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陆令和杨玺提到我的时候，杨玺会再崩溃一次。”
李梦开着车，没有叹息，但青山已经听出了很浓的悲伤之感。
“为什么？”青山问道。
“有些话我其实没有和陆令说，我和杨玺很早很早就认识了，确切地说，我父母还在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他家里也挺惨的，他爸病了四五年，他妈一直陪着，夫妻俩感情很好。因为家里穷，他爸早早就去世了，他爸那个病，要是有钱可能就死不掉。他爸去世之后，他妈妈就一直以泪洗面，”李梦看了眼副驾驶的青山，“他妈妈的眼睛，是哭成那样的，按照现在近视眼那个评分，他妈妈大概是0.2-0.3的眼睛。”“嗯嗯。”
青山点了点头。
“我爸失踪后，杨玺的妈妈还来安慰我妈，后来，我妈逝世，杨玺妈妈还要来照顾我，但是我比较要强…主要是我妈给我留的遗言，让我感觉我身上还有其他事，也不敢连累别人。杨玺那会儿是个很好的孩子，他听说我要当警察，他就决定也要当警察，那会儿是个很有正义感的孩子。”聊起杨玺，李梦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这些话他可能不愿意和陆令说，但是和青山说就没问题了。 原因很简单，李梦的话有些主观，对杨玺的评价会更高一些，陆令肯定能听出来。所以，李梦现在觉得，和陆令聊天真没意思！ “汤雪琴那个案子，我其实怀疑过杨玺。我比杨玺入行早，他入行之前，我不仅学指纹，我也学现场勘察，我俩虽然是师兄弟，实际上一开始都是我在带他。等他出师之后，几乎所有现场我都让他去，所以他也能受到领导重视，后来提了副中队长。汤雪琴被人杀害，然后凶手自杀，是杨玺处理的现场，唉……当初那个现场，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当时以为是我师父的问题…当时就很绝望…” “李哥，杨玺一共杀了几个人？”
青山问道。
“目前来看，就是董青一个人。”“那你会不会讨厌他？”
“我就当没他这个人，”李梦无喜无悲，“但是我可以帮他照顾她妈妈。”
“这些事用不用告诉陆哥呢？”
“不用，这不影响他审讯杨玺。”
李梦摇了摇头。
“好。”青山点了点头，“以后，杨玺的妈妈，我也可以帮你。”
“嗯？”
李梦看了看青山，“不用的。”
“没事的李哥，我从小没有妈妈，一直是我爸给我带大的，要是杨玺的妈妈是个好人，我真的可以帮你，你不用怕的。”
“行，”李梦点了点头，没有拒绝青山。 “对了，李哥，你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当我们小队的编外成员啊？”
青山问道。
李梦聊的这些事，已经得到了青山的认可。 “也？”李梦有些疑惑，“你们小队，还有其他编外人员吗？”
“有的，”青山点了点头，“是个女的，但是具体的情况我不能跟你说，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问陆哥或者燕队。”
“以后再说吧，不过，给你们当编外，有什么好处吗？”
李梦问道。
“不知道，只是…”青山想了想，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还是问陆哥吧。”“好，”李梦点了点头，和青山聊天还是挺舒服，不用防备。 想到这里，李梦问道：“我看你们小队，各有各的本事，你是负责哪方面的？看你这体格子，是不是挺能打？你有多能打啊？看你这么壮，会不会反应比较慢？”
“我也不清楚…”青山挠了挠头，“我以前是派出所的辅警，是陆哥把我带出来的，陆哥一直照顾我。”
“辅警转正了？那不错啊，看来陆令还是做了件人事…你们这信任度肯定没得说了，”李梦表示了解，在李梦看来，忠诚的兄弟才是好兄弟，其他的事情反而没那么重要。 “嗯，要是没有陆哥，我估计现在还是辅警。”
青山点了点头。
