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阮长宁和金风依然按照原计划去了药房,只是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竟然有不少人来找金风看诊。
不过虽然来看诊的人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些风寒感冒,咳嗽骨痛之类的小病,只不过药房里只有金疮药,并没有能给这些病人用的药。
好在金风医术不错,即便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环境下,依然能用银针和日常生活中常见的食材进行医治。
就这样,金风断断续续的忙碌起来,直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已经到了下午,看了一眼西斜的日色,阮长宁二人便计划收拾东西准备回住处给刘大娘施针。八壹中文網
“姑娘且慢……”一个中年男人步履蹒跚的拄着拐杖挪了过来:“小娘子妙手仁心,可否帮在下看下伤处?”
眼前的中年男子彬彬有礼的直视着二人,但眼里的打量之意却丝毫没有掩饰,金风和阮长宁相视一笑,也不着痕迹的打量起这个男人,粗布麻衣,树枝削的拐杖,草鞋背篓,看着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可在他身上,阮长宁却捕捉到了和大当家相似的气息,一种混合着书卷之气的肃杀感。
金风不动声色的蹲到男人面前,小心的免起男人的裤脚,露出一节……木头腿……
“这……这是……”看着男人那粗糙的木头腿,上面似乎还长出一朵小小的白色的蘑菇……
金风陷入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这算是木头腿?还是……蘑菇腿?
男人轻轻一笑,自行把裤腿恢复原状,略带歉意的说着:“不好意思,吓到姑娘了吧?”
“那……那倒没有……”金风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赶走,尽量放自己专业且理智:“你这是陈年旧伤了,伤处早已经愈合长好,只是你这木头腿……木头腿做工太过粗糙,和你本身的腿衔接有问题,这才导致你的旧伤一直疼痛难忍。”
金风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想缓解,可以在木头腿和你本身腿的衔接处垫上柔软细腻的布料,或者,直接不要再用这木头腿了,你用拐杖不也很好吗……”
听了金风的话,男人只是笑了笑,拄着拐杖费力的弯下腰去,缓慢的掀起了另外一边的裤腿,金风和阮长宁疑惑的看着他,直到……那条裤腿被完全掀起,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腿,和……膝盖上硕大的洞……
“这……这是……”金风隐隐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男人苦笑着解释道:“在下曾受过膑刑,所以才不得不同时使用木腿和拐杖……只是今日在下听说姑娘医术高超,所以才想来请姑娘看一看,或许我还有重新站起来的可能……”
“这……”金风有些为难,这腿都不全乎了,怎么让他站起来,就是他爹仇药师在,也办不到啊!所谓肉白骨,也是给白骨上长肉,不是长骨头啊!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阮长宁却冷不丁开了口:“可以。”
可以?可以什么?重新站起来吗?金风满脸惊讶,而那男子却似乎毫不意外,反而缓缓了笑了起来。
阮长宁继续说道:“通过医术没有办法让你断肢重长,但小女子曾在古籍中看到过一种假肢,可以让你重新独立行走,只不过……会遭很多罪。”
“姑娘多虑了。”男子垂下头,有些失落:“在下这个样子,不过是心有执念,所以不得不苟延残喘罢了。只要能站起来,不说成为正常人,就只说尽量像正常人一样,在下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
“好!”阮长宁也抿着嘴笑了起来:“你先让我妹妹为你的断肢清洗消肿,然后我会为你测量尺寸,大概五天之后,我可以给你假肢的图纸,只不过,你需要自己找工匠去做。”
中年男人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柔而舒缓,像是冬日的阳光一样有着抚慰人心的能力。阮长宁无法想象,这样心性的男人,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才会变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