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躺在床上,没有生气,毫无往日的活泼与跳脱,祖师公紧紧握着昭林的手,可怜昭林的遭际,张雍湖不由得老泪纵横。
大财主是此地有名的大善人,他用手搭搭张老前辈的肩膀,劝他事已至此,伤心也无用,还是想办法治好昭林断骨的事情为好。 老前辈想了想说:“可人海茫茫,我们怎么去找能治老夫徒孙断骨的郎中,这时间是片刻都不能耽搁。 大财主叹了一口气说:“为今之计,只能老弟我去找,只是老前辈你莫心疼钱,我有,剩下的要看王少侠的造化了,老前辈你在这里好好休息,看顾好王少侠,我去了。”老人清了清嗓子,对大财主摆了摆手,叮咛他快去快回。五刻钟之后,大财主从清湖府出发寻找这类的能医巧手。 去了街上,大财主去了第一家医馆,请了有着多年接骨经验的老郎中前去为昭林医治,老郎中查看了昭林的情况后,双手作揖道:“请恕老朽直言,这位公子的断骨受损严重,恐怕是接不回来了,诸位抱歉,接受现实吧。”
二人得知这个结果,当然心有不甘,追着老郎中后面道:“老先生,您再看看吧,他是王家唯一的血脉,不能毁于一旦啊,您留步啊。。。。。”
唉,无用,无论二人怎么哀求,老郎中就是不回头,就这样走出了清湖府,扬长而去,而张老前辈年迈,只恨自己不能为昭林做点什么,他悔恨,以至于走回那昭林躺着的房间,那剪刀直戳自己的心脏部位,大财主见状连忙夺下老前辈的剪刀,言道:“老前辈,您这是干嘛呀,犯不着自残吧,这个郎中不行,我再找一个,总能有希望,行了,您还是坐下好好休息,我去找他的爹娘和你的大弟子过来看着他!”
看不出这个老前辈实有刚烈之性,大财主着实佩服,眼下,他去打听了他爹娘所在的位置和大师兄的位置,已经请他们过来看护昭林,其他弟子留下值守。 此刻,大财主再出清湖府,去街上寻访名医,可他一连请了五个名医皆全是方才那位郎中那样的说辞,他腿都跑断了,只好先回府。 大财主此时无助极了,他从来不相信命运,难不成昭林的断骨真的不能接好,一辈子只能在床上度过了么,习武之人有此番不堪遭遇是一生的耻辱,怎能如此? 大财主虽家财万贯,去无法挽救一个年轻的生命,他只能抓着自己的头发,在此痛哭,哭了一会儿,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双少年的脚,他往上一看,看到是一张陌生的脸,他有气无力而言:“这位小兄弟,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你和清湖府又是什么关系?”
少年彬彬有礼,微笑道:“大哥,我叫苏明安,我是当今黑狐帮帮主的弟子,今日,小弟听说昭林受了重伤,特地带了一些补品前来看望,我是看您有些颓废,想与您一同来想想办法。”
如是,大财主还礼道:“我一个大财主找来的郎中都言明治不了王少侠的伤,你一个小毛孩儿能有什么好主意?”
明安心念兄弟侃侃而谈:“大哥休怪,在小弟看来,是您的诱惑力不够大,小弟想在街上贴一张招医民榜,以黑狐帮的名义重金悬赏,在重金之下必有肯治之人而来,您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大财主则不以为然:“老哥以为什么主意,这招没有用,老哥家财万贯,此前皆是用五万两,甚至八万两雪花银重金聘请老郎中来治他的伤,可皆是众口一词,全部是一些有好医术而无医德的人。”
听着大财主的话,明安没有接茬,而是说:“大哥,您相信我,我现在就去找真正能治伤的郎中来,您等着!”