“挺好，那你警务技能估计比较薄弱，看你平时也不爱说话，以后有啥不懂的就问我，我现在时间还是比较多，你这个兄弟可以，你喊我李哥，我就罩着你！”李梦受到青山情绪感染，不由得说道，接着，李梦点了一根烟，从容而优雅。
“好的李哥，要是陆哥没有空，我就问你。”“没问题，随时问。”
李梦点了点头，抽了一口。
说着，过了两分钟，李梦抽完了烟，汽车也正好开到了杨玺母亲这里。 杨玺家搬家了，以前是一个很老旧的小区，家里住五楼，杨玺妈妈上楼非常困难。 去年，杨玺把老旧的房子卖掉，搬进了这个小区，也把妈妈接了过来。 这房子不大，80平米，去掉公摊也就是60平米，标准的两室一厅，房子也有点老，但是有电梯。 杨玺的老房子李梦比较熟悉，这边还是第一次过来，他也是看着陆令给的地址赶过来的。 小区并不是新房，物业管理一般，李梦和青山直接从侧门进入了小区。这是大概2005年建的小区，整体有些破败，人也比较杂。 “看来，杨玺给他妈妈买的房，用的都是正儿八经的钱，”李梦看了看小区的样子，把烟头掐灭后扔进了垃圾桶。 “被抓之后，是不是…要是非法资产都会被没收啊？”青山问道。
“是啊，这房子没被查封，说明是工资买的。”二人聊着天，到了8号楼楼下，确定了一下楼号，准备进去。 这个时候，有三个人也到了门口，也确认了一下楼号，跟在了青山和李梦后面。 李梦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这三人，到一楼按了电梯。 在电梯口，李梦按了按自己口罩上面的铁丝，一会儿可能要和其他人共同乘坐一个电梯，口罩紧一点没毛病。 两部电梯有一部在维修，剩下一部正在往上走，估计要等会儿。 正等着，从后面过来的三个人进了一楼的过道，发现就一部电梯还在往上走，果断走楼梯，进了楼梯间。 这三人一进去，李梦就靠在了青山的耳边：“以我的经验，这仨人不像是好人，像是刚刚放出来的，我在监狱这么久，进过号子的人能看出来。”
“是针对杨玺妈妈的吗？”
青山也警觉了起来，小声靠在李梦的耳边说道。
青山并没有多惊讶，他和陆令在一起久了，要是陆哥在，这仨人有问题，陆哥也能一眼看出来。 “很可能，不然没那么巧，”李梦小声说道，“杨玺家在13楼，我们坐电梯，肯定先上去，到时候直接躲在13楼去14楼的楼梯上等着，如果他们去13楼，直接拿下，你带枪了吗？”“李哥，这情况不能用枪的。”
青山摇了摇头。
现在仅仅是看了一眼，直接就射击？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时候，电梯已经下来了，电梯里倒是没人，二人进去之后，李梦小声道：“他们很可能有家伙，狭窄楼道比较不安全啊…” 二对三是非常危险的！ “那就主动出击，”青山道，“我们在13楼等着，直接制服他们。”“太危险了…”李梦心砰砰跳。 “李哥你不是不怕死吗？”
青山有些疑惑。
“这是怕死不怕死的问题吗？”李梦有些无语，但电梯已经到了13楼。
李梦有很多计划，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和青山说。 然而，就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青山立刻含腰下蹲，1.9米的身高蹲到了1.1米左右，双手一拉两侧电梯门，一个借力，转瞬之间进入了楼道，并且迅速抽枪，完成了左右侦查，确定没人，才站直身体，把枪放回了腰间。 李梦眼神一缩，我艹？这什么啊？我刚刚说人家不灵活？ 李梦有些尴尬地出了电梯，却发现青山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这会儿已经凑到了楼梯口那里。 这是小高层，只有一个消防楼梯，倒是比较方便。 到了楼梯里，青山先是迅速轻轻跨了几步，走到了13-14楼的中间，往上看，确定上面没有人，接着，又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小心翼翼地回到了13楼。整个过程，没有触动楼道的声光控开关。 回到13楼，青山再往下看，确定有几个人往上走，估计已经到了八九楼。 这会儿，李梦也小心翼翼地进了楼道，站在了青山的后面，等待青山的指示。 “这个，”青山小声地指了指上面。 这老楼的楼道，虽然也有声光控的灯，但是灯泡本身就是裸露在外的节能灯，没有灯罩。 李梦正在向上看，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青山抱着大腿举了起来，李梦一下子长高了一米多，这让他有些蒙，但是他明白青山的意思，伸手把节能灯扭了下来。这样，13楼就不会亮了。 青山看着李梦手里的灯泡，觉得李梦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这灯泡压根不需要拧下来，拧两圈就保证能断电。青山小时候在农村，家里要是开关坏了，就是靠拧灯泡来做开关。 李梦哪知道这个，小心翼翼地把灯泡放在了地上。当然了，李梦这么做更保险一些。 这个时候，下面的三个人已经到了11楼了。 这老式小区，楼道里全是杂物，如果没有灯都看不到路，这三人每隔一个楼层，都会弄亮一次楼梯灯。 1、3、5、7、9、11，这三人上了十二楼以后，都有些累了，简单的休息了一下，就开始爬13楼。 “一会儿在13楼的楼道里休息一下，”下面的三人中，其中一个人说道。 “好。”因为青山这里非常安静，所以12楼的人说的话他是可以听到的，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这三人有问题，青山直接低下了身子，只身蹲在了楼梯中间。 李梦一看，这压根就没给他发力的机会，楼梯整个挡住了。 李梦还没来得及做好准备，三人中第一个人已经快要到12-13中间的拐角了，青山动了！ 他用脚蹬了一下12-13的最后一级台阶，整个人酷似一头下山的猛虎，接着，青山大声吼了一声。 青山的怒吼把身后的李梦都吓了一跳，更不要说前面的三人。 这一声吼，1-17楼的灯，除了13楼之外全亮了。 三人正有些蒙，青山就冲了下来，这个时候青山已经到了12-13楼的中间，碰到了第一个人，因为青山的速度极快，他很难拐弯，青山干脆没拐歪，伸出脚来，一脚蹬在了拐角处的墙上，依靠巨大的蹬力转变了方向，整个身体接着冲向12楼，一肘就怼在了第一人的腹部。 第一个人被击中腹部，居然感觉整个人眼前一黑，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倾倒。 带着这个人，青山去势不减，直接用这个人撞上了第二个人，第二人下意识伸手去接，因为整个人重心没有支撑点，迅速失去重心，被轻易带倒，第三人已经做好了支撑的准备，但无济于事，被青山带着两个人直接撞在了他身上。 第三人还想控制身体，快步后退了一步半就要后摔，但是运气极差，一屁股撞上了这个楼层的一辆自行车的车把手上面，然后整个人就感受到了从前到后的晕厥感。 青山丝毫没有停顿，因为12楼有灯光，他已经判断出第一人反抗能力只有剩下两成，第三人反应能力… 嗯？青山一瞬间判断出第三人没有反抗能力了。 现在最危险的是第二人。第二人这个时候趁机要站起来，但青山显然比他快，在这楼道里，什么工具都不好使，青山的长腿直接抬起，一脚踹在了第二人身上，这个人本来要起身，却被这一脚踢得横移一米多，撞在了楼道门上，本来就老旧的楼道门直接凹陷了一些。 楼道门的凹陷能卸力很多，青山知道这个人依然有威胁，他跳过倒在地上的第一人和弯成大虾的第三人，两步跨到第二人这里，出手就是一右肘，但是这个时候他发现第二人有掏兜的动作，立刻把右肘打开，拳头迅速弹出，直击这个人面门。 这样的一拳是可能打死人的，但此刻必须这样，一瞬间，青山弹出去的拳头把第二人的鼻骨直接打折，第二天整个人瘫软在了地上。 李梦这才下了楼，不是他慢，而是刚刚这总共也就十秒钟… 看着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的三个人，李梦沉默了，他伸手掏了掏兜，却只掏出了一盒烟和打火机。 他忘了自己不是警察了，兜里没有手铐了。 这让他有些尴尬，李梦只好给青山递了一根：“青…………石…石哥，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