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翻脸无情。”
冲着马车吼了一声,朱权还没来得及多说,便被马车后面跟着的锦衣卫将他隔开。“嘿!”
朱权还想再骂上几句,可是朱烨的马车已经跑远了。“这臭小子,还真是无情,都没有不舍得吗。”
朱权伸出食指在鼻下蹭了蹭,转身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嘀咕着,显然已经忘了是他自己催着朱烨离开的。朱烨在车上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才止住,揉了揉发痒的鼻头,朱烨不由猜测是不是楚王醒了,正在骂他。他哪知道,骂他的不是楚王,而是刚刚和他分别的宁王朱权。不过他的心思也没有在这上面多停留,而是思考起朱权的话来。朱棣的王妃喜欢琴棋书画的话,自己手中显然没有像样的东西可以拿出来作为交换,换取燕王妃手中的飞瀑连珠。但是兵书嘛……朱烨虽然记得不少,但是总不能让他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到燕王妃的手中。那无疑等于自己拱手送给了朱棣。对于朱棣这个威胁,将兵书送给他,无疑是养虎为患。这么不利己的事情,朱烨又不傻,当然不会做。那么,自己好像也就没有什么能作为交换条件拿出来的东西了。朱烨在马车的颠簸中不断的思考着,昼夜交替,过了三日,抵达北平之时朱烨都没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朱烨乘坐的马车,为了安全,普通的并不起眼,只是在不明显的地方刻着御用的章印。再加上他带着那么多的锦衣卫,虽然都已经乔装打扮过,但是到底瞒不过北平城内守城的将士。不过因着马车上的暗章,这些将士倒是没有多加阻拦,放任朱烨等人一路畅通的入了北平城。在安排手下的士兵盯紧朱烨的举动外,守城的将领还派人去燕王府送去了消息。燕王毕竟年轻之时便掌管了锦衣卫,只是听到来人的描述,朱棣便已经知道所来之人的真实身份必是锦衣卫。听到朱烨这个名字,朱棣不由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你说何人?朱烨?”
“是,是,殿下,那郎君拿出的通关文书上记载的的确是朱烨二字。”
看着朱棣这般吓人的神情,那来送信的士兵忍不住跪在地上哆嗦了起来。他就说他不想来,但是他们将军说了,谁让他今日不当值,还没离开兵营,那就只能他来送了。他要是因为送个消息被燕王殿下一怒之下砍了脑袋,那可真是冤死了。朱棣一阵沉默,只瞪着地上的士兵一言不发。直到过了一会,姚广孝缓步走进屋内,这才挥了挥手,替朱棣发话,让那士兵退下。士兵如蒙大赦,立马一溜烟跑出了门,好像身后有猛虎追他一般。姚广孝看屋内无人,便顺手将房门关好,这才走到了朱棣的面前。“殿下。”
姚广孝也是刚刚得了暗探的消息,知道朱烨竟然带着锦衣卫竟然入了北平城,所以立马前来寻了朱棣。“你已经知道了?”
朱棣面色不善的看着姚广孝,不等姚广孝回答便继续说道:“你说此人来北平,可是父皇的意思?”
“暂且不知,不过既然他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进入北平城,我们就不能轻举妄动。”
“也不知道此人到底为何而来,还需要细细调查。”
“不过此人既然丝毫不掩盖行踪,想来对我们的威胁也不大。”
“最起码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贫僧如今最担心的是,这只是皇上放出的障眼法,用来迷惑我们的。”
姚广孝冲着朱棣分析道。他自己是觉得朱烨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带着锦衣卫进入北平城,丝毫没有防他们的意思,有点太光明磊落了。若是说朱烨只是路过北平城,他打死都不信。毕竟朱烨身后带着的那批锦衣卫,可不是摆设。可是朱烨这番举动又着实耐人寻味,姚广孝只能往坏的方面想。“你是说,父皇私下还派了什么人来调查,为了不被我们发现,所以才放朱烨如此张扬进入北平城内,用来让我们放低戒备?”
朱棣自然明白姚广孝的话,可是这话说出来轻淡,却在朱棣的心中引起了轩然大波。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就证明自己父皇对自己的疑心越来越重了。“难道父皇是怀疑本王和武昌之事有关系?”
朱棣心中一惊,随即赶紧看向姚广孝:“你当真和此事无关?”
见姚广孝摇头,朱棣不由的绷紧了嘴唇,许久才问道:“那,你和宋日成的联系,可都清理干净了?可有留下把柄?”
姚广孝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和朱棣说实话。朱棣见姚广孝不出声,虽然心中恼怒,但到底还是信任姚广孝的,只能耐着性子继续问道:“广孝,你为何不说话?”
“此事,贫僧没有清理线索,反倒是把线索引向了燕王府。”
姚广孝看了朱棣一眼,目光深沉,沉下心来,开口冲着朱棣说道。“什么?你这是为何!”
朱棣此时掐死姚广孝的心都有,握紧了拳头,朱棣还是决定要给姚广孝一个解释的机会。“因为有的时候,证据越充分,越说明有可能是陷害。”
“不管怎么掩盖,谁都不能做到天衣无缝。”
“与其留下蛛丝马迹,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所有的线索都集中在燕王府上,以皇上多疑的性格,当然会怀疑此事到底是不是另有隐情。”
“贫僧的目的,便是如此。”
姚广孝实话实说。朱元璋既然已经开始怀疑朱棣,那么与其把自己洗清,不如把脏水都泼在自己的头上。只有这样,朱元璋才不敢轻易下定论,责罚朱棣。等到时候,任何一条证明朱棣清白的证据,都是推翻怀疑的存在。姚广孝太了解朱元璋了,所以他才能这般有恃无恐。