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溪酸的说不出话来,几秒之后才道:“先别声张,等他回来再说。”
潘思渝道:“我声张什么啊,这事儿瞒还瞒不过来呢。我给你打电话也是怕你看了心里堵得慌,你赶紧跟陆厉漾联系一下,问问怎么回事儿吧。”
乔溪不想联系陆厉漾吗?他关机她有什么办法?潘思渝也感觉出乔溪的异样,没说两句赶忙了。乔溪又给陆厉漾打了一个,他还是关机。像她这种眼泪窝子浅又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还是忍不住委屈的掉了眼泪。她不怕吵架,不怕困难,就怕这种心里害怕到极致的时候,却根本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哪怕听一听他的声音也好。半个小时,乔溪给陆厉漾打了十几个电话,他一直关机。她给他发短讯问他怎么回事儿,让他务必尽快回她。十点四十几分的时候,舅妈醒了,她推开乔溪这屋的房门,幸好她是背对她。她以为乔溪还没醒,叫她起床。乔溪应了一声,她转身去了洗手间,剩她躲在被子里面,咬紧了牙,连哭都不敢出声。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她心里面大惊,乔溪慢慢抬起自己的一只手,然后用手去摸脸。手上跟脸上立马都被同一片电流电过,酥酥麻麻的。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转瞬的功夫便浑身燥热难耐。口渴,心慌,整个人极度的亢奋。乔溪本是侧躺在床上,因为浑身异样,她慢慢变成平躺,想着不要压着心脏,也许呼吸就不会那么急促。可等她平躺在床上的时候,抬眼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灯竟然都是晃来晃去。一会儿像是隔了很远,一会儿好像又近在眼前。乔溪的意识模糊于清醒跟混沌之间。抬起手,她以为自己可以一下子就碰到头顶的灯柱,但是这一把抓下去,她什么都没抓到。心里面像是有个无底的深渊,急于需要什么东西来填补,而她因为刚刚那一下子没有抓到灯柱,这个无底的深渊开始了倒吸模式。乔溪觉得整个人快要被这个黑洞给吸走,近在眼前的灯柱也随之越飘越远。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从床上下来的,印象中……乔溪好像是一个翻身摔下来的。当她躺在床下地板上,双手跟脸贴着冰凉的地板,这股陌生的虚幻感才逐渐减弱。可是没多久,房门被人打开,陆厉漾进来了。他见她趴在地上,几乎是两个箭步就冲到她身边。俯下身,他的大手抓着乔溪的手臂,把她从地上拽起来。被他手掌触碰着的地方,就像是被汽油给点燃了一般,热的乔溪想要喊出来。陆厉漾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出声问:“你怎么了?”
他的脸跟自己距离很近,乔溪微眯着视线看着他,那种既近又远的感觉再次袭来。乔溪浑身没力,双腿像面条,根本没办法自己站着。陆厉漾顺势把她推坐到床上,而乔溪则是直接躺倒。陆厉漾脸上慌乱跟诧异的神色是那样的明显,他盯着乔溪的脸,连声说:“乔溪,乔溪……”乔溪听得到,甚至他的声音在她耳朵里无限度的放大,带着回声一般,乔溪,乔溪,乔溪……肉跟骨头有一种脱力般的感觉,乔溪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通红的。因为她好热。陆厉漾俯身拍她的脸,问她:“能听见我说话吗?”
乔溪隐约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今天起来之后她只吃过两样东西:面包跟牛奶。想起来这些是谁递给自己的,她明白了过来,那个男人!挨千刀的人渣!乔溪咬紧牙关,硬生生的从唇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出去……”她以为她会说的铿锵有力,可话音一出,却是极致的妩媚跟销魂。陆厉漾一听,马上脸色一变,他很快问道:“你吃过什么?”
乔溪现在的状态,真的不适合跟他讨论今天吃过什么。乔溪只是攥紧拳头,皱眉道:“你走……走!”
她不要陆厉漾看自己的笑话,更不会把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表露在他面前。陆厉漾没走,他只是面色阴沉可怖到骇人,低声骂了句什么,他转身快步往外跑去。乔溪以为他走了,心底暗自舒了一口气。可是没多久,他又回来了,手上多了一个水杯。将她从床上拖起来,他单膝跪在床边,让她倚靠在他怀中。他把水杯对着她的嘴,出声说:“喝,大口喝。”
乔溪是口渴的厉害,但是比起想喝水,陆厉漾触碰到她的地方,让她痒到空虚,空虚到发了疯似的想要抱住他。所以乔溪伸出手不是去接水杯,而是柔弱无力的企图将他推开。乔溪这一下根本没推动陆厉漾,陆厉漾一手卡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嘴,直接把冰凉的水往她嘴巴里面灌。浑身滚烫,唯有嘴里跟喉咙是冰冷的,乔溪被他连着灌了大半杯水之后,差点呛到,所以不停的咳嗽。陆厉漾把水杯放到床头柜处,打算抱起她往外走,而乔溪……是真的忍不住了。乔溪拽了他两下,见他没有反应,这才睁开眼睛看他的脸。他本来略显苍白的面孔上,如今带着淡淡的红晕,额头上也隐现汗珠。他侧头看着门口,乔溪顺着他的视线往门口看。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高高瘦瘦的。他一手还抓着门把手,另一手垂在身侧,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们。这张脸……乔溪好想似曾相识。然后某个瞬间,陆厉漾像是被吓到一般,忽然就慌乱的退下床,然后抽过床边的被子罩在乔溪身上。乔溪听到陆厉漾说:“轻寒……”轻寒……轻寒……乔溪努力从混沌的脑海深处捕捉能与这个名字相匹配的人,可她的意识实在是太过混乱,或者说……太过执着。乔溪现在只是空虚到有个人可以抱紧自己,弥补内心巨大的空洞。从床上爬起来,乔溪双眼迷离的看着站在门口处的人。他面色苍白如纸,先是看了看乔溪,随即又看向陆厉漾。陆厉漾已经穿好裤子,可上身的衬衫还是散着的,一颗扣子都没系。他脸上的表情……是压抑到痛苦的样子吗?乔溪微张着唇瓣,半天才哼出两个字:“陆厉漾……”门口处的人望着乔溪,眼中充斥着眼泪,乔溪不懂他为什么要哭,可是陆厉漾再不过来她身边,她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