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唐并不知道,辽省李家和魔都李家关系很复杂。
… 这事又得从头说。 当年,李宏利带着大量的家族财产前往魔都,在租界把家里的财产都保留了下来,没有被战乱所影响。离别前,李文华告诉大儿子李宏利,之所以只让大儿子走,是因为家里必须有人留下,不然的话很容易被盯上。 同时,李文华还告诉儿子,如果日后战争结束,李宏毅或者李宏毅的后代去找李宏利及其后代的话,后者应该给前者分一半的财产。 当时的李文华,颇有些风骨,李宏毅也是如此,父子都有一种“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感觉。 但现实显然不是这样,从1931年东北沦陷,到彻底解放,再到朝战结束,居然长达22年。 22年后,李宏毅都已经有了三个孩子,但因为交通不便利、没有哥哥的消息,一直也没有去找。 李宏毅对物质生活没什么需求,思想非常传统,他不喜欢有些精明大儿子李林俊,二儿子又在60年代夭折,妾生子也没什么本事,所以,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到了七十年代。 直到李宏毅的大儿子李林俊有了俩儿子,李宏毅发现李建成是个好孩子,才重拾了对生活的信心。再加上那段时间,他们家领养了一个女孩,也就是向斌父母从C市带来的李圆。 李家似乎有个魔咒,就是只能生儿子,这五代下来,一个女孩都没有,李宏毅很喜欢李圆。 时间来到了1981年,李建成也十几岁了,国家也开始改开,钱的重要性逐渐显现。在改开之前,人民对钱的概念和之后是不一样的。因为有了喜欢的孙子和孙女,李宏毅准备把钱要回来。给孙子、孙女一些家产。 当然,还有一个核心问题,就是李宏毅知道自己时限不多了。 这个时候,魔都李家也有了些名气,李宏毅一个人,坐火车离开了辽省,前往魔都去找哥哥李宏利。 他俩都已经70多岁了,兄弟俩一别,正好半个世纪。 50年没有见面,感伤暂且不提,李宏毅提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找哥哥要回当年父亲李文华分配的财产。 李宏利久居魔都50年,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李宏利,在他看来,弟弟就是穷亲戚,给点钱就打发了。只是,谁曾想李宏毅这个人非常较真,像是个老学究,就是要一半。他很清楚父亲留下了多少财产。 这可让李宏利为了难,一开始,为了来上海滩站稳脚跟,他可是送出去不少金子。他们家也不是上海望族,能入租界岂是易事? 后续,在一次次的事件中,李家安稳度过,走到了今天。 当年的遗产里面,一部分是珍贵文物,一部分是黄金,建国之前,李家就已经用掉了一大半黄金,剩下的,也在这些年基本消耗殆尽。 然而,随着社会稳定,文物开始越来越值钱。能让前朝遗老舍命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又岂是凡物,李宏利的儿子李林州为了买下几处店铺,找渠道卖掉了其中一件,一下子尝到了甜头。 这还只是最不起眼的一件文物,而且,据说国内目前的文物市场并不够完善,价格卖不高,真的想卖出好价格,得走国际渠道。因此,李宏利准备以自家的文物作为基础,从事走私、国内收购文物、倒卖文物的事情,并且已经联系了一些人。 李宏利最终决定,欺骗一下李宏毅,说这些年家里的东西都慢慢丢失了,为了站稳脚跟而不得不放弃一些东西。 但是,既然弟弟来了,他愿意给弟弟一笔钱,这笔钱以当时的购买力来说,足够弟弟回到老家买几套房子。 李宏利想的挺好,却到底是小看了弟弟,李家在李文华那一代,并不是只留下了财物,还留下了一些人脉,这些可都是李宏毅继承的。 李宏毅找了几个当年父亲留下来的朋友,略微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李宏利在做什么,但是,李宏毅还是无可奈何。 人老成精,时过境迁,人不得不面对现实。李宏毅知道,东西都在哥哥手里,这是魔都,他占不了便宜。 最终,李宏毅没有带走什么东西,也没有拿钱走,而是让李宏利的儿子李林州和孙子李建通共同写下了一个承诺,就是当他孙子李建成、孙女李圆遇到需要帮助、需要解决的大事的时候,李宏利一脉必须尽其所能来帮助李建成。仅限一次。 李宏利自知理亏,再加上也属于走私刚开始、敏感的时期,便让儿子、孙子共同签下了这个协议。当然,这个协议,从法律上没有太多的效力,毕竟压根没有规定合同的履行标的,但是,在道义上,在江湖上,这个协议可是有效力的。 李宏毅就这样回到了老家,1年后,就逝世了。 李宏毅一死,他儿子李林俊就来劲了,立刻开始找儿子李建成逼问情况,未果。后来,李建成开始组建自己的势力,为了不被父亲和哥哥影响,几年后,他去了C市。 李建成那时候,通过爷爷留下的渠道,已经整合了一些势力,但是没有告诉李建唐。李建唐天天打听弟弟的事情,终于了解到弟弟确实不一般。 于是,李建唐去了C市,和李建成在一起打鱼,装作啥也不知道,却偷偷到处找线索,几年后,终于得知了一些东西,也知道了魔都李家的承诺。 ... 李建唐要去找魔都李家的时候,李建成是不同意的,但是李建唐坏,他和李建成说了很多话。 一方面,他告诉李建成,这种协议现在还有用(李宏利还没死),过几年谁也不会认。另一方面,他说李圆毕竟是外人,谁知道以后知道自己身份之后,会不会和大家一条心。 