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不言看着朱棣，笑意连连，仿佛两人早有预谋，一个唱红脸，一个扮黑脸。朱棣脸上一囧，不管他怎么答都不是。他若是说怕朱烨答不上来吴不言的话，那便是自己打了朱烨的脸。他若是说朱烨能答上来，万一吴不言的问题刁钻，朱烨回答不妥，也是打了朱烨的脸。不管怎么说，都不妥。朱棣现在恨不得上前把吴不言按到汤碗里淹死。他不傻，现在自然能看明白吴不言铁了心想要让朱烨丢人。不但如此，吴不言还想营造出自己是授他指使的假象，想把脏水泼到他身上。只要朱烨丢了人，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这个四叔容不下朱烨。这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既让朱烨在受封大典上丢人，还能让自己被父皇忌惮。朱棣怎能不恼怒。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朱元璋。此时朱元璋面无表情，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情绪。“放屁，我父王说过，大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我大哥不知道的。”
“请教就请教，我大哥肯定让你心服口服。”
朱高遂原本是在朱棣的身后啃着肘子，听到吴不言说他爹，立马就跳出来为朱棣说话。朱棣下意识就想捂住朱高遂的嘴。吴不言既然敢当众出言让朱烨指教，自然不是想要让朱烨出彩。那么准备的问题，自然也不会简单。他不能确定朱烨能否应对。若是他不说话，朱烨倒是有回旋拒绝的余地。可是现在朱高遂蹦出来给朱烨扣了个高帽子，朱烨就不得不当场应对了。朱高遂哪里能不知道朱棣想要干啥，一个健步就跳开了。迈着他的短腿跑到了朱烨的面前，站到朱烨的身旁冲着吴不言说道：“既然是指教，我大哥若是能回答上来你的问题。”
“日后，你得磕头叩首，拜他一声老师。”
朱高遂插着腰，明显有帮朱烨出头的意思，倒是弄得朱烨哭笑不得。这小祖宗，天生的惹祸精。吴不言听到朱高遂的话，先是面色一变。“怎么？不敢？没有点诚意，那你凭什么让大哥指教你。”
朱高遂不屑的看向吴不言，嗤之以鼻的说道。吴不言脸上难看，但是那么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他自然不能现在退下来。又想到朱烨未必能回答出他的问题来，自然也就点头应下来。“吴王殿下若是能指点迷津，下官自是理应道一声老师的。”
吴不言打心底里觉得，朱烨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与其说不能回答，倒是不如说，朱烨不管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大哥，干他！”
朱高遂扭头，朝着朱烨一本正经的说道。朱允熥听到朱高遂的话，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果然抬头就看到了朱烨向自己投来的眼神。装傻笑了笑，朱允熥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朱烨无奈，这小祖宗好的不学，坏的倒是不用教。他平常的口头禅被朱允熥学去就算了，现如今，连朱高遂也被污染了。可现在显然也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吴不言虽然不知道朱高遂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脸色自然变得难看了一些。：“既然如此，还请吴王殿下赐教。”
“那边请吴大人出题吧。”
朱烨脸上挂着笑容，没有丝毫的怯意。朱元璋看在眼里，心中对朱烨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他倒是没想制止吴不言，否则皇上发话，吴不言也不敢造次。只是他自信朱烨能够应对，所以才坐在旁边静观其变。若是朱烨连这种小场面都应对不得，那他想让朱烨继任储君的想法，怕是还得缓上一缓。吴不言的刁难，倒成了朱元璋乐意见得的一种考验。沐英还想上前帮朱烨解围，却被蓝玉拽住：“该来的总会来的，就算他今日躲了过去，自然还有人盯着他。”
蓝玉说罢，冲着那群在旁边看得兴致勃勃的众人昂了昂头，示意沐英看去。顺着蓝玉的指使，沐英发现，果然众人皆是看好戏的模样，甚至还有几个皇子在其中摩拳擦掌。沐英知道蓝玉的话说的是事实。吴不言顶多是个言官，最多在言语上为难朱烨。若是换成那些个武将，怕是刁难的方式也不会这般委婉。担忧的目光投向朱烨，沐英还是有些忍不住不上前。“相信他，到底是朱家的子孙，这点能耐还是有的。”
蓝玉盯着朱烨，目光中满是光彩，他知道朱烨不是池中之物。对朱烨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立威的机会。就连蓝玉都忍不住心中暗叹，这是吴不言送上门的机会。只要朱烨狠狠打了吴不言的脸，不光是这些朝廷命官，连远道而来的各国使臣，回去也得告诉他们的君王，掂量好朱烨的斤两。所以蓝玉很是期待朱烨如何狠狠打吴不言的脸。如何打这些想要看笑话的官员的脸。朱烨站起身：“指教倒是谈不上，最多也只能算是探讨。”
“不知道大人有何问题？尽管提便是。”
就算是朱烨心中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回答出吴不言的问题，但这个节骨眼上，不上也得上。所幸听听吴不言到底能问出什么来。反正这种刁难，他左右也是躲不过，如此不如坦然面对，最起码，身为皇家子孙的气度不能丢了。“如此，便请吴王赐教了。”
吴不言心中暗笑，面上却依旧沉色道：“国家大事，惟赏与罚。赏当其劳，无功者自退；罚当其罪，为恶者咸惧。”
“不知吴王殿下如何看待？”
吴不言一开口，便是让满朝文武皆是倒抽一口凉气。如此犀利的问题，吴不言竟然这个时候，在这个地点，守着这些人的面问朱烨。这吴不言，果然不愧是言官出身，什么都敢说。可是与此同时，大家反而更期待朱烨如何作答了。朱烨听到吴不言的话，反而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