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侯府内。
一口沉重的黑木棺材摆在祠堂之中,吴良跪在祖宗牌位之前,老泪纵横。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吴家开国之功,盖世之名,怎么就落了个如今这个下场!
不仅家产被皇帝掏了一空,老祖宗拿命换来的盐税特权也被宇文泰的魔爪盯上!
就连自己,也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
“老爷!您别哭了,吃点东西吧,您已经一天没进水米了!”
管家老胡一脸愁容的端来一碗稀粥。
“老爷,您可一定要挺住啊!刚刚户部的人又来催盐税官册了,都被我挡回去了,吴家上下,里里外外,这么多事!可一天都不能没有老爷啊!”
“妈的!他们做梦!”吴良咬牙切齿地怒骂道。
“杀了我的儿子!还想要我的盐税!老夫就是死,也绝不把盐税给他们!”
但一旁的管家却失声抽泣起来:“可是……可是我听说皇上已经下旨了啊!”
听着管家的埋怨,吴良一时间也颓废下去,落寞的老脸又重重叹了一口气。
“唉……这都是我当年造下的孽!如果不是我力推宇文泰为相,昏君也不会被他蒙蔽架空,今日,我在朝堂上苦求他为我做主,可那昏君就是装聋作哑,偏心宇文泰!难道,我吴良堂堂南平候!连儿子的血仇,都报不了吗!”
吴良痛心疾首,歇斯底里地怒吼着!
就在这时,管家忽然抬起头来:“老爷!我倒有个主意!说不定能劝动昏君!”
“哦?你说!”吴良忽然来了精神,现在,只要能帮他儿子报仇!什么主意都行!
“老爷!昏君不是出了名的贪财好色!只要钱色有一样满足了他,什么王法天理,他都顾不上!”
“宇文泰不是想要咱们手上的盐税吗?那咱们就将盐税还给昏君!让他为少爷做主!”
听到这话,吴良忽然眼前一亮!
平心而论,昏君虽然贪财好色,无恶不作,但有一点确实让他安心,收钱一定给办事!
当初宇文泰送了林芷玥给他,他就给了宇文泰一个丞相,王鹤有样学样,把自己女儿送到他床上,如今就东山再起,当上了钦差。
远的不说,当初吴德被关在天牢,自己送了银子过去,昏君二话不说就放人了!
思及此,吴良重重点了点头!
“老胡!你这法子,能行!”
“盐税这块肥肉,每年的进项足足有五六百万!我不信他昏君不动心!”
吴良咬牙狠狠说道,反正盐税在他手里是留不住了,与其给仇人宇文泰,不如给周武!
只要能给儿子报仇,他就是要自己的祖坟,吴良也绝不说半个不字!
“老胡!你现在立刻去我房里,把我锁在柜子里的盐税官册抱出来,我连夜进宫!”
“是!”
管家立刻起身,飞奔出去。
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南平侯府门口,下来两位锦衣玉服的男人,正是宇文泰和贾世道。
而此刻,贾世道肩上还背着两只大大的包袱。
“老贾,待会儿吴良要是发了疯,你可得帮我拦着点!”宇文泰忧心忡忡地吩咐道。
他今日来见吴良,目的正是为了逼他交出盐水官册,以免夜长梦多。
但吴良现在死了儿子,人都疯了,他真怕吴良疯狂之下,做出什么丧失理智的冲动来!
杀人吴良断没有这个胆量,但是动手揍他一顿……宇文泰也拿不准。
“丞相放心!下官定当死命保护丞相!”贾世道脸色凝重地说道,却暗暗催着宇文泰的脚步,他现在,比宇文泰还要担忧盐税出岔子!
只要能拿到盐税,揍就揍吧……
俩人整了整衣冠,大步朝着南平侯府走去。
“站住!”
门口的家丁忽然冷喝一声,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嗯?这是宇文大人,我是户部尚书,之前来过侯府不下百次,你怎么还记不住!”
贾世道一脸傲慢地训斥着!
但那名家丁却依旧冷冰冰地摇了摇头,一脸冷漠道:“我们老爷说了!从现在起,你们两个,不许进侯府半步!”
“妈的!你在跟我说话?”贾世道勃然大怒,抡起胳膊,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上去!
“你老爷都不敢这么跟宇文大人讲话!活腻歪了啊?”贾世道怒喝一声,又朝着家丁脑袋上狠狠踹了两脚。
见家丁抱头蜷缩在地上,这才冷哼一声,带着宇文泰跨过了门槛。
“你们老爷在哪?”宇文泰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问道。
“在祠堂……东院第三个房子……”
家丁不敢违抗二人,结结巴巴地说道。
俩人立即进门,快步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