其实,这对李建成来说,都不算威胁,唯一的威胁,就是李建唐这就等于告诉李建成,如果不去,他会告诉李圆她的身份。 李建成还是很疼爱自己的妹妹的,再加上父亲李林俊一直逼他,最终,他不得不拿着带着李圆的手印、爷爷的遗物,去了魔都。 这一次,李宏利履行了承诺,给了这俩从未谋面的孙辈一大笔钱,让李建唐有了启动资金,在C市开一家大夜总会。 李建唐高兴的不得了,自己拿着钱,就先回到了C市,立刻脱离了渔夫的身份。 但,事情哪有这么简单?李宏利之所以愿意给钱,是他已经发现,自己的这个孙辈李建成非常不一般。他的孙子李建通虽然能力也不错,但是和李建成还是有差距。 于是,他还想和李建成做一次交易。他知道李建成那里有父亲李文华留下的人脉,想通过李建成的渠道,建立更好的走私渠道。 这对于李建成来说,其实是正中下怀。李建成这次来,不仅仅是被哥哥怂恿,他自己也想来。他已经有了一些势力,他想获得李宏利的渠道,并且把李宏利走私出去的国宝都拿回来,这也是爷爷的遗愿。 但李建成又不能让李宏利看出来自己的想法,听到李宏利的要求,立刻表示了拒绝。 李宏利已经80多岁了,怎么可能放过李建成,就说了一些威胁的话,还说李建唐拿走的钱可不能白拿,简而言之,李建成、李建唐毕竟有家有儿子,和魔都李家合作,总归是最好的选择。 李建成见李宏利拿他的家庭威胁他,当场就发火了,把李宏利的屋子都砸了一通。 李宏利一点没发火,他倒是希望看到李建成这样,这样让他有拿捏的快感,他喜欢看到李建成无能狂怒的样子。 发泄的差不多了,李宏利说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李建成说,现在李宏利还能管事,能够做主,如果以后李宏利管不了事情了,谁能保证今天的合作是平等的?拿什么保证? 李宏利当然没办法保证,但是他把戏演足了。他从地上的杂物中,捡起了一块钟表的商标碎片,递给了李建成。这是一块十字星碎片,是钟表商标的一半。李宏利把儿子和孙子喊来,说这个碎片,作为信物,由李建成、李建通各执一块,如果李宏利以后去世,双方以此为信物进行合作。 因为双方是合作关系,任何一方,都有资格拿着拿着自己的碎片去找对方,要求终止合作,但率先提出终止合作的人,必须满足对方的一个合理条件。 信物只是个代表罢了,古代人说的是破镜重圆,现在拿这个,也未尝不可。这是双方都知道的戏言,没有任何约束力,但毕竟是亲属,总归像那么回事。 李建成装作无奈地答应了,开始和李建通合作。对于所谓的信物碎片,他压根就不在意,随手就放在了家里。 回到C市之后,因为哥哥李建唐的夜总会已经开了起来,李建唐也不再骚扰李建成,李建成终于可以稍微放开点手脚,利用自己的人脉发展一些东西。 只可惜,李建成剩下的四个兄弟,也有人起了异心。 忠诚的朋友和兄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获得的东西之一,一个人要是有几个一辈子都能忠诚的手下,那这个人想成事实在是太容易了。安树文帮了李建成最多的忙,也是他培养了孙乾,他却第一个想背离李建成。 李建成当然是知道这些事的,这个时候,孙乾已经是他的得力干将,他也放不下孙乾。 而孙乾这个时候做的事,很多都涉及了犯罪,俨然已经是灰老大。 李建成没有办法给予孙乾太多的资源,他能做的,就是利用他的识人之术和御人之术培养孙乾。 刘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刘强推测,当年那位满清遗老,不仅给李文华留下了财产,还留下了识人之术和御人之术,这都是宮里不外传的隐秘。也正因为这些,李文华才有了一些非常亲密的兄弟,这些兄弟的后人,都愿意帮李家。 李建成比较善良,对于刘强这些人,他并不存在“御人”的做法,拿这些手段也只为了交兄弟。当然,也正因为如此,安树文才会背叛他。 安树文要背叛,对于李建成来说还不是大事,但是孙乾背叛就麻烦了,因为在孙乾这条线上面的投入太大了。李建成立刻开始倾力培养孙乾,并且为孙乾培养了几个非常靠谱、忠诚的小弟,孙乾也逐渐发现,李建成是真的厉害,开始投向李建成。 李建成的其他兄弟的实力也不小小觑,安树文最终不敢和李建成明着对着干,还是维持着表面兄弟。 孙乾在安树文和李建成的双重管理下,也逐渐有了一些无奈,他甚至没办法随时离开C市,每次离开都要有理由。也正因为如此,孙乾不愿意弟弟孙坤跟着自己来蹚这趟浑水。 终于,在侄女孙霜丢失后,孙乾两次回到辽省,并且发现了向斌,开始培养向斌。 孙乾从李建成这里学到的识人、御人之术,只是一些皮毛,他悟性一般。他之所以能有几个忠诚的小弟,全靠李建成帮忙。他想培养向斌,也就教了向斌一部分。他以为向斌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奈何向斌悟性太高,很快就超越了他,并开始尝试摆脱孙乾的控制。 终于,向斌成了气候,在数年后,派人暗杀了孙乾,还想把他的手下挖走,名义上帮孙乾抚养孙乾的两个女儿。总之,向斌不仅杀掉了孙乾,还没有被任何手下知道。向斌用了好手段,把孙乾的头搁在了海边,让他的竞争对手杨老大背了黑锅,同时还伪造了孙乾几年前就留下的遗嘱,遗嘱里说,如果有一天孙乾出了事,他的手下都跟向斌。 除了这些,向斌后面的工作做的还很到位。孙乾的脑袋,被警察带走,最终在警察那里火化。而孙乾的尸体,是被向斌找到的,向斌还为孙乾找了一个风水宝地,安葬了孙乾的尸身,表面上获得了小弟们的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