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小子,好久不见,怎么变得又瘦又黑啊。”阳朔码头上,大量的军船停靠在这里,经过长途跋涉,兴华军水师舰队终于进入了漓江流域,并且按照约定计划先期到达了阳朔码头。
王奇的步兵军开始下船,在岸上整队,等待高衡的主力部队前来汇合,当然,高衡的行军速度也不慢,两军几乎是前后脚到达,相隔不过一天。大军到达之后,王奇立刻来拜见高衡,跟众人一见面,心直口快的阿木便一拳锤在王奇的胸口道。
众人和王奇已经很久没见了,自从他领兵前往琼崖之后,便一直在琼崖驻防,不管是昆仑关大战还是永宁大战都没赶上,虽然王奇率兵攻打广州,并且取得了对壕镜的占领权,但是对于昆仑关和永宁府两场大战来说,这实在不能算得上是大功劳,所以王奇心中也憋着一股劲。
长年累月在琼崖驻防,海风吹着,大太阳晒着,王奇确实如阿木所说,变得又黑又瘦,当然这个瘦是相对的,其实是王奇身上已经全都是腱子肉,脂肪变得很薄所致。
王奇却没好气道:“你小子,在昆仑关和永宁府过瘾了吧,你有没有想过我麾下弟兄们的感受。”
阿木听出王奇这话不对味,立刻道:“嘿!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两人正要争论两句,忽然人群分开,高衡昂首阔步走了过来,“行了,一见面就吵吵,平日里精诚团结几个字都是怎么学的。”
见高衡过来,王奇又惊又喜,没想到大帅竟然亲自过来见他,他还没来得及去拜见大帅呢。“末将,参见大帅。”王奇连忙抱拳道。
高衡虚托了一下,拍了拍王奇的肩膀道:“这么长时间在琼崖,辛苦你了。”
王奇连忙摆手道:“不辛苦,为了兴华军的发展,末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高衡点点头,“怎么样,部队都到齐了吗?”
王奇道:“到齐了,一万五千人,一个不少,另外船上运载的火炮已经开始卸货,吴荣将军已经带领炮兵去接收火炮了,这里距离桂林不过一百多里地,按照正常行军速度,最多一整天,全军就能到位。”
高衡道:“这个你放心,陆涛的情报军已经在桂林不断哨探了,前锋哨探已经遭遇了清军的哨探骑兵,双方已经发生过交火,不过我军没吃亏,桂林那边的地形也查探得比较清楚,今夜我们休整,明天一早全军出发,估计多尔衮距离这里也不远了,我们到达桂林之后就停下,等着多尔衮来。最好是能抢占有利地形,抢先排兵布阵。”
“报!”全州南郊,清军大部队正在经过全州府,多尔衮在中军收到了前锋传来的信息,一名背上插着小旗的哨探骑兵壮达下马翻身跪倒在多尔衮的面前。
“启禀皇上,前方发现兴华军哨探骑兵,我军和对方多次缠斗,互有死伤。另外,我军有几队人已经深入桂林平原,初步查探了地形,这是地形图。”说完,他从怀里掏出哨探骑兵手画的地形图,递给了多尔衮。
要知道,虽然古代行军打仗有地图,但地图是比较大范围的,具体到某一个小区域并不是那么精确,并且将领领兵作战,最主要的是要看地形,也就是知道哪里有山哪里有水,具体来说就是要能看到地势的高低,这样才能利于他排兵布阵,便若制作沙盘那样,要把作战地点的全貌展现出来。
所以清军的哨探骑兵必须要掌握画图的技能,将作战地点的地形给标示出来。多尔衮接过地形图,对壮达道:“哦?他们来得这么快?”
壮达道:“正是,奴才等至少发现了十几支敌军小队。”
多尔衮点点头道:“嗯,看来大部队不远了,传令全军,加快速度,我们要抢在他们之前到达桂林平原。另外,把洪先生和曹先生他们都找来,一边行军,一边研究一下方略。”
壮达磕头下去了,他一转身,擦了一下脸上的汗,幸亏皇上没有追问下去,否则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是跟多尔衮说互有死伤,实际上清军哨探骑兵根本就是被对方碾压,在相同距离上,对方的火铳二连发,能穿透己方的铠甲,但是他们的箭支却无法穿透对方的重甲,导致他们没有取得任何战果,都是八旗骑兵在损失而已,可是报告给多尔衮又不能这么报,否则皇多尔衮发怒,自己如何收场。
“皇上,您找我们。”洪承畴等人很快来到了多尔衮身边,多尔衮将地形图交给众人道:“这是桂林的地形图,先生以为,我军在何处决战比较好。”
洪承畴可是排兵布阵的大师,毕竟督师辽东,如果是无能之辈,朝廷也不会派他去,不仅如此,洪承畴在跟农民军的战争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可以说,洪承畴、孙传庭都是明末的肱股之臣,只可惜一个战死一个投敌,导致明廷骤然坍塌。
他一看到地形图,心中立刻就有了方案,“皇上,您看,桂林平原说是一马平川,但也不是没有高地,从这张图来看,象山、七星山、西山正好形成了一个三角地带,这都是平原上的制高点,特别是象山,紧邻漓江,若是我们的炮兵能占领象山,布设阵地,是不是可以直接居高临下威胁到漓江,还有七星山和西山,分别在漓江左右两岸,这也是绝佳的制高点。”
多尔衮频频点头,曹振彦补充道:“皇上,如果哨探骑兵测量没有问题的话,七星山距离漓江不过二里地,完全在我们火炮的射程范围内,我军若是能抢占先机,那么跟象山形成夹角,可以保证江面没有隐患,而且也更加利于我们布设水底雷。还有西山,也是漓江西岸的一个重点,以奴才之见,这场战役的关键,恐怕就要落在这三个制高点上,谁能抢占这三个制高点,在上面布置炮兵,谁就拿到了胜利的钥匙。”
