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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进谏(1 / 1)

话说大家见荀子找到了儿子,都替他高兴。焦仁比别人更高兴几分,因为她总算了却了一桩心愿,但等十几天之后,她和双喜团的签约一到期,便可以一身轻松的离开此地,到唐朝去。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开心不起来,这人便是章得益。自从焦仁加入到他的团队以后,那钱便像大江大河里的水似的直向他涌来,落入他的腰包,一旦焦仁这个摇钱树走了,他的收入必将大大减少。为了留住她,他这一阵子可没少下功夫,甚至还开出了一场一千金币的天价演出费。然而焦仁还是拒绝了。为这章得益苦闷极了,哪里还有心思替别人高兴。这且不说。再说焦仁正为马上就要去唐朝而兴奋不已时,双喜团忽然接到圣旨要他们进京演出。双喜团虽然名声在外,但却从没受到过皇上的邀请,故此每个人都激动不已。焦仁计算了一下到京时间,见他们即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京城,她与双喜团的合约也已到期,便有些不想去。只是圣命难为,况且她现在还是双喜团的成员,所以虽满心不愿,却也只能随团进京。到达京城之后众人先找了家宾馆住下,只等明天引见官带进皇宫。众人连日奔波都有些累,吃过晚饭便都各自回房休息。焦仁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打算休息时就见宾馆的小二敲门进来,说京兆尹冯大人求见。焦仁心下狐疑道:“我并不认识什么京兆尹冯大人,他为什么要见我?”

当下也不好拒绝,只得说请,一面便出来迎接。刚出房门便见主仆二人向她这边走来。那主人一见焦仁便郎声笑道:“焦姑娘,好久不见。”

焦仁注目一看,原来见过,就是安乐府的知府冯大人。刚才小二说是京兆尹冯大人,想来是升了官,调到京城来了。她便忙行了一个礼,一面说道:“原来是大人来了,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恕罪大人。”

冯大人忙回礼,一面解释道:“我听手下的人说你们到京城来了,所以特地赶过来瞧瞧你。你这一向都还好吧?”

焦仁忙道:“托大人的福,一切都好。大人也还好吧?想不到能在这里遇见大人。”

一面说一面将二人迎进客厅。冯大人落座后,焦仁便又奉上果子茶,随后问道:“大人这是什么时候调到京城来的?”

冯大人笑道:“就在你们在我家演出后的半个月,我便接到了皇上的任命,调我到这里来了。”

焦仁随口道:“都说京城是个好地方,大人能调到这里来,实在是可喜可贺。”

冯大人便叹道:“唉,也不过是做个三五年便回地方去。”

焦仁道:“这话怎么讲?大人只要在京城里做的好,难道还不能一直做下去?”

冯大人道:“你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在我们国家,官员的职位是每三五年一调动,地方上干得好的就调到京城来,而京城的官员则调到地方上去。京都的官干得再好,顶多也只能再继续干个三年,然后无论如何都得到地方上去。”

焦仁便问道:“在京城干得好,难道不能一路升迁往上做?”

冯大人道:“我们皇上担心京中的官员久居庙堂之高忘了天下的老百姓;而久在地方的官员,处江湖之远便忘了君王,所以要三五年一调动。”

焦仁击腿道:“这政策好。我之前在交子国,见那里的官员是不大调动的,因此地方上的官员只手遮天,当了土皇帝;而京城的官员则拉帮结派,阻塞圣听,弄得朝野上下一片乌烟瘴气。他那里若也像贵国这样,这种弊病便可规避。”

冯大人刚调到京城来,可不想只待个三五年就走,见焦仁说这个政策好,心下大不以为然。只因皇上明日要召见焦仁,他便不肯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他已经惹得皇上动过怒,此时再要说皇上定下的政策不好,万一焦仁明天把这话也说给皇上听,皇上肯定不会再对他有好感。所以他不仅不表示反对,反而附和了焦仁一句。焦仁便又找话说道:“大人的消息真是灵通,我们刚到这里,大人后脚就来了。”

冯大人便笑道:“你知道皇上是怎么知道你们的吗?”

