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等人都是倒抽了一口气。
“如果不是义父救了我,我早死在乱葬岗了。”
“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贺斯荀眉头紧锁,他当时救了她虽然有私心,但看着和姜意意有五六分像的脸被毁成这样,他也是说不出的愤怒。
“就是你的好心儿。”柳沁笑笑,重新把头发放了下来,“你当年虽然救了我,但你对我的好却给我招来了杀机。”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
“如果我早早出现,告诉你这一切是舒心做的,你会信吗?”柳沁嘴角提提,“连姜意意都废了那么多功夫才揭露了舒心的真面目,我和姜意意又怎么能比!”
怕是反过来要被他指责成无端陷害舒心吧。
“柳沁,这事是我对不住你,还有这次也谢谢你。”贺斯荀明白她的意思,是他是非不分,被舒心蒙蔽了双眼,这事他有很大的责任,“你的义父是哪位?”
“荀哥,你很快就会见到我的义父。”柳沁打开了手包,从里头拿出了一份手写的信件递给了他,“这是我义父给你的,你一会儿看。”
说完,她就准备下车。
“柳沁,你要去哪里,送送你。”
“不必了。”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荀哥,你在关心我吗?”
“你的脸,或许林医生有办法。”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这样也挺好的。”说完,柳沁就下车走了。
那抹高挑的黑色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眼前。
“大哥,我们不留住她吗?”周华问道,他总觉得柳沁这个出现有大问题。
贺斯荀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他打开了那封信件。
信件反面就是盛家的那个标志。
正面上面手写了几个字。
他看了一眼,快速撕碎了信笺,面色沉沉。
“大哥,外头的媒体都走了,我们现在走吗?”扬子问道。
“回贺家。”
车子驶出了派出所,朝着贺家方向驶去……
贺家。
贺斯荀盯着面前的监控画面,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
一旁的手机一直没响过,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有姜意意的消息。
他痛苦地抱住了脑袋,为自己的无能而愤怒。
他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赶忙去拿手机。
是大山的来电。
“大哥……姜……救……”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夹杂着女人的惊呼声。
“大山?”贺斯荀神色一顿,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重新回拨过去,已经是关机。
扬子和他说过大山和朱雅子去枫城找盛老爷子了。
可是盛老爷子并不在。
盛家除了昏迷的三爷外,就没有一个主人在家。
林芷伤得很重,和姜辰辰一同被送进了医院,都在昏迷中。
大山和朱雅子留在那边照顾伤者了。
怎么才这点光景就出事了?
不行,他必须得亲自去盛家看看!
他拄着拐杖,起身要往外走。
“你不准去盛家!”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
在贺斯荀的惊讶中,一道瘦高的身影从门口缓缓走了进来……
那人背着光,看不清脸,身形高且瘦。
贺斯荀却在他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感。
直到他的那张脸慢慢变得清晰。
那是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他的头发黑白参差,一双和贺斯荀相似的鹰眼犀利如刀,高鼻阔嘴,穿着黑色唐装,脚步从容稳健,单单是那走路,也看得出他是个练家子。
贺斯荀握着手杖的手用力收紧,刀裁般的下颌线都在隐隐发力,虽然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对方不再年轻,但他还是认出来了,就是当年送他去姜家的大叔。
他没有告诉过他任何和他有关的事情,但舒常丰却说他是他的父亲贺城。
除了一双眼睛外,他和他并不像,很难让人觉得他们是父子。
这本该是个很温馨的父子相见情形,但此时此刻唯有沉默。
两人面对面站着,相识无言。
“为什么不能去盛家?”最终还是贺斯荀先开了口,那一声父亲,他喊不出口,他甚至都在想对方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身份暴露了。
“设计你们的人就藏在盛家。”贺城回得干脆简洁,望着面前早已比他高的儿子,他心里更多的是愧疚,尤其是看到他那拄着手杖的腿脚,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明明他的儿子应该是最优秀的人,而因为他的缘故,他儿子不得不像个野孩子一样野生野长,从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甚至是他亲手把他送进了姜家这个狼窟,害他孩子瘸了腿毁了容。
“我就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真相!”贺斯荀压下了心头翻涌了情绪,他期待了这么多年的家人,此时此刻就在他的眼前,而他却高兴不起来。
“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贺城背在身后的手攥了拳,“阿荀,我不想你活在仇恨中,我们面对的敌人太强大,这样的人生我们这辈人承受就够了!没必要把你拉进来。”
“可你觉得我现在过得好吗?像个傻子一样,你有问过我的感受吗?你有给我选择的权力吗?”贺斯荀声音越说越沉,眼圈却越来越红。
这些年他第一次觉得委屈了,亲情给了他太多的委屈不甘,他不明白别的孩子有父母疼,而他却什么都没有,别的孩子在想着要选奥特曼还是玩具车时,他却担心的是明天能不能吃饱饭,天冷有没有厚衣服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