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立刻接过密信,当着百官的面儿打开,宇文泰脸色阴沉,忍不住也伸头偷偷瞄去。
“启禀皇上!王大人性命无忧,山贼来袭之时,王大人正巧醒来,要去小解,这才幸免于难。山贼没有找到他,自然也没找到银票,只抢了几车粮食回去,可是……”
“可是什么?那朕的银子呢!”周武脸色紧张,慌忙问道。
“可是王大人在大火中死里逃生,身上衣物也被沾火,等到他逃出来扑灭身上火焰时,银票已经烧成一把灰烬,只剩下一些边角,已经随密信都带回来了……”
“什么!”
周武脸色一白,急忙站起身来,夺过信封,使劲一抖,果然只剩下一堆烧焦的银票边角,勉强能看见上面的官印!
“银子!朕的银子啊!”周武盯着地上散落的灰烬,痛心疾首,几欲掉泪。
“皇上……请您宽心,王大人已经尽力弥补损失,正在重整大军,沿途发动曾经的门生故吏,当地富商捐款捐物……希望借此弥补此次的损失!”
听着王福的汇报,王语嫣也缓缓站起身来,冷冷看向宇文泰:“宇文丞相,烧焦的银票都被家父加急送回来了,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好这银票没有让山贼劫去,不然到时候,家父私通山贼,监守自盗的罪名可是背定了!”
闻言,宇文泰脸色铁青,一股怒火就从胸口憋起!
但他还是咬紧牙关,强行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这……查清楚就好……本官果然没有看错王大人……”
看着宇文泰吃瘪憋火的铁青大脸,周武心里痛快极了!
当即大手一挥,宣布退朝!
刚散了朝,宇文泰就狠狠瞪了贾世道一眼:“混账!愚蠢的东西!刚刚你跟赵甲闹什么!差点把整件事都捅出去!”
贾世道被他劈头盖脸一通臭骂,吓得不敢说话,半晌,才撑起一张刚死了爹的苦脸,骂道:“赵甲无能,害死我父亲,又逼我不得不丁忧,丞相!我心难平啊!”
宇文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眉头也紧皱起来,这件事情筹谋许久,最后最大的受害者却是自己的忠实走狗,宇文泰也越想越气。
“丁忧的事你不必担心……”
“丞相!请留步!”
宇文泰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呼,紧接着,五六名官员就跟了上来。
“有什么事?”宇文泰不明所以的问道,但几位官员却面面相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快说!老夫还有要事!”宇文泰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
纠结许久,一名官员终于壮着胆子走上前去,皱眉苦脸道:“丞相……咱们都是自己人,下官就实话实说。”
“您杀王鹤归杀王鹤,那老匹夫该死,属下绝无怨言,但您怎么能一把火都把那些银票烧了?”
“还是说……还是说,其实那些银票早就被您从王鹤那偷了出来,真正的银票并未被烧毁?”
“这下子……昏君不还钱……您看这钱……”
话音一落,宇文泰立刻愣住了,老眼瞪得奇大!
半晌,他才脸色铁青地咬牙质问道:“混账!你们居然以为山贼放火那事儿是老夫干的?!”
宇文泰憋了一肚子火,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气急败坏地怒骂道:“混账东西!难道老夫还图你们那百十万两银子不成!”
几名官员见他如此愤怒,当即吓得汗如雨下,一脸苦逼:“这这这……丞相息怒……属下并非是这个意思。”
“属下只是心疼那些银子!那都是属下的血汗钱啊!”
“是啊丞相!下官还从民间富豪手中借了钱给那昏君借款,求丞相高抬贵手,体谅下官贫苦,下官也不要利息了,本金能还回来就谢天谢地了!”
……
“你们!”宇文泰气得咬牙切齿,说来说去,这群混蛋还是认定了山贼放火是他干的!
明明这罪名是给王鹤准备的,怎么就扣到自己头上了!
第一次,宇文泰终于体会到了被人强行栽赃的痛苦和愤怒!
“丞相……您看这银子……”
“滚!都给老子滚!”宇文泰双眼通红,浑身发抖的痛骂!
五名官员脸色一白,只得垂头丧气的离开。
赶走了五个蠢货,宇文泰依旧余怒难消,背过手,脸色阴沉的离开。
只剩下呆滞站在原地的贾世道,失神落魄。
丁忧三年的难题再次萦绕上心头,贾世道的脸色再度苦了下去,愁眉不展。
就在这时,又有几名官员走到了他的身后,见他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纷纷被他的孝心所感动,一个个走上前去,拍拍肩膀劝道:“贾大人,节哀顺变……”
“谢各位……”贾世道苦着脸回应。
“贾大人!还好你没走!”
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白发苍苍,衣容严谨的礼部侍郎徐沧海快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