焦仁摇头表示不知。冯大人便说道:“我到了京城之后,皇上很快就召见了我,问了我好些地方上的事,我都一一如实作了回答。皇上听了很是高兴,随后便又跟我聊了一些百姓生活方面的事,还问我百姓茶余饭后作何消遣,我便回说听歌看舞。皇上见我这样说便道:`现今的歌舞翻来覆去都是一个样,没意思的很。’这时我便想到了你,想到了你的《林妖之舞》,便向皇上做了推荐,皇上听了十分感兴趣,便要我多讲讲。可是当他知道你是从外面进入我们国家的,不由大吃一惊,忙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下我也吃惊了,我原以为他知道这事,哪知竟一点也不知道。只是这个时候我也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你的事全告诉他了。皇上听完非常生气,说,你都到我们国家这么久了,竟没有一个人上报给他知道。又说这若来的是一支军队,难道也不报告吗?于是立即下旨调查有多少官员知道你的事;又让地方上马上到边境上去查看是否还安全。吩咐完这些他才又问起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这时忙说你是一个好人,还把你义务帮助荀子一家找儿子的事也说了,皇上听了这些脸色才有些缓和,说原来她是这样一个人,我倒还能略略放心些。这时我便说,我本来是打算早点把你的事禀告给他的,只是恰好接到了进京的任命,便想着不如当面回明,所以就没有写奏章。皇上听了点了点头说,你到底还是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说着又夸奖了我几句就打发我走了。随后我就听到说皇上要邀请你们到宫里来表演了。”

焦仁见皇上如此忌惮外面的人闯进来,不由得说道:“这么看来,他这次要我们进宫表演其实是大有深意了。”

冯大人心道:“可不是么,所以我要赶过来提醒你一下呀,别到时候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连累到我。”

口上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想想谁没有个好奇心呢?任谁听到你的事也想见见你呀。再说我们皇上最是仁慈,而且你又没有做坏事,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皇上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们这些官员没有将这件事第一时间上报给他。”

焦仁听到他的安慰,焦虑并不稍减,她想皇上的意思,明显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这天府国的存在,现在他知道她来了,如果永不出去还好点,如果知道她想出去还不知会怎样呢?“看来我再不能说想到唐朝去了,不然他肯定不让我走,说不定还会把我囚禁起来。可我之前已经向别人说过这事,这如何是好?唉,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冯大人见焦仁一脸忧色,忙又宽慰她,随后便教她明天如何应对皇上的问答。两人一个担心皇上见与自己说的不符怪罪自己,一个担心皇上不上她出去,所以两人计较了大半夜,把明天见了皇上要说的要做的都提前演练了一遍,见无大碍了才放心。第二日早朝过后,皇上要先睹为快,便立刻在御书房招见了焦仁。见了面,皇上见她身材欣长,足足仰视了半日方才问她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怎么就到了这里等语。其实这些他已全然知晓,再问一遍,不过是想求证一下而已。焦仁便把说了千万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皇上见和冯大人所说无二,便不再追问她在本国的经历,而是问起她的国家来。焦仁自不敢说出自己的国家,便含糊道:“我们那里穷的很,人们吃没得吃、穿没得穿,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莫不如此。我因实在不喜欢那里才出来的。不说我们那里也罢。陛下如果想知道外面世界的情况,我倒可以说说我在交子国的见闻。”

皇上道:“好吧,你就说说。”

焦仁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尽可能详细的讲了一遍,皇上在听到交子国的一切皆可买卖,甚至连人也可以,不禁大为诧异,说道:“人生而平等,这怎么能把人当货物一样买卖呢?在我们国家这是不容许的,是犯罪。”

焦仁道:“那里的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我们看着是不合理,可在他们那里却合理合法。”

皇上道:“在我们国家,买卖人口是重罪。即便这样,贩卖人口的事还层出不穷,禁都禁不住。若我们也像他们那样,那这还了得。我本来想看看他们那里是怎样对待这件事的,没想到他们竟然有这样奇葩的律法。”

焦仁道:“陛下既然为这件事烦恼,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讲无妨。”

“不知陛下可曾听说了刑慊案?”

——皇上点头——“在本案中,刑慊已经触犯了贵国的法律,按律得坐牢。可据我所知,刑慊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我之前问过荀子,问他是否会去告刑慊。他只是叹气,说他虽然很想告,但他儿子不想让刑慊坐牢,他为了照顾儿子的心情只能不告。但我认为,即便荀子没有去告,刑慊案已是尽人皆知的案子——连皇上都知道了,地方官员不可能不知道——那么,为了彰显法律的公正严明,地方上也应该将刑慊绳之以法,而不应该因为没有人来报案便随之任之。只要地方上出面捉拿刑慊,荀子的儿子便怨不着他的父亲。荀子呢,也不会因为让刑慊做了牢而觉得对儿子有愧。”

“既然他们已经达成和解,地方官自然不便多管闲事。再说,地方上真要把刑慊抓起来,荀子的儿子心里肯定不好受。”

“子瞻如果想要报答刑慊的养育之恩,大可在邢慊刑满释放之后再报答她。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

“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呀。”

“陛下说的固然没错,但现在的问题是,此类事情屡禁不止啊。若是别人看到刑慊偷了人家的孩子啥事也没有,那他也会去偷的。这样一来,谁还忌惮法律的威严?”

