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和鲁智深两个寻路下山,见到不远处有个酒店。 进去之后便拍着桌子叫道:“店家,拿些酒肉来!”
“来了,这就来!”
听到叫声,从里面转出来一个美妇人,笑声道。 见了两人,特别是生的膘肥体胖的鲁智深后,眼珠子一转,又热情了三分。 问道:“客官,打多少酒?”
鲁智深打了一架后,本身就筋软力疲,此时闻着酒肉味,更觉腹中饥饿。 一挥手叫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肉也切三五斤来下酒。”
那妇人道:“也有好大馒头。”
林冲也饿的手脚发软,道:“也拿三二十个来做点心。”
那美妇人嘻嘻一笑,从里面端来了一大桶酒,两双碗筷,两盘肉。 端起酒坛给两人筛了一碗酒烫过。 鲁智深端起碗来便一通牛饮,而林冲却心中念着林小娘,喝了一口后,打问道:“酒家,你这里是什么个地方?”
“原来客人是不知道么?”
那妇人看着两人将酒喝了,笑的更加灿烂了,掩嘴道:“咱这处地方唤作十字坡。”
“十字坡?很有名吗?”
林冲看着酒家有些好奇的问道。 哐当! 然而,没等来妇人的回答,反听到一声巨响。 他转头看去,却见鲁智深扑倒在地上,心中一惊,正要去看看情况时。 忽的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倒也,倒也!”
便觉眼前天旋地转,望后扑地便倒。 两人跑到的这地方正是十字坡孙二娘处。 有了上次灵青的故计之后,孙二娘也谨慎了许多,先不忙着搜两人的身。 拽起一旁厚实的柏木条凳,砰砰砰照着二人头上便砸了数计。 见得头破血流仍旧昏死之后,这才将凳子丢在一旁。 “小四,小五,快出来!今日来了个肥的。”
她冲着后面叫道。 里面走出来两个汉子,看着鲁智深和尚模样和林冲脸上的金印,只是一愣便搭手将两人抬了进去。 虽然说张青当家的说,僧道和流配的犯罪不要去害他。 但如今张青当家的不在,便是孙当家的说了算。 两人将林冲和鲁智深放在剥人凳上,剥净了衣服,又泼水洗刷干净。 等在一旁的孙二娘一手虚握,便有一柄白骨尖刀出现在她手中。 五指拨弄,将尖刀转的花儿似的,打量着鲁智深和林冲二人,似是在想从哪里开剥。 见着一身肉的鲁智深后,眼神一定,手中尖刀握住,便要从脖颈处插到心脏,将血放了出来。 “二娘住手!”
正此时,一道声音从外边传来。 孙二娘动作一顿,惋惜的看着两人一眼,将尖刀收起。 “二娘,怎的又来惹这僧道之人?”
张青一撩帘子,看着凳上的鲁智深,不由埋怨道。 “这和尚却是个肥大的,能够出些好货。”
孙二娘道。 “唉,你快去调一碗解药来将两人救起。”
张青叹息一声道。 孙二娘闻言去调了解药,张青已经将两人衣服穿上,端过解药扯起两人来灌下去。 不一会,鲁智深和林冲两个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张青见状连忙拜在地上请罪,然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 林冲先前到底是不曾走过江湖,对于这等害了自己,差点杀了自己,然后又救起自己的事,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鲁智深这些时日却是看的明白了,这世道不是非黑即白。 人家既然肯饶了自己性命,那便是活命的恩人,是人家的义气。 自己不可坏了义气,当即将张青扶了起来。 然后几人通了性命之后,张青听得花和尚鲁智深和豹子头林冲的名号,十分的惊讶。 待听了两人的遭遇,又得知两人是因刺杀高俅才流落至此。 又是一阵叩拜,然后整饬了酒席宴请二人。 三巡酒下肚之后,鲁智深和林冲二人只觉与张青相见恨晚,趁着酒性结拜了弟兄。 之后三人越发的亲热,而孙二娘见两人成了一家人后,也亲近了许多。 鲁智深和林冲二人对于孙二娘也不敢怠慢,一来方才才陷在人家手中。 二来也是她身上的气息,感觉竟然比两人还强些,让两人心中凌然。 一直饮到深夜才作罢,到了第二日,林冲担心林小娘便要告辞。 张青和孙二娘两人听了,钦佩他有情有义,也不强留,取出行礼盘缠相送。 林冲、鲁智深二人依依拜别了张青、孙二娘二人,便沿着大行山脉往东,去追赶林小娘和张教头。 走到了半路上,正遇着了从汴梁城内跑出来的张三、李四等人。 众人见了大喜,鲁智深问他们如何在此。 “好叫师父得知,那日我们因怕被捉,报了信后就从那地下道溜出了城外,一路躲藏的来到了这里。 没成想又遇到了师父与教头,万望二位带契我们一番。”
张三说着拜在地上。 李四等人见状,也拜倒在地。 “众位兄弟请起,你们受我二人连累,流落江湖。 若是不嫌弃的话,日后有我二人一口吃的便有你们一口喝的。”
鲁智深两人将众人搀扶起道。 “谢师父,谢教头!”
张三、李四等人闻言大喜,又是拜谢道。 之后,两人带了这些人昼伏夜出的,一边躲避公人追捕,一边追赶林小娘。 一直到了济州境内,才追上了张教头和林小娘的踪迹。 看着风尘仆仆的妻子,林冲顿时眼眶一红,泪雨潸然。 此时高俅早已将林冲和鲁智深两人画影图形,发下海捕公文,要捉二人归案。 张教头自然也早有听闻,见了一行人抹了抹眼泪,一叹道:“来了便好,来了便好。”
“是林冲无能,连累得丈人受苦了。”
林冲牵着林小娘的手,歉然的向张教头道。 “说甚胡话?是这世道不让人安稳的活着。”
张教头道:“见你平安无事,便是最好的了。”
林冲将他受难的事一掠而过,只将后面杀了董薛、高衙内,行刺高俅的事说了。 然后道:“如今官府发下海捕公文,要缉拿我与师兄二人。 日后便是躲起来也过不得安稳的日子了,我与师兄商议着寻个山头去落草,不知丈人以为如何?”
“也好,在山上不受官府拘束,倒也快活。”
张教头点头道。 随后一行人准备去桃花山寻李忠、周通二人。 做生不如做熟,一行人带着女眷,若是贸然投了个寨子,恐生变故。 哪怕鲁智深抢了两人的金银,但到底熟悉两人的根底。 吝啬是吝啬了些,却是义气之人,不会做出坏人家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