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烨冲着小春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担心。朱烨一提到陈白川,小春瞬间便心中了然。点点头,小春这才抽下了束在头上的发簪。一头秀发落了下来,饶是美女看多了的朱烨也忍不住愣了愣神。小春似乎因为朱烨的注视,有些害羞。忍不住背过身去,伸手在头上鼓捣了几下,一个漂亮的发髻便出现在了朱烨的眼前。不过只是换了个发型,小春浑身上下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又拿出清水洗了洗脸,挥去了一脸的疲惫。小春还不忘在身上拍打了几下,散去了身上沾染的泥土。想了想,小春又把身后背着的一个小布囊展开,将里面放着的东西都给了朱烨,这才就地挖了起来。春天是万物复苏的日子,有些急不可耐的春草已经冒出了头,就更别提那些鲜灵的野菜,都有不少长了出来。小春手脚麻利挖了不少,揣进了布囊系好,往怀中一抱。已然就是一副清苦人家的村妇模样。“太子殿下,等我联络上自己人,打听到消息,会用蓝色烟花当信号弹的。”
“到时候,我们还在您和小姐相约的酒楼见。”
小春见朱烨点头,这才搂着自己的布囊,缓慢的朝着城门的方向而去。朱烨定了定神,心中不由夸赞道,这沐惠身边的人果然都是人才。也不知道怎么的,心中竟然升起了一丝羡慕。不过,时间可不允许他多想,朱烨驾马朝着自己预算的道路上寻找着陈白川的踪迹。不负期望,即便浪费了些时间,朱烨还是拦在了陈白川的马车前面。“怎么停了?”
陈白川在朱烨那里吃了瘪,正一肚子气没地方撒,却不想自己坐在马车里也不能省心。刚想要拉开帘子骂人,入目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了车门之前。顺着那锦袍往上看去,陈白川正看到朱烨站在车前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陈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朱烨看着陈白川笑道。“殿……殿……下……”陈白川都吓结巴了,以为朱烨去而复返是要找自己算账。嗖的一下人就窜进了马车里,缩在角落吓得浑身发颤。“陈大人这是怎么了?”
朱烨掀开马车门帘,朝着陈白川看去。“殿下……饶命呀殿下……微臣……微臣……”陈白川一副吓破胆子的模样,也不知道到底要说些什么。“陈大人不必害怕,我不过是想要借陈大人的马车入城,陈大人何必如此慌张呢。”
朱烨看着陈白川,话锋一转:“难不成,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所以才会如此心虚?”
陈白川的表现,显然不正常,朱烨难免心中生疑。“没……没……没……臣不敢。”
面对着朱烨,陈白川哭的心都有了,只抱着头,不敢看朱烨。朱烨哪里知道,陈白川,真的只是单纯的害怕呀。谁让朱烨刚才走的时候留下话,让陈白川洗干净了脖子等他这种吓人的话。朱烨虽然狐疑,但是现在还是要靠着陈白川将他偷渡进皇城之中,也没有要和陈白川计较的意思。“陈大人,你可有办法将我送进皇城?”
朱烨开口,朝着哆嗦不停的陈白川开口问道。“有……没……有……”陈白川话都说不利索,让朱烨有些生厌:“到底有还是没有?”
“没有……”陈白川心虚道。“我还以为陈大人诚心诚意,是想要投诚于我,没想到大人还是有所保留。”
“既然如此,我若是入城被抓,倒也不妨把陈大人的所作所为,都告诉新皇圣上听听?”
“也不知道,新皇若是知道陈大人的作为,会又何感想。”
朱烨翻了个白眼,看着陈白川说道。“殿下呀,您可不能这样呀。”
陈白川一听朱烨的话,哪里还敢推脱:“殿下,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要让殿下受些委屈,殿下……”陈白川为难的看着朱烨。“说来听听。”
朱烨面色不改的看向陈白川。“就是……城外有不少村户,是靠送柴谋生,殿下倒是能够藏在那些送柴的村户里,进城去。”
“他们有特赦的皇令,进城是不需要排查的,臣可以将殿下安插进去。”
“就是要辛苦殿下,做些活计。”
陈白川怯怯的看向朱烨。自己让朱烨这个身为太子的殿下去送柴,怕是换成朱允熥,能一巴掌拍死自己。“成,能进去就行。”
朱烨也不是那种据小节的人。不过……听到那些村户竟然有皇令可以特赦入城,朱烨还是难免想到了李胜父子两人。“只是陈大人……不知道这些村户,何德何能,竟然能够拿到皇令?”
朱烨看向陈白川,探究的问道。“殿下有所不知,那些村户中,有不少是原本淮王殿下留下的旧人,后来被新皇接管。”
“于是这些人的存留,就成了麻烦。”
“新皇既想收为己用,但又怕这些人心存异心。”
“所以,便将这些人留在了城外,以供使唤。”
“这些人明面上只是村户,但是实际上,却在新皇有令下召的时候,便可持皇令入城。”
陈白川不敢隐瞒,只得将自己知道的告知朱烨。“可是,这些事情,陈大人为何这般清楚?”
朱烨开始对陈白川有些讶异了。作为一个钦天监的太史令,是不是知道的事情也太多了些。连淮王旧人的存在,陈白川都知晓……这个陈白川,似乎不像是他知道的那般简单。“殿下恕罪……”也顾不上自己身在马车上,陈白川噗通就冲着朱烨跪了下去。“陈大人何罪之有?”
朱烨看着陈白川,并未出声让陈白川起身。“李……李胜父子,正是……臣授命于新皇,安排入境刺杀殿下的。”
“殿下……臣……臣真的是被逼无奈的呀。”
“臣不敢忤逆新皇,臣家中上下老小的性命都在新皇的手中。”
“臣若是不从,怕是早就成为了肉糜了。”
陈白川想起了自己同僚的下场,仍旧是哆嗦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