“刑慊也是因为无子才出此下策,她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以才主动将孩子归还。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现在再给惩罚,似乎太过严厉了。”

焦仁正要说:“陛下宽厚仁慈,以仁义治天下,实是百姓之福,但我曾听到一句话,说是天下纷争之时,君主应该胸襟宽广,海纳百川,吸收接纳一切可用之才。而在天下太平时,则应该以律法的公正严明为要。”

忽然想起昨晚冯大人说的话了,“你不管说什么话都要顺着皇上的意思,我们皇上虽然仁慈,但他到底是一国之君。一旦动起怒来还是很可怕的。你又不是我们国家的人,也不打算在我们国家生活下去,所以千万不要惹他不高兴。”

想到这时她便说道:“陛下认为刑慊是没有子女才偷别人的孩子,这倒让我忽然想起了贵国的育婴堂。我有一点不成熟的建议,想向皇上说一说。”

“请讲。”

“我认为这想买孩子的人家,无非是两种情况。一种是担心老无所养;一种是纯粹的有养孩子的欲望。对于第一种,国家可以设立一个专门的养老机构,由国家出资抚养这些孤寡老人。对于那些不愿意到养老机构去的,可就近在当地成立一个互帮互助的小组。组中但凡有人生病需要照顾,就由小组中的其他成员去帮忙。日后,若这帮忙的人也需要人照顾了,他便可以获得同组中人相同时间的帮扶。如此,人们不用担心老来生疮害病,自然就不会再想着买孩子了。对于第二种,国家可以鼓励他们到育婴堂去领养。有正规的渠道可以领养,谁还愿意知法犯法呢?”

“百姓们是可以到育婴堂领养的呀。”

“我也听说了可以领养,但手续繁琐,不及民间买孩子,只要看着喜欢便可一手交钱一手领人简便。所以我认为国家还应该简化手续才是。”

“这倒是可以办到的。”

“贵国在核实领养人家庭背景时,似不应该以家庭财产的多寡作为领养条件,而应以领养人的人品作决定。”

“可是,一个贫穷的家庭能给孩子什么呢?”

“每一个国家都有穷人有富人,不可能都一样富有。富人可以有自己的孩子,穷人也一样有生育的权利。既然穷人有生育的权利,那为什么领养就有问题了呢?其实对于孤儿来说,父母的爱才是他们最渴求的,至于物质上的丰盈倒在其次。若陛下实在担心这些被领养的孩子生活差,那也可以把国家补贴到育婴堂的钱拿出来给领养人呀。对于没人愿意领养的残疾儿童可以加倍给钱。当然,对于残疾人尤其得看领养人的人品了,不然只怕那些人为了钱会把这当作一种谋生的手段。为了防止此类事件发生,可规定此类父母只能领养一个残疾孩子。陛下请想,若孤儿们全被社会上的人领养去了,育婴堂的嬷嬷们的工资便可省下来了,统算下来国家并没有多出什么钱。”

皇上想了想,觉得似乎可行,但他却没有立即表态,而是说:“这事容我考虑考虑。现在时间也已不早,你先下去吧。晚上还有你的演出,大家都等着看,你可得好好休息一下,到时才有精神表演。”

焦仁答应一声,忙退了出去。是晚,双喜团的艺人们在梨香院为皇上一大家子人献上了歌舞。皇上看后非常高兴,赞叹说,“地方上的也有地方上的可看。”

赏了大家许多东西。焦仁是最后一个跳的,因有冯大人的通风报信,她便跳了《林妖之舞》。皇上看完果然更为高兴,额外赏了她好些精美糕点。又命她不拘什么再跳一段。这时焦仁已完成了《蝶之恋》的编舞,这舞是由劲舞和软舞组成。它的高潮部分在收官,是二人对舞,其繁音错节、音乐铿锵,舞者的动作疾如旋风。无奈天府国的人身量没有焦仁这么高的,不能和她搭戏,所以她只能跳第二部分的独舞。这独舞是柔慢的抒情,中间也有几次由慢转快的变化,表现的是蝴蝶在花间穿梭,飞舞之态。这《蝶之恋》运用了布景和道具,这都是天府国舞台上从未出现过的。当下一切布置妥当之后,焦仁踏着音乐缓步出场。她这一出场,台下的人看到她身上的蓝色衣服,瞬间便都呆住了,但也不过眨眼之间就响起了嗡嗡声,大家彼此都在询问她这衣服是怎么染的。然还没等到回答,他们俱又后悔,只为了知道答案而忘了看她的舞蹈。等到焦仁翩翩而舞飞上天空,众人俱仰了头看的忘了眨眼,大家都想知道她是怎么飞上去的,可又都瞧不出来。只见焦仁在半空中盘旋,飞舞了一阵之后便翩然而下,在将要飞到地面时,地上呼地涌出一朵巨大的无忧花来,此时众人已如痴如醉,几忘身之所在。等到焦仁舞罢,场上掌声雷动,几乎把屋顶上的瓦都掀飞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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