟。”
三人道了谢。原来三人只顾着洗澡玩去了,桥边的一条分路没注意,洗完澡后就直接沿公路前行了。三人什么也不说了,马上折返,经过集市时小红说:“我们吃点东西吧,都饿了。我有钱,我们一起吃吧。”
“好吧,看来已过中午了,吃吧。谢谢你请客。等哈捡“炮壳落”,我们把你都分点。”
辰沅机械厂食堂内,宽敞的就餐大厅,人声鼎沸,人人拿着自己的碗筷有序的打饭,有些人或者双职工们打了饭就回家吃去了,单身青工或半边户职工大多在食堂就餐。此时大概有四、五百人在就餐。很多人都在议论厂部关于家属的文件,此时各部门都应该宣贯了。处处都是欢笑。“小圆哥,这下好了,你今后也不用在食堂吃了。就剩下我们这些单身汉在食堂孤零零的吃饭。”
正在吃饭的舒小圆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小圆回头一看,见是自己小两岁的老乡舒象祥,说道:“你这个小屁孩,拍什么。”
“不是祝贺你吗,今后老婆孩子一起生活多幸福。多开心啊。”
“拍得我饭都差点喷出来了。你急什么,今后在这厂里找个厂里妹子就是双职工了。还不更好。哈哈哈。”
座在对面的另一个老乡向传根也跟着起哄,对象祥说:“是啊,祥子,我们三个老乡,我和小圆哥都结婚了,小圆哥都三个孩子了,我儿子也一岁多了。你要为我们三个老乡争争气。找一个厂里的城市人做堂客就为我们家乡争光了。”
象祥说:“莫笑我啰,人才长得不怎么样,一米六几又不高,还是老农村的,那有厂里妹子看上我,我如果有小圆哥这身板、这容貌,那肯定有搞途。哎,小圆哥,干脆你把农村堂客退了,以你现在的条件,重新在厂里找个妹子应该很容易,哈哈哈。”
小圆拿筷子隔着桌子要打象祥的头。象祥偏了头一下说:“你要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小子,叫你乱说!”
向传根说:“你找打,你不知道嫂子是我们公社有名的美人儿吗。我看这厂里也没几个能抵得上,小圆哥舍得吗?”
象祥又说:“小圆哥舍不得,你也可以啊,哈哈哈。”
边说边往外跑去,传根站了起来追着说:“你小子还真该打……你别走…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见俩人戏闹着离去,舒小圆也起身走到洗碗池边洗好了碗走出食堂往单身宿舍走去。县城航运公司小红妈象往常一样下班后做好了午饭,桥喜与一位客人一起回来了。小红妈张罗着准备吃饭,发现小红还没回来,就问了问隔壁邻居看见小红吗?都说没见过,心想这孩子又不知玩哪儿去了。手上有钱,中饭也不知回来吃了,于是招呼客人吃饭,客人说:“嫂子,等等吧,还不饿,等你伢儿回来一起吃吧。”
“喔,没关系,我们先吃吧,他经常这样,我留点菜,饿了他自己回来吃就行了”。中饭后,客人和小红爸先有事去了,到了下午二点半,小红妈又要上班去了,但还没见小红回来,心里念道:“这伢儿看样子不把五块钱花完是不会回来的。”
她把饭菜放到外面锅子是热着,掩着门就上班去了。此时,下午二点多了,小红和姚丰、段沛三个刚在田坪公社集市上吃了两个油糍粑,算来从早上出来有四个多小时了,可能是走回头路或者是真有些累了。走起路来,都有些无精打采了。这时又回到了刚才洗澡的桥上,这一来一回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找到那个分路处一看,路面还好,但路不宽,主要是路两边的茅草有人高,难怪来时没注意,错过了。终于找对了路,三人又兴奋了,加快了脚步。公路伴溪而行,拐过一个弯,五十米外,一个巨大的山洞出现在眼前,三人抬头望去,足有五、六十米高,只见脚下这条公路和旁边这里溪水一起向洞内是涌去。三人不约而同的说:“我滴个乖乖”。原先尽管知道洞很大,可以过车过溪,但真的来到这面前,还是被震憾到了,没想到会如此之大,三人不禁停下了脚步,远远的观察起来。洞上面倒挂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下面这条小溪飞快的奔向洞内,洞门口公路上的汽车在洞口的对比下都变得很小了。见到此景,三人的心里都有点小激动了,他们慢慢的向前走去。越来越近了,巨大的穹顶向头顶罩来,一股凉风从洞中涌出,被汗水打湿的衣服被凉风一吹,都不自觉的打起了寒颤,再往里走,路旁有一个岗哨,路上拦着杠子,车子停在杠子前不走了。三人心里一下子又紧张了,我看看你,你看看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心想:难道外人不能进去吗?段沛问:“丰哥,怎么办?”
“没听说过不能进啊。要不去岗哨问问。”
“好的,谁去?小红,你去?”
小红忙摇摇头说:“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