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宇文泰和简仁差点兴奋地要笑出声了!
但不料,宋濂玉非但丝毫不怕,反倒大步上前,走到周武脚下,深深跪拜。
“皇上,李贲此案,冤情有三!”
“一则,皇陵盗墓一案按照刑部过堂司记载,李贲招供是夜间带兵所为,但事实上,事发当天,李贲明明在虎贲军军营操练士兵,演练夜间突袭战术!此事数万虎贲军将士都可作证!”
“二则,大理寺说李贲在家中私藏龙袍,这万万不可能!满朝文武和天下军民都知道李贲向来清贫,为了筹措虎贲军被拖欠的军饷,早就把家中所有之前的东西全都变卖充当军资!就连他的夫人都是穿着补丁衣服!”
“而当日吏部在大殿上呈递上来的龙袍,微臣当时也亲眼目睹了,金丝绣边,珍珠翡翠,玛瑙纽扣,光是那些配饰恐怕足足就要花费十万两银子!李贲如此贫困,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钱啊……”
“其三,还有……”
“住口!”
宇文泰忽然愤怒的爆吼一声,打断了宋濂玉的分析!
“一派胡言!妖言惑众,皇上!宋濂玉一定是李贲的同党,请皇上明鉴,将他一起斩杀,以正朝纲!”
宇文泰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双眼阴毒,死死盯着宋濂玉。
绝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当初他与吴良陷害李贲,完全仗着就是吃准昏君言听计从的昏庸愚蠢性子,根本没有设计什么高明紧密的阴谋!
这层窗户纸,一戳就破!
“丞相,为何不让下官继续说下去?”
“这正是丞相您为忠臣沉冤得雪,明察秋毫的大好时机啊……”
宋濂玉一脸坏笑,阴阳怪气道。
“够了!”简仁再也看不下去,一下子蹦到宇文泰面前,忠心护主。
“宋濂玉,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主事文官!这些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话音一落,暴怒中的宇文泰顿时脸色一震,猛然反应过来,一双老眼警惕地盯向宋濂玉!
难道……这个穷书生背后另有人指使!
想到这,宇文泰顿时警惕到了极点,双眼阴毒地在金銮殿内来回扫视起来。
时不时偷偷瞄着周武的脸色,眼中时而闪过一抹狐疑。
闻言,宋濂玉立即不屑的冷笑一声,理直气壮道:“下官虽然官职卑微,但也有几位好友,其中有一位就在虎贲军中做统领,这些冤情,都是他委托微臣,向皇上陈达……”
听到这话,宇文泰满是皱纹的老脸顿时阴冷下去!
虎贲军!又是虎贲军!
这群阴魂不散的混蛋,到现在还想着营救李贲!
宇文泰狠狠咬了咬牙,暗暗下定了决心,秋日一到,李贲和虎贲军必须全部消失!
否则,必将是他的心头大患!
“哦?虎贲军?”
一直沉默不语的赵甲忽然冷笑开口,“宋大人,虎贲军的供词当然会偏袒李贲,他们本就是打算跟着李贲造反的逆徒,他们的话,你怎么能信,又怎么能拿到朝堂之上?”
赵甲脸色阴冷,不屑地翻着白眼。
为了怂恿牛旦马卞去逼贾世道还债,赵甲下定决心要在宇文泰面前跟贾世道争宠。
到时候,就算东窗事发,宇文泰也绝不会把他如何!
因此,赵甲逮住机会,继续帮着宇文泰抨击道:“宋濂玉,你饱读诗书,这点道理还不明白?我看,你不是蠢!就是坏!意图欺骗皇上,营救李贲,随后你们一起继续谋反,是不是!”
看着赵甲如此火力全开的疯狂输出,宇文泰顿时心头一喜,朝着赵甲满意的频频点头。
见状,赵甲心头一喜,果然有效!
一时间,赵甲愈发斗志昂扬,乱七八糟的黑锅一股脑全都甩到宋濂玉脑袋上去!
宋濂玉也不甘示弱,当即和他据理力争!
严肃的金銮殿,顿时乱作一团,哄哄嚷嚷像是菜市场一般!
“够了!都给朕住口!吵死了!”
周武忽然猛地一拍桌子,面红耳赤的大吼出声!
“李贲这点破事争了几个月了?有完没完了!”
“这事儿回去再议,朕要睡觉!”
“王福,起轿回宫!”
周武一脸不耐烦的起身就走!
“皇上,李贲的事情还没议完……”
简仁还想追问,但周武头也不回,一溜烟没了影!
宇文泰顿时一脸不甘,双眼阴毒瞪向了宋濂玉,恨得牙根发痒!
他左盼右盼,终于逮住昏君难得的一次上朝,本想抓住机会,再来一次逼宫,彻底铲除掉李贲这个祸害!
没想到被宋濂玉这个书呆子一搅合,又闹了个不欢而散!
“丞相……这宋濂玉如此狂妄,公然与咱们作对,干脆我出手,派几个士兵,伪装成土匪,把他杀了!”
散了朝,赵甲殷勤地跟着宇文泰身后,谄媚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