多尔衮对曹振彦的观点深为赞同,要知道,为了此次作战,清军携带的火炮数量达到了惊人的五千五百多门,这已经是清军能搜罗的全部火炮的数量了,但是相对于巅峰时期的明军来说,这点火炮却根本不够看,万历年间,大明全军上下一共拥有火炮两万多门,仅仅是辽东边军,就拥有大小火炮九千九百六十门。光是万历三大征之一的抗倭援朝,明军在蔚山一战一次性就投入了一千二百门重炮,把小西行长打的怀疑人生了。
此次桂林会战,多尔衮投入火炮五千五百门,北洋新军的炮兵协营携带了神武大炮五百门,这是清军的主要火力来源,其余各部携带大小火炮五千余门,这是支援火力。而反观兴华军,整个炮兵军拥有大小火炮一千五百门,在数量上肯定是不如清军的,但是在质量上,兴华军的四轮磨盘重炮比神武大炮还要厉害,不仅如此,他们还能得到水师的支援,水师的炮舰加起来也有近千门火炮,不过就算是全部加起来,还是不到清军火炮的一半。
多尔衮有了这么多火炮,也是信心倍增,他也知道对方的火炮厉害,但是没关系,他有三十多万炮灰部队可以使用,哪怕是全部拼光了,只要能给清军争取近战的机会,他也是在所不惜。
宁完我等人也是七嘴八舌出主意,但是万变不离其宗,不管怎么说,桂林平原上的制高点必须要占领,否则制高点一旦被对方拿下,兴华军的火炮优势更能发挥出来,清军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多尔衮点头道:“嗯,朕也是如此想法,看来,桂林一战,当围绕三个制高点展开,也就是充分发挥我们的炮兵优势,谁先争取到制高点架设炮兵投射火力,谁就能控制战场。”
洪承畴道:“正是此理。”
“传令下去,加快速度,大清要赶在兴华军之前拿下这三个高地。另外,可以先通知前面的多铎,组织骑兵,先杀过去,看看能不能先拿下高地。”多尔衮下令道。
“大帅有令,全军急行军!大帅有令,全军急行军!”塘马在队伍两侧奔驰,将高衡的命令传递全军。既然清军哨探能发现三个高地,陆涛的情报军自然也不是傻子,他们当然也绘制了详细的地形图交给高衡,跟多尔衮一样,善用火器的兴华军将领们一看到地形图,就意识到了这三个高地的巨大价值。
试想,如果象山和七星山控制在兴华军的手中,再加上漓江的水师舰队,整个漓江将会变成一道火墙,兴华军炮兵完全可以做到从容射击,这仗就已经赢了一半了,若是再能拿下西山,那就等于控制了整个漓江的西岸,并且从地图上来看,这三处高地形成了倒三角的态势,也就是清军自北向南,就会一头扎进三处高地形成的口袋阵当中,兴华军完全可以复刻昆仑关战役的胜利。
认识到了这一点,高衡也等不了了,立刻命令全军急行军,想办法抢占这三处高地。当然,他们也意识到,恐怕多尔衮也已经展开行动了,也许,桂林会战的第一次碰面,是以遭遇战的形势展开。
既然地形查探清楚,高衡立刻对下属军队做了分工,王奇的军队虽然跟他们汇合,但因为七星山在漓江东岸,所以必须要分兵去抢占七星山,而且东岸除了能得到水师的支援之外,主力将无法支援东岸,王奇主动承担了这个艰巨的任务,领兵乘船去东岸布防。
行军队伍中,高衡和将领们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召开紧急军事会议,高衡开门见山道:“事已至此,本帅就不多说了。三个高地我们势在必得,失去任何一个,对我们都是巨大威胁,若是这三处都被我们掌握,则此战必胜。因此任务非常艰巨,我们必须三路人马齐头并进,拿下这三处才行。”
高衡在地图上一边写写画画,一边道:“王奇军在东岸,配属一个火炮旅增援,任务是抢占七星山。宋志军配属一个火炮旅抢占象山。张超军要负责从抢占西山,本帅也配属一个炮兵旅给你,如此一来,我军的固定兵力就耗去了将近四个军,同时,本帅将黎皇支援的人马拆散给你们,按照一个辎重旅配属一个炮兵旅进行布置,一旦夺取高地,立刻建立炮兵阵地。”
他看了看阿木和景冲,两人立刻抱拳,高衡抿了抿嘴唇,“你们二人的任务也不轻啊。”
阿木和景冲对视一眼道:“请大帅下令,不管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们都要闯一闯。”
高衡道:“你们虽然不负责几个高地,但是主战场的平原地带,就要靠你们两个军了,剩下的两个炮兵旅也配合你们作战。三个高地形成的三角形中间地带,就是我们这一次的主战场,如果三个高地抢占顺利,那么你们能得到三处和水面上的火力支援,如果攻势不顺,你们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要硬生生扛住对方的连续冲击,这对你们来说是极大的考验。你们最多能得到部分情报军的支援,我已经授意陆涛,在关键时候组织力量,扰乱敌军部署。”
高衡对阿木道:“另外,骑兵方面,如果固始汗的人在预定时间内赶到战场,你们还能额外得到一些支援,这就是我们十个军的具体布置,此次会战,我们没有预备队,首战即决战,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
众人的面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们知道高衡没有任何虚言,虽然兴华军拥有强大的作战能力,但是兵力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且不说三个高地会怎么样,可以想到平原战场上肯定会受到敌军人海的疯狂冲击,形势严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