大财主就这样看着明安就此出府,他想想看看明安能否像他所说的那样,还是在夸大其词,如此呆坐着,等着明安回来。 明安出府到了街上,他没有去北边的医馆,他早前生病去的就是北边方向的,是治不好,因为这边的医馆里的郎中都是一些庸医,他去了南边一街寻访四处打听能治严重断骨的能人郎中。 这个时间,西边的医馆里的郎中都出去接诊了,明安打听了一个多时辰也没找到。这时,从明安的耳边传来一个雄劲而浑厚的声音:“有病皆医,分文不收,管饭即可......”明安觉着希望来了,这不正是他想寻找的能人医者吗,最重要的是有一个悬壶救世的善心。 明安乍一看,他眼里看到的一个看上去二十岁还不到的懵懂少年,可他也顾不得许多了,他赶忙上前抓住少年的手颤抖的哀叫道:“这位郎中,救命,你当真分文不取吗?我兄弟受了很重的断骨之伤,望郎中救我兄弟一命,我给你跪下了........” 这少年性情犹如明安一般温柔,边拉起明安的手边道:“小兄弟你先起来,这是在大街上,先起来吧,你既然有求我,我必当尽心尽力医治,我所言皆是真,放心吧。”
正说着,两人便一起去往清湖府,而明安丝毫没有留意到少年袖子上的负秀二字,就百分百相信他的话,负秀派是前唐的黑道门派,当时作恶多端,只怕是负秀派的后人前来寻仇的。 到了府内,大财主早已在门口迎接明安前来,不过,看到他是一个懵懂少年,怀疑他的医术,拦着不让他进门。 还是明安相信少年,为他出面说话:“大哥,请你不要以貌取人行吗,救人要紧,来,这位大夫请随我进府,别理古板之人的话。”
如此,二人一齐进府,少年进昭林的房间,张老前辈看到明安寻来了好大夫,颇为高兴,随吩咐其他人出去,让少年安静看诊。 少年查看了昭林的情况,倒是严明他的断骨没有那么严重,他能接断骨,只见他拿出一瓶接骨而用的药膏涂抹在昭林的伤处,再为昭林接骨。 现在,少年算是正式的接骨过程,只是,接断骨的过程当中,昭林时常喊疼,一个时辰之后,少年才算将断骨全部接好,既然是接骨,必然是有些疼的,昭林即便是受些罪,也是值得的。 少年出去通知众人,说了方才的结果:“各位放心吧,公子的断骨已经被接好,但是他什么时候能醒来,就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此时,大师兄吴释从外面买药回来,经过少年身边时,无意瞧见了少年袖子上的字,便要赶他出去,众人不明原因,吴释解释道:“大家可别上了此人的当,祖师爷,您知道的,我们与负秀派有血海深仇,此人无疑是负秀派的后人,你们是如何能放心他接近昭林?”
听着吴释如此严重的质疑之言,明安一脸的不相信,故此向少年求证:“这位大夫,他说的是真的吗?请您务必告诉我实话。”
旁边之众人也瞪大了眼睛,想必也是想要少年一句实话。少年本来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以为这个问题无关紧要,却没想到,会引起不明之人的怀疑,事到如今,他只得承认,以免引起清湖府的大乱:“他说的没错,我确是负秀派吴曼的后人,名唤吴萧理,你们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接下来,随你们怎么处置。”
吴释不能容忍前朝邪派之人留在此地,于是,持剑仍将此人赶出清湖府,却被明安和张老前辈拦住,二人皆劝:“吴释,你这是何必呢?没错,吴大夫是邪派之后,可是,这件事情已随岁月逝去,你也该放下了,走吧。”
看样子,吴释是被二人劝动,不再有赶人之举动,而是坐到一边静观其变。 明安拍了拍吴萧理的肩膀,无比信任的看着他,是在说他相信他。就在众人等待时,昭林像是醒了,边喊疼,边说想喝水。 听到昭林这般迹象,众人纷纷前去围在昭林的床边,看到昭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张老前辈催促着萧理:“吴大夫,你帮忙看看,此时,昭林的身体状况如何?”
少年也想看看自己的医术到底如何,便为昭林搭脉,轻轻的抬抬他的手和脚,对众人道:“诸位,放心吧,经过萧理的救治,公子的身体恢复如常,至于他的骨头也已无问题,无需担心。”
张老前辈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握住少年的手激动得道:“真的吗?,吴大夫,这是真的吗?昭林真的好转了?”
少年点点头保证道:“老前辈,您是不是高兴糊涂了,确实好转了,怎么?你真以为我同我家先祖一般,会害了他的命吗?,您若还不信,可以问问公子现在的身体感觉?”
如是,张老前辈又握着昭林的手,关切询问道:“孙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能不能活动了?”
昭林方才初愈,声音有些许微弱:“祖师公,我怎么了? 你们为何找大夫来?”
老人点了一下昭林的脑袋开玩笑道:“昭林,你这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呀,你忘了,你之前与张君宝父子两搏斗,你受了重伤,被这位大财主给救了,是这位吴大夫治好了你。”
昭林顿了一下,坐了起来,好好回忆了一下,他确认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故道:“抱歉,劳各位挂碍,昭林的伤已无碍,现在,我精神很好,我的骨头也没事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地?”
萧理答道:“公子,你现在还不能下地,但只需好好静养,避免剧烈活动,只需数日便可完全康复。”
吴释看到自己的师弟确实好转,才知此前有点武断,便对萧理致歉:”对不住,吴大夫,我错怪你了,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医术医德,是乃当朝少有,看来邪派出来的传人也不全是坏人,好,少年有成,前途可期。”
萧理宽厚,没理吴释的话,只说十日后,再来随诊,并嘱咐昭林好好调养,说完,萧理整理药箱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