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寨离麻溪也不远,但是从后溪过去那十里路就不好走了,要翻过一座山,走过一个很长的山沟沟,这里也是那种丹霞地貌,两边的山光秃秃的,整个沟沟也很窄,太阳光都晒不到底,就算白天一个人从这儿走也阴森森的。说话就好像站在缸子底部,有一种“瓮”声。这时兄弟俩在这沟沟里已走了二三里路了,也没见个人,也没见有人家。“有喜哥,路没走错吧。我好像感觉这个路都没有个尽头啊。”
“放心吧,快到了,这个路我己走了几次了。从这条路走出去可通浦县,更远可到宝庆。你看,前面往左分路上山就到了。”
他俩顺着人们在红岩上开凿的阶梯走上去便到了叶家寨,阶梯旁还有一条小溪流淌,虽然名字叫叶家寨,似乎感觉到他是一座山寨,其实他就是一个普通村庄,来到村子后,发现这里还挺开阔的,开始便是一片稻田,村里的房子都建在田野的一边,一条溪水沿着房子旁往刚来的石级旁流下沟沟里。他俩来到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前有一位老人家和一位小孩子在门前的树底下玩耍。他俩向他们打听叶师傅的家,那个小孩子问:“是找叶师傅学本事来的吗?”
“是的,可以告诉我他家在那里吗?”
“晓得,爷爷,我带他们去好吗?”
小孩子转身问了他爷爷。“好的,你带他们去吧,送到了就回来阿。”
“呃!”
说完就叫有喜俩跟着他,他们向老爷爷道了谢,就跟着小男孩走了。他们来到了村子的尽头有一个大门,大门上盖的是茅草。有喜向把门的说明了情况,把门的就叫这个小男孩带着他俩走了进去。进去后右边是一栋封火墙老宅,和老宅背排是一排简易木房,大门左边是一个高岩坎,没砌围墙,外面就是一片田野了,视野开阔。大门对面就是红沙岩的山了,山的缝隙里有树木。中间的空地就是师兄弟们的练功场了。有喜进得门来,看见二十几个年轻后生嘎在举石锁、站桩等,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人在纠正他们。“叶师傅、叶师傅,这俩个人找你。”
“哦,是传柱啊,谢谢你啊。”
叶师傅转过身来慈祥的对这个小男孩说。有喜俩赶忙放下箩筐向叶师傅鞠躬说:“叶师傅,我们俩是从麻溪来的,来跟你学颗本事。”
“是麻溪来的,我晓得,是叫有喜吧,你爹爹都给我讲了。”
“是的,我是昌晚的大儿,这是我院子一起来的,叫长玖。”
“好的,这样吧,你们先住下,我叫人安排你俩住处。传忠!传忠,你来一下。”
那个叫传忠的正在举石锁,听见师傅喊他放下石锁就跑来了。师傅说:“舒四光房间里还有空位吧,你把他们俩带去他房间,今后就他们三个人住一起。这个是有喜,还有这个是长玖。你把四光喊起一起去啰。”
有喜俩谢过师傅,就跟传忠走去。他们来到房里,很简陋,一张旧桌子上一盏桐油灯,两条长板凳,除了四光那张床,还有一排通铺木板。只有一个洗脸盆,就没什么了。传忠对他俩说:“我叫叶传忠,是本地人,你们可以叫我忠哥或者师兄都可以。你们先铺好床,如果嫌床板硬了,房间出去住右去那田边有稻草自己去搬点来。安顿好了就出来一起吃点心。我去找找四光。”
有喜俩赶忙回答:“谢谢传忠哥。”
送走了传忠哥,他俩开始铺床,有喜俩一看这个床,其实就是几根木头搭建的通铺,上面铺了几块木板,而且木板都还不齐,长玖说:“哥啊,他们不会整我们吧,这个床我都怕它塌。”
“不会的,放心吧。没关系,比起我们在挑货路上已经很好了。”
长玖又说: “那么我们可能要去搞点稻草铺上,要不睡在上面要夾屁股。”
“走啰,我们一起去。”
他们根据传忠说的往右去,这一排过去都是一样的房子,长玖偷偷的透到一个小窗口对房子里看了看,里面确实跟他们那间房是一样的。有喜则往练功场上看,大概有十几个人吧,正排成三排由传忠在教武术套路,叶师傅在看着大家,并不时纠正动作。他们搬回了稻草铺好了床,有喜和长玖就一起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长玖就问道:“哥,你说,叶师傅的本事从哪学来的呢?”
有喜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刚才来时,我看见他头发中好像有和尚烧艾的印子,他可能以前是个和尚。只怕是在哪个庙里练的武。”
“那他是和尚为什么又不住庙里了呢?”
“他不住庙里是……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等一下你问传忠师兄或者舒四光师兄吧。”
有喜翻身就敲了他的脑袋,长玖大笑着躲开了,有喜想:“这四光师兄为什么还不来呢?”
这时就叫到有人喊:“开饭了。”
传忠来到门口喊他俩去吃午饭,有喜俩人赶忙起来跟传忠走。刚走出门,有喜问:“传忠师兄,我们要不要先把稻谷送去?”
“不用,今天下午师傅还要为你们俩办个拜师仪式,拜师后你再送去也不迟。”
“传忠师兄,拜师仪式要做点什么呢?”
