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沐晟便整装待发,准备回云南。临行之前,还特意调整了沐王府的安保。原本还打算将自己的亲兵留下以备不时之需。但是沐昂觉得沐王府有皇上指派的护卫,自己哥哥这样做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坚持拒绝。两兄弟还因此吵了一架,不欢而散。最后在朱烨的劝说下,沐晟还是无奈的带着自己的亲兵启程回了云南。只留下了皇上派来的护卫,保护着沐王府的安全。朱烨因着一早要送沐晟启程,所以昨夜是留宿在沐王府的。眼看着送走了沐晟,朱烨也找借口回了家。偌大的沐王府,除了原本留在府中的老人还有那些皇上派来的护卫,也就只有沐昂和沐英两人了。接下来的几日,朱烨时不时来沐王府给沐英诊治,沐英的状态倒是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这下可让知道消息的朱橚急红了眼。“怎么办事的?”
朱橚此时身在密室之中,冲着面前的冯胜怒言道。“那派去的人被朱烨发现,如今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蛰伏。”
冯胜低声说道。那人是他六年前安插进沐王府的,现如今好不容易混进了沐府内院,成了可以接近沐英和沐家兄弟的人。如今已经打草惊蛇,他自然不敢再送消息让那人继续动手。否则这好不容易培养的棋子万一折进去了。再想培养一个新的人手塞进沐王府,又要从头再来。所以冯胜只能耐心的等待着时机,不敢轻易送信给那人,生怕被沐家的人发现了端倪,查到自己头上来。“蛰伏个屁,沐英现在的状态越来越好。”
“我们时日不多,再不动手,难不成等他回云南,眼看着他继续手握重兵,作威作福不成?”
“岳丈大人什么时候做起事情来畏手畏脚了。”
朱橚轻蔑的看着冯胜,眼中尽是不满。“可是……”冯胜被朱橚说道了脸上,可心里还是有所顾虑。“没有可是,岳丈大人,难不成是老了,人也糊涂了不是?”
“只要他能得手,要了沐英的命,留在沐府的棋子自然没有了用处。”
“养兵一日,用兵一时的道理,不用本王再交给冯将军了吧。”
朱橚着重语气加在‘冯将军’三个字上。冯胜明白朱橚这是真生了气,无奈也只能点头:“老臣明白。”
“既然明白,那就去安排吧。”
朱橚收回自己的视线,冲着冯胜继续说道:“岳丈大人,最好不要让本王看到沐英活着回到云南。”
“老臣明白。”
冯胜无奈苦笑。朱橚的话,都说道这份上了,他怎么能不听。他这个老丈人,做的也只不过是表面风光罢了。背地里,还是在朱橚的面前如同狗一般。他女儿虽然贵为周王妃,可是那名衔也不过是周王的一句话而已。若是自己真的不听话,不能成为周王的助力。那这个周王妃,也该易主了。冯胜心中清楚的很,所以有些事情,一旦朱橚做了决定,他也只有听命的份。从朱橚的密室中离开之后,冯胜便回了自己的府中。思来想去,冯胜也明白朱橚的话是有道理的。只要沐英死了,他们留在沐王府的暗子也就没了用处。所以,哪怕是冒险,怕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朱烨的医术,一开始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来,朱烨并不像是之前表现得那般没有野心。从朱烨在受封典礼上的表现,再加上笼络沐英的举动来看。朱烨是想扮猪吃老虎,好让他们这些人都放下防备与戒心。想到这里,冯胜的拳头不由握紧了几分。若真是那日自己和冯诚着了朱烨的道,那怕是今日死的就不是沐英,而是他们冯家一家老小了。“去叫冯诚!”
冯胜冲着自己身边的心腹唤道。不一会,冯诚便来到了冯胜的面前。“去告诉刘宁,让他找机会……”冯胜没多解释,直接冲着冯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刘宁便是被朱烨逮到的那个添香的下人。“可是……”冯诚见冯胜一脸严肃的表情,便知道冯胜这是打算舍了刘宁了,当下到嘴边的话便转了个话锋:“侄儿知道了。”
见冯诚离开,冯胜这才吐出口中的一口浊气。自从他进京,到目前为止,真是没有一件事情能让他痛快。刘宁虽然人被关在沐王府里,可是看管他的人似乎认为他成不了气候,对他的看管也日渐松散了起来。一直在沐王府中暗中等待的刘宁,看见今日给自己送饭的人换了模样,原本懒散坐着的身体不由坐直了。隐藏在暗中的沈一见状,眼中目光一沉,不动声色的注视着来人。“大人派我我来寻你,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
来送饭的小厮,虽然一身下人的衣服,但是面对刘宁,哪里还有半分谨小慎微的模样。“明白。”
刘宁虽然认不出这人的脸,可是听声音也知道,这人便是冯胜派来联络自己的线人,负责在沐王府外院打杂。那人掏出一张纸条和瓷瓶递给刘宁。刘宁接过展开,细细的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之后,便将那字条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胸襟前。与字条一起收起来的,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那人见状也不多说,径直转身离开,出了门又恢复了先前毕恭毕敬的模样。沈一将消息递到朱烨那里之后,朱烨二话不说,便去了沐王府之中。到了沐王府门外,朱烨却被拦了下来。“王爷稍等,小的去通报了少爷,立刻便来。”
看门的人知道朱烨和沐昂因为自己家王爷的病情,最近争执不断。沐昂还特意交代了不准让朱烨随意进出王府。虽然之前沐英说让他们把朱烨当成自己人的,但是如今沐王爷身体抱恙,在沐王府中说得了话的,也就数沐昂了。于是,沐府的下人,还是以沐昂的话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