“没关系啰,到时有人自会在一旁安排,走,先吃饭再说吧。”
来到食堂,一张长桌,己有人摆好了碗筷,大家入座后,有人专门盛饭盛菜,有喜俩被安排在了最后面。传忠说四光今天在食堂值班,你们今后也一样要轮流在食堂做事。所以刚才没回来,你们看,帮大家盛饭那个就是四光师兄。等搞好了再给你们介绍吧。对了,饭不够可以添加喔。到了下午,有喜俩正在房里说话,传忠和四光师兄来了,传忠师兄向他们相互做了介绍。然后传忠师兄先走了。四光个子不大,穿着灯笼裤,上身一件白色坎肩,腰间扎着一根练功带,也显得精干体健,他们问起年龄,竞然比有喜俩还小,但是按规矩有喜俩也得尊一声“师兄”,长玖刚想问四光,师傅在哪儿学的本事。话未出口,外面传来了“噹噹嚐”急促的敲钟声。四光说:“快走,我们去师傅的堂屋去,这急促的钟声就是召唤大家去大堂,平日很少敲,今天应该是你俩的拜师仪式。”
有喜听到钟声,心里也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长玖说哥啊,不是先打我们一顿吧先来一个“下马威”。有喜责备他:“你哪来这么奇怪的想法。”
四光说:“哈哈哈,你的想法真有味。”
他们一起来到了堂屋,正中摆放着一张椅子,后面神龛里有一张和尚持掍怒目圆睁的画像,左右两边己经站了很多人了。四光示意有喜俩站在人群靠门边,自己就站在了有喜他俩的上手边。传忠师兄站在最起手处。这时另一位师兄走出大堂左边的小门,手里捧着两件白色的坎肩。这时传忠师兄走到小门边双手抱拳恭敬的说:“师傅,人都齐了,请你上座。”
说完退回原位站着。叶师傅一身长袍出来,先对着神龛上的画像拜了三拜,点上三柱香再拜,将香插于香炉中,然后座在了中间的椅子上。见师傅座定,传忠喊到:“吉时己到,拜师仪式开始。新人柳光有、唐长玖上前跪拜师傅。”
有喜和长玖上前跪在师傅面前。“给师傅奉茶。”
旁边有人端来了茶递给有喜和长玖。有喜俩接过茶杯,低头鞠躬,茶杯举过头顶一起说道:“请师傅喝茶。”
师傅一一接过他俩的茶一饮而尽并对他俩说:“从今日起你们便入我叶家少林门,希望你们勤奋习练,尊师敬长,遵守规矩,品行瑞正、宅心仁厚,不争强好胜,不为非作歹,不要败坏本门声誉。请谨记。”
有喜俩一起说:“谢谢师傅,我们记下了。”
师傅说:“起来吧,叶传根,把坎肩给他们穿上吧。明天早上起四光带你们先练练基础。”
师傅站起来带领大家又一次焚香祭拜祖师画像。拜后师傅进门而去,传忠师兄随即喊道:“礼毕,恭送师傅。”
四光师兄带着他们俩返回房间,然后去食堂交了粮食才算正式入门了。晚饭后,他们在房间里也不出去,有喜就问四光师兄:“师兄,师傅为什么叫叶家少林门呢?”
“喔,是的,我也应该对你们说说这个事,师傅原本就是本叶家寨人,年少时家中殷实,后因一场变故,家道中落,父母相继去世,无依无靠了,后来跟着一个河北玩猴儿把戏的人走了,帮他敲敲锣,捡捡钱。后来转展来到嵩山少林寺,投在了慧念大师名下做了一名小沙弥,在慧念大师的呵护下长大成人。所以慧念大师即是师傅又似父亲。”
“喔,难怪这里专挂慧念大师的画像。”
有喜自语道。四光继续说:“十多年后在慧念大师的受业下,学得一身本事,善长使棍,后成为嵩山少林寺的正式武僧,法号悟环,大堂上的画像是叶师傅的受业师傅慧念大师。但这里即非少林寺又非寺庙,现在这个地方就是他的老宅,所以他就自称叶家少林拳了。”
长玖问:“四光师兄,那他为什么又回到这里来了呢?”
“这个问题我们也问过师傅,他说那是在十年前的民国十七年三月(一九二八年),当时军伐混战,自称(建国军)的军伐樊钟秀趁国民军冯玉祥后方空虚,夺占了少林寺附近的巩县等地,后又被冯玉祥的部下石友三夺回,樊钟秀往南跑,去攻占少室山下的登封县城,樊钟秀把司令部设在了少林寺。随即石友三反攻少林寺,樊钟秀号令少林僧兵一起抵抗,悟环凭借手中一条长棍竞然打毙了五六个拿抢的士兵,最终寡不敌众还是失败了,然后驻防登封县城的冯玉祥手下旅长苏明启命令士兵抬煤油上山,把干年古寺一把火烧过精光,仅剩山门及少量几座僧房,自此,少林僧人四散逃跑,慧念大师也因年事己高,从小生活在少林寺不肯离开,强行赶走了众徒弟。最后被烧死在观音殿内,悟环师傅也就是叶师傅也无处可去,几天后偷偷潜进少林废墟中找到师傅遗体找了个地方埋了便逃回了家乡。从此蓄起了发,不再做佛课。”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还是真正的少林门。”
有喜感叹道。“开始回来时家乡也一样是军伐混战,土匪猖獗,经常有土匪来骚扰。这天师傅正在旧屋清理废墟,村里一阵吵闹,他出去一看,只见人人跑回自己家中大门紧闭。当时叶传根的父亲跑到他跟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